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军海拿了一个本给叶裳清,又拿了一件没拆封的新白袍子给她“衣服穿上,一会跟在我后面,有什么不懂得就问,难受了就说,别勉强”
见众人脸色凝重,叶裳清小声的问方军海“是人命案吗?”
方军海神色淡淡的点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像是已经习惯了,过了一会想起什么又对叶裳清说道“墙上的电话每个都有它各自的意义,第一个是一般案件,比如验个指纹,验个车胎痕迹类的,都是些民事案件”
“第二个就严重些,是重案组的电话,响了就代表有人命案,刚才响的就是第二个”
叶裳清点点头,方军海接着说道“第三个从性质上来说虽然没有第二个严重,可是它的影响却要比第二个厉害,一但它响了,那就说明有威胁到上百人安危的大事件,这个以后再具体的跟你说”
众人走到楼下,特动组有自己的专车,没有任何警察的标志,看似非常普通的黑色轿车,实际里面内有乾坤,虽然他们都是呆在实验室的‘文化分子’,可他们毕竟也是警察,枪械是必不可少的装备。
平时都藏在汽车的内层里,而且他们的车子都有特殊证件,可以不用检查,后备箱是一箱一箱的专用仪器,每个都贵得吓人,叶裳清虽然在学校见过几个,不过也没有这里的种类齐全,不禁为政府的大方感叹,都是一些价值不菲的检验器械。
姜城陆方军海带着叶裳清坐一辆,秦峰苏眉和宋华耀坐第二辆,他们之中就叶裳清没有驾证。
在车上方军海大概讲了一下案件,赶巧了,正是叶裳清回国第一天碰到的案子,现在被编为913连环杀人案,从汪路一开始已经发现了3名死者,刚刚又接到重案组的电话,说是有疑似尸体之物出现,具体的还要他们到了现场才能知道。
第一名死者叶裳清也见过,在车上方军海又让她看了妙清清和汪振东的资料,没有问什么,只是让叶裳清自己总结,看看有什么结论。
命案的发生地点离市区很远,就在发现汪振东尸体不远的地方,要不是有警犬的帮忙还发现不了呢。
转眼看案发现场,卿风扬刚刚回到市局,就被紧急电话给招了回来,原因是在汪振东尸体往北300米左右的地缝里发现了可疑之物,怀疑是尸体。
为什么说‘怀疑’?
野山林里,石头比土地多,沟沟壑壑的山缝大大小小的很多,长的七八米,短的不过尺寸长有余,而被怀疑的尸体就卡在尺寸有余的地方,里面黑洞洞的看不到光,要不是警犬一直示警,他们根本就注意不到那个地方。
卿风扬带着重案组的人来到这里,立马就发愁了,那么小的缝,人肯定是钻不进去的。
“怎么办?”大家干瞪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就这么下去是绝对不可能的。
廖凡亦一皱眉头说道“把石头凿开,放个人下去打捞”
文微微惊悚的望了望那里,连个粗点的脚都塞不下去,凿开?还要放个人?
“你确定我们不用开山?”
“噗!”众人忽然想到什么突然都笑了,搞得文微微诧异万分。
王路最不厚道,取笑的说道“他逗你呢!你还当真了,根本用不着把整块石头凿开,我们有探测器,一会特动组的人来了交给他们就好了,他们的器械可是最先进的”
文微微这才发现自己又被‘最老实的’廖凡亦给耍了,气恼的就要去打他,紧张的气氛一扫而散。
等叶裳清他们来的时候,这里正在紧张有序的忙碌着,一组的都在这里,二组的负责调查死者的一些人际关系,两组习惯又熟练的分工合作,显然不是第一次这样干了。
当‘东西’打捞上来时,现场的很多警员都忍不住吐了出来,就连见惯了尸体的特案组脸色也都不太好,冷静如叶裳清本人都感觉得到胃部一下一下的抽搐,蠕动,抑制不住的反胃,冒酸水。
无视几名捂着嘴狼狈跑开的小警员,方军海淡漠的带上手套,从始至终都没有皱过一下眉头,安然的样子倒像是在研究什么有价值的实验。
“就肉质的外观上来说,应该是人肉,还有这些骨头,应该是成年人的脚骨”非常平淡的语气,说出的话却让人毛骨悚然,而方军海却依然毫无察觉。
看了看周围变色的众人,叶裳清暗暗叹了一口气,硬着头皮上前,心想自己第一天就遇到这样的事情,她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呢。
叶裳清的举动让特动组的人反应过来,毕竟是常年和尸体打交道的,最初的不适很快就适应了,利索的将打捞上来的尸体碎块装进密封袋子里,直到精密的仪器再也探测不到任何东西以后,他们才将东西都收拾好。
整个过程当中,周围都是安静的环境,重案组的人员显然也是经验老道,做什么事都轻手轻脚的,尽量避免打扰到特动组的人员,卿风扬神色凝重,一言不发的等待结果,如果他的直觉没有错的话,结果一定会非常让人震惊。
打捞持续了将近3个小时,期间大家由最初的震惊,到反胃,再到适应,不过是10分钟的事情,而后大家已经学会了淡漠的去看待那些血粼粼的尸体,因为震惊的事情只会更多。
“这是?!”叶裳清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方军海手里的东西,那个小小的,发育还没有健全的小手是怎么回事?
方军海有些担忧的看了叶裳清一眼,见她只是震惊倒是没有别的负面情绪这才放心下来,心里想,果然不愧是留洋回来的,心理素质就是好,没有被吓得吐出来。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叶裳清拧着眉头,捂着有些受不了的胃,拼命的吞咽口水。那个小小的几乎腐烂的手掌,还没有一个葡萄粒大,表面一层发黑却依然粘在上面的不明物体,和扑鼻而来的恶臭,都在刺激着她那已经脆弱不堪又敏感的胃,那明明是还不足月的幼胎,看样子不过7到8个月的准头。
腐烂的**粘附在上面,有些地方都露出了骨头,伤口整齐而利索,甚至于所有尸块的大小都差不多一样大小,不难看出凶手是一个专业人士,起码是‘切肉’方面的专家。
“那,那些应该是母体了吧!这样就可以初步判断死者应该是一名怀孕期间的孕妇,不过尸体的头部在那里?”叶裳清转头看向那条裂缝,里面的东西都打捞完了,并没有发现死者的头部,这样很难找出死者的身份,显然凶手也是这样想的。
“我想应该就在这附近,凶手抛尸的手法很老道,应该是惯犯”方军海思考了一会说道。
叶裳清认同的点点头,接着就听到方军海接着说道“法医就是要大胆猜测,谨慎查证,不过在没有确实的证据之前,一切可以影响案情的言论都不能随便说出来,那样会误导重案组查案的方向”
叶裳清一听就知道方军海是在委婉的批评她刚才不经大脑的话,在没有百分百确定死者就是一名孕妇时,自己如此言之切切的话语似乎是有些太过轻率,知道自己犯了忌讳,叶裳清很诚恳的道歉,不过方军海似乎也没有想过多的干涉她,只点点头这件事便过去了。
见特案组都在收尾,卿风扬走上前,没有去找姜城陆,而是直接来到了方军海面前,正好站在叶裳清旁边,一脸严肃的样子超级的帅,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帅,叶裳清微微点头赞同。
“方叔,有什么特别的发现没有?”
方军海正在整理其他人刚刚交上来的物证,听到声音也不抬头,淡淡的说道“只是估计,具体的还需要进一步的验证才可以证实,不过!”
一听话有转折,卿风扬竖起耳朵仔细的听,叶裳清也好奇的瞪大了眼睛,等待方军海的话。
“根据这几天的天气状况,还有我目测这里的环境,大概可以估计一下死者的死亡时间,应该是3天左右”
继续翻动手里的尸体袋,方军海接着说道“另外,就尸体的切口来看,应该是在生前造成的,表皮很紧实,有轻微的卷曲度,证明是在人还没有死的情况下就被分尸了”
卿风扬听后伸着脑袋去看方军海手里的袋子,迟疑的问道,却非常的笃定“那是不是可以说明,这里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而是抛尸现场”
叶裳清勾起一边的嘴角,认同的点头,戏谑的说道“想不到你还是有点文化的”
方军海包容的一笑,并没有批评叶裳清‘顶撞上司’的过错,只是佯装没有听到,转身去继续整理收集来的证据。
“哦?原来在你心里我就······什么都不懂,只知道······”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好像说什么都是在说自己,半天才反应过来的卿风扬反口一问“那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白了他一眼,叶裳清一脸嫌弃的样子,眼神分明要表达的就是‘你是白痴吗’笑的越发狡猾“我要是说的出来,你就要叫我大师傅,以后不准顶嘴,不准摆你那领导的臭架子,敢不敢!”
“哼!”卿风扬嗅之以鼻,嘲弄的轻哼一声,淡淡的说了一个词“幼!稚!”清脆响亮,掷地有声。
最后卿风扬在大家的笑闹中,应下了叶裳清的挑衅,面子上虽然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可眼底那淡淡的纵容和宠溺是逃不开有心人的眼睛,偏偏叶裳清在和苏眉低头咬耳朵,没有看到,错过了很多事情。
“因为死后伤口深层细胞组织出血程度会很轻微,像这样大面积的血渍只有在人还没有死透的情况下才会出现,而分尸必将造成大量的流血,即使是在铺着塑料布的情况下,也会有喷溅的情况,然而在这里,我甚是在尸体被抛弃的地方都没有发现喷溅在石头上的血液,这就说明,这里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和分尸现场”
因为叶裳清的年纪,很多人都是抱着看待晚辈的心态去对待她,也让她略显骄纵,结局当然是在卿风扬俯首称臣结束,毫不矫情的喊了一声师傅,倒弄得叶裳清自己不好意思了。
笑闹够了,大家才开始接着讨论案情,放松一下就好,可不能忘了还有事情要办,接下来就是围绕着不明尸体的头颅,那个找不到的头颅在那里?
卿风扬环顾周围的环境,发现这里不是一般的大,就现在的人手根本就不够看,要想在这里找到一个小小的头颅,无疑于海底捞针。
“没有办法就只能求助总部支援了”廖凡亦见卿风扬的神情便知道他在发愁什么,快10年的合作让他们默契十足。
王路也赞同的点头,说道“警犬也要,这里的环境,最好是山地部队的,看来搞不好今晚还要熬夜加班”
叶裳清他们当然是不用一直留守在这里,便只留下重案组然后带着收集到的所有证物离开了,双手捧起来的小箱子足足有4箱子,是个不小的工作量,他们需要加班熬夜的将这些东西弄成数据,然后再编写成证据。
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去的很快,那颗头颅在9月17号的凌晨时分被发现,在距离尸体有8、9千米的地方,也可以说是在另一个山头,但好在保存完整,凶手没有做出粉碎头颅的恶劣行为,也给特案组减少了不少的工作量。
转眼时间便过去了3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