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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安娜阿姨是被和警卫处平级的另一个机构——安全处抓去的,这是小桂子打听出来的——我们去警卫处怎么问都问不到安娜阿姨的下落,那个接待的老警卫,也蛮仔细的查过了,他说:“这可没法帮你了,昨天进来的只有几个盗窃犯和抢劫犯,哦,这里还有几个革命党人,但没你们说的一个老女人.......”。

我和小桂子慢慢地在街上走——我们没让樱子来。我问他:“安全处是什么东西?”。小桂子嘬着牙说:“听说是个专门搞秘密活动的鬼东西.....,女王就靠着安全处控制军队里的头头,很神秘,很无聊......“。他说着说着又叹了口气:”很无聊的生活.....“。我不相信他说的话,他不就是个唯利是图的家伙么?我不怀好意地说:“有钱赚就不无聊了......“。小桂子低头瞥了我一眼:“嘁,你懂什么......“。我没答他,自顾的走路。他走着走着没意思了——现在街上到处戒严,游骑兵常常一面摇着铃,一面大喊着:”滚开滚开.....“,然后根本不管你让没让开,就一路骑着豹子在街上飞跑,经常把街上摊贩和行人撞的满地乱滚,他们头都不回,一阵风般去了。而且伤兵满城,基本上都是人类,和矮人,他们自己的医院已经容纳不下,所以精灵城也临时拿来做了一个很大的医院。到处看上去都乱糟糟的;小桂子走了二条街,没劲了,问我:”回去了吧?“。可是我们人都没找到,他叹气说:”这样瞎走,就找得到了?刚才不是我问一个熟人,你连安全处这个名字都打听不出来,嘁.....“。

”有点同情心吧!就算和你没太大关系,但好歹是一个村子的,好不?“”咦“,他气的叫:”我没同情心?那我在这里做什么?陪你逛街?你是水慧秀?”。我不说话了,他瞪了我一眼说:“哎,我说老二,我花钱把你姐买回来,我们一起离开鲁瑟兰,你愿不愿意?”。“你有这本事,还养屁猪,直接去捞人得了,发大了你”。“我说你这孩子,会说话不,会说话不,怪道人家都叫你老二呢!别惹我,我真的去花钱把水慧秀调回来,让你这小赤佬看看......“。他就喜欢吹牛,他认识的都是些低级军官,有这本事,直接让我表姐别上前线得了。”不过要花好多钱,你表姐是我老婆也就算了,但她都不理我......“。他自己解嘲的说。”哎,你到底要走到哪去?我们就这样一直瞎走,有去处没?“。我要去找伯恩队长,我记得他的住处。小桂子惊奇说:”你认识伯恩队长?嘿,神了啊你?看不出啊!嘿,这小家伙嘿"。我不确定伯恩队长在不在家,也不确定他会不会帮我,但现在不是已经走投无路了么?我好歹要去试试。

我们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来到了达纳苏斯北大道1007号。一个比矮人还矮的小诛孺站在围栏后面听我说话,听完了我的来意。他彬彬有礼的回说:“伯恩队长出去了”。“你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么?”。“哦,不知道,伯恩队长从不和我们说这些事”。“那他今天回不回来呢”?“这个,也不知道,伯恩队长经常离开,时间也不一定,有时候很快,有时候要一二个月.....“。小桂子最没眼色,他涎着脸说:”那我们能进去等他吗?“。.......那小诛孺听了楞了一下,又挂着笑脸说:”哦,这个,你知道的,先生,我们一般不能这样做的,除非我能确定伯恩队长认识你“。小桂子指着我说:”哦,不是认识我,是认识他......“。我气的要昏过去,拿眼睛狠狠的瞪了他几眼,那诛孺道:“哦,先生,我也不能确定伯恩队长认识他.....“。

我们这里正说着话,忽然一个年纪和我差不多的小姑娘气喘吁吁的从街角跑过来,对着我喊道:“嘿,白瑞克,你怎么在这?我多少年没见到你了,你怎么会在这儿?.......!”。..........什么东西?什么情况?我认识她?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这里正发着愣,她已经不由分说地抱住我——我使劲挣扎,她俯在我耳边悄悄的说:“别挣扎,装做认识我......“。一小队联盟警卫脚步踢踏的从后面跑过来,站在路口四处看一会——我梢梢的侧了侧身,把她完全挡住了,那帮警卫站在十字路口看了看,又低声商量了一会,一起朝另一面跑过去了。那个小姑娘探头看了看,对我连喘带笑的说:“嗨,我叫珍妮,朋友们都叫我阿珍,你呢?”。小桂子面无表情的帮我回答说:“他叫水老二.....“。我白了他一眼:”我叫水映月......“。珍妮对我展颜一笑,说:“真谢谢你,如果被他们抓住的话,我就得去诅咒之地做苦力去了”。“他们干嘛要抓你”?“因为这个”,珍妮掏出了一张写有字的纸片,向我摇了摇,说:“这个送你了,回去没事就看看,我们受的压迫太重了,你觉得呢?我得走了,再见”。我接过来,只见那张纸上写了一个醒目的标题:“论人类不平等的起源”。我觉得这个题目取的真好,仿佛在深手不见不指的黑夜里,忽然有一道电光闪过,瞬间划破了黑暗,照见了远处。我正要和她挥手告别,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说:“嘿,小伙子,我记得我见过你”。我抬头一看,伯恩队长正一面踩在那诛孺的肩膀下来,一面对我微笑;

?阿珍问我说:“你认识他?”,我点点头,她立即做了个鄙夷的表情,对我挥手说:“我走啦”,又对小桂子眯眯笑了一下,此时小桂子眼里只有伯恩队长了,我帮他回答说,他没练过武,所以就很崇拜军人。阿珍微笑地点点头,就顺着人行道跑过去了,伯恩队长走过来,看着阿珍的背影问我说:“这是谁呀?上次那个小姑娘?好象不是吧!”。“哦,我们一个朋友”。我顺口说,我自己都说不清为什么要撒谎。“刚认识的.....“。小桂子面无表情的加了一句按语。这关你什么事?我真是服了他了,当着伯恩队长的面,我也没法说什么,只好耸了耸肩膀。

伯恩队长永远是一副衣着整洁的样子,他今天穿着军装,肩上的军衔闪闪发亮——小桂子的眼睛都被那军章闪瞎了吧!他老是陪着笑,脸上的肉都挤到一处去了,看上去真讨厌,人家伯恩队长根本没注意他,他总是一副哈巴狗的模样,我忽然明白我表姐为什么没看上他了。伯恩队长一面脱手套,一面问我说:”你一个人来的?你的脚似乎有点瘸呀,怎么弄的?“。“他和人家打架,结果中了一箭........“,小桂子堆着笑脸说。我真有点后悔带这个人来,伯恩队长用眼睛问我,这是谁呀?我忍着火,替他介绍说:”这是我们村子里的,他在村子里养猪......“。小桂子立即接口说:“军队的猪,都是我供应的,伯恩队长”。伯恩队长挑了挑眉毛:“这真帮了军队的大忙了,现在部队里吃的蛮好,我前天才吃过”。又对我说:“小心点,呵呵,不过受点伤也没什么,真金都得火炼......“。小桂子连忙说:“应该的,应该的......“。我又羞又恼,说来说起都是为你的猪,你还叫。伯恩队长不理他了,问我说:”怎么了,你只怕不会无缘无故来找我吧?大政治家?”。我也没法隐瞒了,只好对他说了安娜阿姨的事,他想了想说:“要不我们进去说吧!站在街上说话,显得我多不好客呀?”。我觉得还是不进去的好,但小桂子根本不看我眼色,接口说:“呵呵,队长,你真幽默.......,那就打扰你了,我还没去过一个队长家呢!......“。伯恩队长一面说,一面一摆手,当先走了进去。我把小桂子拉到一边去,让他不要进去了,我马上就出来,问完就出来,很快。小桂子跳起来说:”为什么?我刚才不是说我还没去过一个队长家吗?不行不行,我要进去看看.......”。说着,不由分说,自己跟着伯恩队长进去了。我垂头丧气的跟着他进来。

这是一间很大的客厅,墙上挂的都是武器,各种刀,剑,还有一套盔甲,我估摸着应该是队长自己曾经穿过的。房子正中,有一个大桌子,上面放着一只奇美拉的标本,那只奇美拉比我见过的任何一只鸟都大,栩栩如生。我当时是头一次见,这种鸟有二个头,长的样子比较怪异。

伯恩队长见我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只怪鸟,对我笑说:“嗨,你要喝什么?饮料吗?有冰镇西番莲哦?哦,你呢?”,小桂子陪笑说:“队长,不要这么麻烦了,嘿嘿,这么客气,那我喝水就行”。伯恩队长和那小侏儒说了几句话,那小侏儒点点头,进去了。他看我对那只鸟比较感兴趣,就介绍说:”这种鸟叫奇美拉,只有冬泉谷才有,很凶猛,它什么都吃,包括同类,我们上次去打猎,带回来的.....现在已经没法去冬泉谷了,所以它很稀有了“。又是冬泉谷,我对冬泉谷开始有了兴趣,但毕竟不太熟,也不好问。只是点点头;小桂子说:”哎,队长,冬泉谷的叛军就那么利害么?联盟的军队都打不过么?“。这个人怎么这么假?他昨天晚上还在和我说,想去冬泉谷。伯恩队长笑笑说:“也不是啦!事有轻重嘛!慢慢再说”。小桂子点着头说:“那是那是......“。

我事后才知道,冬泉谷本来是一块中立的领地,但后来一些联盟和部落的穷苦游民,无处可去。就聚集在冬泉谷,他们当时也没有什么明确的政治态度,只是受不了联盟的和部落的穷征暴敛,就在冬泉谷建立了一个叫”乌托邦“的小型的独立王国。因为那里终年寒冷,也没什么特别的出产,联盟和部落也曾经各自派兵去打过几次,但因为地势和气候,都不太适应,都败了。后来联盟和部落互相开战,冬泉谷的事也就这样被搁下了,那面也没有因为联盟和部落的战争,趁火打劫。二面到也还相安无事;

伯恩队长见我呆呆出神,就笑说:”我前天见你表姐了,她真能干,一个人抓了二个部落斥侯,这真让我吃惊,我一直以为女人上战场,其实只是个摆设.......“。我兴奋地说:”你见我表姐啦?她怎么样?她还没给我来过信,她好不好,受伤了没有?.......“。伯恩队长笑着说:”没有没有,她很好,不过她没有说起你,真的吗?怎么不写信回来呢?如果我下次见到她,会提醒她的“。”至于你说的这个,安.....安什么?哦,对,安娜,她的情况应该蛮复杂,我现在只能告诉你,没有安全处这么一个单位,这个单位是不存在的,你明白了吗?但是,安娜确有可能是被他们抓去的......“。我听糊涂了,小桂子眼睛转了几转,说:”我明白了,但伯恩队长,我们想知道,安娜什么时候可以回家?.......“。”这个,我也不清楚,她这种情况,涉及到,厄,你们都知道的,联盟联邦法律规定,部落和联盟不能通婚,所以,她能不能回都是一个问题了,至于什么时候可以回,那就更没法说了......“。

伯恩队长已经最大限度的实话实说了,他说的这个单位不存在,是有苦衷的。这个单位的确不能存在,所以它只能事实存在,而不能宣之于众。我们把事情打听到这个地步,已经是一种奇迹了,而且还得靠表姐认识的这个伯恩队长,否则,我们去哪找一个不存在的单位呢?我们再坐了一会,那个小侏儒送了一杯冰镇西番莲汁和一杯水出来,我们喝了,的确也口渴了,我今天实在也是累了,走这么远的路。

于是我诚心诚意的谢了伯恩队长,我觉得他并不是一介武夫,有深度,有风度,我对他很心仪。他一直送我们到门口,我忍不住说:“队长,这场战争,究竟会打到个什么地步?”。他微笑着摸摸我的头:“你是不是想你姐啦?”。我只好默认,他叹了一口气道:“这个,我也说不好,真的”。我听了心里一沉,但我觉得伯恩队长什么都没隐瞒,包括对不可测的未来。我破天荒的向他行了一个军礼,这是我在民兵队里学会的,他也很严肃的回了礼,又拍拍我的肩膀,向小桂子点点头,进去了。小桂子目送着伯恩队长,赞叹地说:“哇,大丈夫当如伯恩啊......”。我没好气的说:“走吧!丢人现眼”。他奇怪的看我一眼,叫道:“嘿,水老二,又哪里丢你的人,现你的眼啦?......“。我不理他,自顾的去车站拦车回鲁瑟兰。他在后面骂说:”真他奶奶的,好心没好报嘿,见了鬼了,下次看我还来帮你,死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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