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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今天的晚餐,我在电磁炉上煎了两条鲜辣鲫鱼,清炒了一盘大白菜,外加一大碗紫菜蛋花汤。焖饭我喜欢用东北大米,粒大饱满,做出来的米饭,松软圆润,像一颗颗小珍珠。

我边盛出两小碗米饭,边用武侠片里酒楼跑堂的声音唱道:“开饭啦——”

菲桐像一只快乐的椋鸟,飘到了四尺见方的饭桌边。

“饿死了,有鱼——真好!”菲桐欠身站着,抓起筷子,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块鱼肉。

“真好吃。”菲桐坐下来,用筷子挑了一口米饭送进嘴里,“唉,怎么办啦?我发现我越来越离不开你了。”

菲桐是北方人,吃米饭从来不用筷子扒进嘴里,而是像吃面条一样,挑着送到嘴里,而且,有时候也把红红的舌尖伸出来帮忙。看菲桐吃米饭,我觉得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我们相处熟悉后,她看到我用不知是欣赏还是稍觉以为异的眼神盯着她吃饭的样子,就拿眼瞪我,说:“有什么不妥啊,你们不也是这样吃吗?”我就给她说:“米饭可不是面条,哪能挑进嘴里呢?”她马上说:“大惊小怪,我就习惯这么吃,咋地?”一副蛮不讲理但让人没辙的样子。后来,我也试过像她那样把米饭挑着送进嘴里吃饭,结果发现,这实在需要耗费我大量的有意注意,看来,改变自己的生活习惯,实在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既然“己所不欲”,也就“勿施于人”了。但在我而言,不由自主地就注意到菲桐吃饭的这个细节,倒好像成了我们两个单独在一起吃饭时我的一个习惯了。不管你信不信,新的习惯在新的人和事加入你的生活以后,就这样“润物细无声”地成型了,当你意识到的时候,你已经无法撼动它左右你潜意识的权力,除非你能无时不刻地提醒自己:不要这样做,不要这样做!但你又何必大耗精力地和这样无关痛痒的习惯过不去呢?况且,有时候,它还是点缀你平淡生活的一点温馨哩。

每次看到她吃着我亲手做的饭菜,那样满足,那样幸福的样子,我所感到的,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就连看到她吃饱后,放下碗筷,往椅背上一躺的样子,我也觉得心里是幸福的。原来,爱的付出,不仅施福于爱人,也施福于自己。菲桐不止一次对我说越来越离不开我,而我又何尝不是越来越离不开她了呢?是爱情,让两颗在喧嚣的城市里挣扎的孤独的心走在了一起,互相怜惜,互相关爱,深深感受到了尘世生活痛苦中的幸福。

“还在看那个连续剧吗?”

“快大结局了,好感人哦。要不,吃完饭,你和我一块看?”她的眼睛里闪着期待的光。

“不要啊,你陷进去了不说,也要我为那无聊的韩剧掉泪啊?”我近乎哀求的语气,同时立刻后悔提起了这个话题。

“就知道你不想陪我。”她嘟囔道。

其实,她这句话后面省略了“看韩剧”,但女人让男人最头疼的本事就是把小事往大里说,你越辩解,就死得越惨。最好的应对,就是赶紧“插播广告”,这可是我吃过无数苦头之后,宝贵的经验总结。

“别生气嘛。吃完了,我给你看样东西。”

“什么东西?”菲桐已经忘记了刚才对我的抱怨。

这就是女人的可爱之处,有些话,他们只是说说而已,你可千万别当真。

“说了嘛,先乖乖吃饭。”

“又卖关子,你真烦人。”

菲桐的鼻尖上已经吃出汗来,我用手指替她轻擦鼻尖的时候,她很乖地停下吃饭,一副享受的样子。

收拾完碗筷,用香皂洗净手上的油腻,剩下的时间,我就可以边喝茶,边休息了。

菲桐继续在看她的韩剧,但看得并不专注。我走进卧室,坐到床沿上,她就把眼睛从笔记本屏幕上移向我。

“快啊,说有东西给我看的。”她急切的样子,让你无法拒绝。

我笑眯眯地,故意逗她:“宝贝,你先看完结局,我再给你看。看我给你的东西,可是需要心情的。”

菲桐回头,干脆利落地把韩剧的网页关了,双手扶住我的两个膝盖,两枚黑眼珠盯着我,一言不发。我笑了笑,抓过她的手;她站起来把椅子让给我,自己坐到了我的腿上。

我点开“我的菲桐”文件夹,里面有很多她的以及我们的照片,还有我写给她的一些文字。我打开了一个Word文档,是一首诗:《在我的怀抱》。

在我的怀抱

假如你还在睡眠

青丝散成细腻的香甜

鼻翼如蝶般翩跹

一定还做着梦

仿佛呼吸般缠绵

在我的怀抱

假如你还在微笑

绽花的枝头

点缀着啁啾的莺鸟

出岫的薄云在秀林间飘渺

温柔的手扣着我的脖颈

裸着的体和我紧紧缠绕

在我的怀抱

假如你还在流泪

眼眸似幽冷的深潭

湘妃也不曾这般

清泪湿了枕被

我用双臂紧搂你

叫人怎样安慰

在我的怀抱

你似一泓凝碧的泉水

雪峰不是你的源头

蔚蓝海却是你的追求

在我的怀抱

封着一瓶传说中的马奶酒

醉了

已经无药可救

菲桐无比柔和的眼光看着我,温热的双手把我的脸捧起,似乎自言自语地说:“我真的有那么美吗?真的值得你这样喜欢吗?”

我环抱着她的腰,静静地凝视着她的脸,她的眼睛里忽然融化出了泪光。菲桐湿润的嘴唇像潮汐般涌了过来,我们无法遏制地歇斯底里地拥吻在一起,从椅子上,到床上,直到我们将心中的激情肆无忌惮地挥霍殆尽,才闭着眼,脸颊紧贴着脸颊,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菲桐让我再抱抱她,在我的宿舍门前。她想多挨会,但她明天还要早起上班。

我送她坐上公车,踩着灯影回宿舍的时候,夜已经快十二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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