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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念

当韩楚晴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趴在一张温暖舒适的大床上,再抬头环顾四周一周,完全是陌生的地方。

“我这是在哪里?”韩楚晴想向从床上爬起来,可是屁股上的剧痛让她坐不起来。就在她苦苦挣扎的时候,班导戴着围裙进来。

“你醒了楚晴。”

“班导……”韩楚晴一脸愕然,她拼命回想,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她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但聪明的韩楚晴还是意识到“班导这该不会是你家吧?”

“是啊,你爸妈出国不在家,你的朋友们还得上课,恐怕也没有时间照顾你,所以我就把你带回我家了,反正我老公出差了家里也没有人,这样我还可以照料你一下。”

“班导我很好不用人照顾的,给您添麻烦我会过意不去的。”

合欢坐在床头,看着韩楚晴说:“你就别逞强了,我刚给你上过药,知道严不严重。”合欢顿了顿,回想那道道鞭痕凸起而红肿,白皙的肌肤上布满血丝,鼻子就有点酸,歉疚地说:“是我过意不去才对!”

“老师打学生天经地义没什么过意不去的啦,班导你这样我不习惯哪。”韩楚晴嘻嘻哈哈地说。

班导笑笑说:“什么天经地义,其实都是不允许的,公立学校没有几个老师像我这样大胆的了,呵呵,好了,我去给你做饭去,一会就好了,你再趴一会吧。”

看着班导离去的身影,韩楚晴觉得很幸福,因为班导此刻待她像亲人一般照料疼爱,她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韩楚晴就这样在班导家暂住下来,白天合欢去上班,韩楚晴就在家看电视,有时也帮她打扫一下房间,做做简单的家务,毕竟她还是能直立行走的。到了傍晚合欢下班回家,两个人就一齐在厨房做菜,其乐融融,像姐妹一样。合欢告诉她学校发生了哪些事情,韩楚晴则对她讲自己的大学生活,也顺便爆料一下她和官亚儒的情史。

“那个官亚儒原来也是个大学生啊。”班导惊讶地说。“不过对你也算是一往情深了,都追到高中校园里了。”

“他的‘一往情深’是‘害人不浅’!在大学恋爱的时候,因为他的‘一往情深’,我几乎没有个人空间和隐私;在树人高中,他的‘一往情深’,让我差点离开这所学校,对不起我妹!”

“不过事情都过去了,守得云开见月明,一切都会变好的!”班导给韩楚晴加油。

韩楚晴摘着菜,若有所思地说:“但愿吧!”

就在韩楚晴消失的这几天里,学校像平静的湖面波澜不惊,确切的说没有韩楚晴在,学校不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丁善宇像往日一样来到高二C班给同学上课。他在黑板上写练习题,然后叫同学到黑板上去做。

丁善宇一边照教参往黑板上写题,一边点名叫同学上前来做。

“韩楚盈。”丁善宇不由自主地叫出了这个让他头痛的名字,因为这是他遇见的第一个基础差到不能再差的学生了。

同学都面面相觑,丁善宇以为韩楚晴又走神没听到,不由得生气地说:“韩楚盈为什么总是要老师叫你两遍才会回话?”

陈碧雪有点难过地说:“老师,韩楚盈还没有回来上课呢。”

听到这句话,丁善宇放下手中的粉笔,表情有点不自然,不过他面对黑板,背对学生,所以大家都没有见到丁善宇那有些失落的表情。

丁善宇顿了顿,声音低沉地说:“那陈碧雪,你来做吧。”

陈碧雪应了一声是便走到讲台前,而丁善宇看着韩楚晴的空座位,忽然想起了很多关于她的画面。比如第一天他和她目光相对的那一刻,看见她在走廊被班导打的那一刻,看见她在课上走神被自己罚站的那一刻。瞬间,很多关于她的记忆突然闪现,那么清晰。

“老师我做完了。”陈碧雪对丁善宇说。

半晌丁善宇也没有说话,陈碧雪只好又提高点分贝,对站在窗台边发呆的丁善宇说:“老师,我做完了。”

丁善宇这才如梦初醒,尴尬地笑笑,说:“好,回去吧,我们来看看你做的。”

……

丁善宇为自己陷入那种记忆里而吃惊不已,他混乱地上了一节课,有的时候自己都不记得自己前一分钟讲的是什么。好不容易下课放学了,丁善宇郁闷地走出教室,一抬头,看见姚倩兮站在门口。

“倩兮,你怎么会在这里?”

“当然是等你啊,我上午在一家餐厅订了位置,没有和你商量就决定中午要你一起吃饭,你不会介意吧?”

“怎么会,只是为什么平白无故要请问吃饭?”

姚倩兮上前一步,掸了掸丁善宇身上的粉笔灰,说:“难道一定要有理由才能请你吃饭吗?呵呵,你看这两天我光顾着熟悉工作环境了,还没和你叙旧呢,我出国这么久,难道你不想我吗?”

丁善宇和姚倩兮认识已经有十八年了,从小一起长大的他们交情笃深,而丁善宇也一直把姚倩兮当成自己的好朋友,好妹妹。

姚倩兮和丁善宇来到情人街,这条街丁善宇并不陌生。当姚倩兮带丁善宇走进她介绍的那家餐厅时,丁善宇就更加熟悉了。因为这家餐厅就是那个雨夜他和韩楚晴避雨吃饭的地方——在这里,他见识了韩楚晴惊人的酒量,看到了韩楚晴的眼泪,听到了韩楚晴心里的话——也是在这里,他曾对她心生怜爱,那么疼惜一个学生,要带她去游乐场释放心情。

姚倩兮看着有些发呆的丁善宇,用手在他眼前挥了两下,丁善宇才回过神来。

“啊,倩兮,来学校还适应吗?”

“还好,对了善宇,我点了你最爱吃的醉酒虾,一会多吃点啊。”

丁善宇笑笑,“还是你最了解我啊。”

“那当然……善宇,你,现在还没有女朋友吗?”

丁善宇摇摇头,遗憾地说:“在大学把时间都花在学习上了,错过了恋爱的黄金期啊。你呢,和那个洋男友怎么样了?”

姚倩兮耸耸肩,说:“我们分手了,地域文化的差别让我们的矛盾越来越多,所以我想还是找一个同国家同背景的人做男友比较好。”

“是啊,说实话,我也觉得你找个中国人比较好,不然我英语那么烂都没办法和洋妹夫交流了,呵呵。”

听到此,姚倩兮突然把筷子放下,严肃地看着丁善宇,问他:“你要一直把我当成你的妹妹,朋友来看待吗?我五岁认识你,到现在已经十八年了!我们了解彼此的好恶,了解彼此的脾气,了解彼此的一切,难道你就不想有个了解自己的人在身边照顾自己吗?善宇,你知不知道我初到美国的时候是有多寂寞,有多辛苦,而我每次收到你的信件和电话时就跟开心,很有勇气。”

“倩兮……”丁善宇见姚倩兮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有点不知所措。

“善宇,你明不明白我的意思啊?我不想再做你的妹妹,你的好朋友,而是……”姚倩兮虽然在国外呆了两年,但骨子里还是有些腼腆和羞涩的,她相信丁善宇一定会听出话里的意思。而丁善宇,他很意外,很吃惊,十八年一直当作妹妹当作知己的姚倩兮突然想转变成那种关系,丁善宇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该怎么做。扮演了那么久的角色突然要在瞬间转变,换成谁也不会一下子就适应。丁善宇张口结舌,面对倩兮,这个她再熟悉不过的女孩,曾经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今天会不会是在跟他开玩笑?!

“你今天是怎么了,喝酒了吗,还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姚倩兮忽然伸手,握住丁善宇放在桌上的手,凝眸注视他说:“善宇……”

在合欢家休养了两天的韩楚晴不想再给班导添麻烦,便提出要回学校,晚上去大学宿舍住。

“你现在好些了吗,还痛不痛了?”合欢关切地问。

“小意思啦,早就没事了,已经三五天没有去学校,再不去上课没法向同学交代不是?”韩楚晴嘴上这么说着,事实上她是想念一个人了。

合欢点点头,于是便带韩楚晴一齐回到树人高中。在走廊里,遇见了迎面走开的丁善宇,看见“韩楚盈”,丁善宇很是高兴,说:“终于回来了,你知不知道你离开那两天,你班导有多担心你!”

韩楚晴偏头对合欢说:“对不起啊班导,让您费心了。”

合欢温柔地笑笑,摸摸韩楚晴的头。

韩楚晴又看看丁善宇,轻声问:“那老师你呢,有没有担心过我?”

丁善宇以为韩楚晴是开玩笑,和他贫嘴,便说:“担心啊,当然担心,担心你耽误那么多课要怎么给你补。既然回来了,你下午自习就到我办公室,把这几天你落下的课给你讲讲。”说完,对合欢说:“欢姐,我还有课先走了。”

望着丁善宇远去的背影,合欢对韩楚晴说:“要不要我去跟丁老师说一声不用再给你补习了,反正你也……”

“哦,没关系,我想去听听。”韩楚晴其实是想去“看看”,看看那个让他牵挂的人,看看那个只是担心她落课的人。

合欢没说什么,和韩楚晴一齐走进教室。

一进教室,所有目光凝聚在了韩楚晴的身上,陈碧雪兴奋得不得了,喜上眉梢。

韩楚晴站在合欢身旁,合欢则对全班说:“之前班级里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我希望大家都不要再提起了。既然大家都坐在高二C班,那么我们就是一家人,一家人应该团结互助,而不是互相攻击斗争。你们还有一年就要面对高考了,时间很紧迫,我希望你们能够把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放在学习上,至于其他的事情你们就别再分心了。韩楚盈现在也回来了,希望大家好好相处!”合欢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是看着路露说的。

路露面无表情,只是瞟了一眼韩楚晴的座位,然后低头看书了。

合欢对韩楚晴说:“回到座位上吧,大家把课本拿出来预习一下课文,我回办公室取书,一会上课讲。”说完合欢走出教室。

韩楚晴向座位走去,陈碧雪冲她招招手,韩楚晴报以微笑。

“楚盈你终于回来了,我都想你了。”陈碧雪一边说一边把自己的书从她桌上搬回到自己桌上。

“我也想你了。”韩楚晴把书包挂在椅背上,然后自己坐了下去。就在韩楚晴的屁股坐到椅子的那一刹那,椅子晃悠一下然后呼嚓一下“坍塌”了,韩楚晴结结实实摔在地上,原来的伤口并未痊愈,这一摔韩楚晴感到难言的疼痛,只觉得自己的屁股是彻底爆米花了。全班哄笑,陈碧雪吓得急忙将韩楚晴扶起来,奇怪椅子的一条腿怎么被锯断了。韩楚晴则抬头看了一眼仍埋头看书的路露,路露嘴角微微上扬,却眼不离书。

咬着牙站起来的韩楚晴自知现在不能惹事,便什么也没说,只得把怒气咽了下去。她揉揉伤处,缓缓走出教室。

“你怎么出来了?”合欢看着捂着屁股皱着眉的韩楚晴,又问:“没发生什么事吧?”

“没有,椅子坏了,我想再去找一把回来。”韩楚晴忍着痛故作轻松说。

“真的?”

“真的,您的课我怎么敢逃啊。”

合欢说:“教室前面还有一把闲置的椅子,坐那个吧。”

韩楚晴只觉得这节课特别漫长,因为疼痛让她无法集中精力听课和看书。不知什么时候,下课铃声终于打响了,合欢站在讲台上说:“今天就先讲到这,同学把今天讲的内容课后好好温习,下课吧。”全班一跃而起,合欢转身欲走,不过突然想起来什么事又停住,她转过身说:“路露你跟我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路露放下手里的木梳和镜子,起身跟班导走了出去。

“路露,其实很早就想和你谈谈了,你这么聪明,我想你应该能猜到我找你的目的。”

“班导是想和我谈韩楚盈吧。”

合欢点点头,说:“果然聪明,我确实想和你谈韩楚盈。我想那天你妈妈回去一定跟你说了我是怎么处理韩楚盈的,不知道你满不满意我的我处理方式?”

路太太回家的确向路露描述了合欢是如何“管教”韩楚晴的。路太太还提醒路露,叫她在学校安分一点,不然她惹怒了合欢,说不好也会遭到一顿鞭打,对班导心存畏惧的路露听后明白在班导面前不能过于嚣张,也应该有所收敛了。

路露又用起昔日甜腻的声音对班导说:“班导看您说的,您怎么处理我都行。班导您这么无私,我那两个耳光没有白挨。”

班导暗想你个小丫头倒是会“随机应变”,果然很有心机。“路露,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韩楚盈有那么大的偏见,完全是敌对的关系。韩楚盈有韩楚盈的不是,她的脾气也不好,做事很冲动,但是她绝对是个没有坏心的人。而你,不能仰仗家里的优越,就有恃无恐,去刁难欺侮同学。路露,你这种‘争强好胜’对你是没有好处的,如果不及时端正心态,以后步入社会你是得不到好处的,只会愈演愈烈,甚至做出违法的事情来。我不是危言耸听,路露,听老师一句劝,让心沉下来,不要和别人去‘争’,去‘斗’,保持一颗平和心态去看待周围的人和事。不要觉得什么东西都应该是你的,是你的,它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就不要强求。好好和韩楚盈相处吧,我知道你也是个大度的孩子。”合欢语重心长一番话希望路露可以不再那么尖锐。

路露最讨厌别人说教了,班导的这一番话让路露心里很是厌烦,不过她还是装出一副很认真听的样子,不时还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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