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儿,是你,你回来了。”郝云双激动地声音颤抖,一把将郝丹儿揽入怀中。
“爹,这里危险,进去说。”郝丹儿此时的心情也是激动难平,可是怕这样太引人注目会给家人招致不测。
郝云双用袖子擦擦眼泪,赶忙说道:“好,好,咱进去说。这位是?”
郝云双指着一旁的乐宁。
“爹,他是我的朋友,不用担心。”
“好,好。一块进来吧。”
郝云双将两人引入里屋,进入郝云双与程金菊两人的卧室。屋里的床上睡着程金菊,用纱帘与外面隔开。
“菊,你看谁来了。”郝云双已经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说话声音有点大了。
“谁啊。”帘子里发出程金菊有气无力的声音,听声音就知道她此刻的虚弱。
听见程金菊虚弱的声音,郝丹儿再也忍不住了,放声大哭道:“妈!”哭着扑进帘子里,扑到程金菊的怀里。
程金菊被吓坏了,捧起郝丹儿满是泪花的脸,难以置信地端详着,说道:“丹丹,丹丹,真的是你,你回来了?”
说着,眼泪就顺着程金菊的脸颊自然而然地躺下来,流到她苍白的嘴唇上,滴到郝丹儿的脸上。
“妈,是我!女儿不孝,让你们担心了!”郝丹儿趴到程金菊的怀里,泣不成声。
程金菊搂着郝丹儿,紧紧地搂着,浑身颤抖着,眼泪流成了一条小溪。
妈妈的怀抱是软软的,香香的,温暖的。是一个让郝丹儿不舍得离开的地方,是永远让人觉得安全的地方。
一旁的郝云双见状偷偷摸着眼泪。从郝丹儿记事起,从没见郝云双哭过。爹一直是不服输的硬汉,不管生活给他什么打击,他从没皱过一次眉头。可是,当命运要为难他的女儿时,他却无助害怕地像个孩子。
海神说得对,不管前世欠下了多大的债,今生做一次父母,就足以还清了。
连一旁的局外人乐宁都被眼前的景象感动地热泪盈眶。
相聚的时间总是短的,短地让人来不及抓住。
程金菊从床上坐起,郝丹儿做在她身边,郝云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开始说要紧的事。
“爹,妈,上次我说的事,你们都做了么?”
郝云双开口道:“做了。你妈妈跟国主说是她把你刺伤,结果国主封了我们家做‘忠孝之家’,对我们家大加赞扬。他们把你列为全国首要的通缉犯,说无论在任何地方见到你,格杀勿论。从那天起,我跟你妈就没睡过好觉。老是做梦梦见你被杀,回回都被吓起来。你妈妈都说,不如跟国主讲实话吧,要死咱们一家人一起死…………”
一番话说得郝丹儿的眼圈又红了,她看向爹妈,宣誓般说道:“爹,妈妈,不要担心我。我拜了一位老先生为师,那先生本领高强,一定能保我安然无恙。这位就是老先生的徒弟,我的师姐。乐宁,你使出那‘扶摇神功’,让我爸妈看看。”
乐宁明白郝丹儿是想让爹妈安心,于是屏气运功。郝丹儿在一旁帮着吹了一口气,乐宁就倏忽而起,飞上了房梁。
郝云双与程金菊均被惊得目瞪口呆。
“爹,妈妈,你们看到了。我的这位师姐还仅仅学了我师傅功夫的冰山一角。我们今天傍晚从南环镇出发的,晚上就到了。可见我师门的人都是神通广大。不用担心我。”
“南环镇,我带领马帮跑过那儿,我们来回得半个月啊,你们怎么来的。”郝云双问道。
郝丹儿如实答:“飞来的。”
郝云双与程金菊听了就更说不出话来了。
“爹,妈妈,你们也看到了,根本不用担心我,我有师傅罩着,没事。从今以后,我半个月回来一次,如果回不来,也会拜托这位乐宁姑娘给我捎信。你们千万不要担心我。特别是你,妈妈,你别忘了你肚子里还怀着弟弟呢。”
郝云双说:“自从我们家被封为‘忠孝之家’后,来看望你妈妈的人络绎不绝。你妈妈遵从你的话,一律不见,怕被别人发现怀孕。有人来,就跟他们说,自从你妈妈刺杀你不成反被你所伤之后,就受了惊吓,疾病缠身,不能见人。”
郝丹儿忍不住表扬道:“做得好。”
“丹儿,你的容貌,也是你师傅给你改的么?”程金菊问。
“…………是啊。”郝丹儿不能在爹妈面前说是海神改的,这样跟妈妈解释的那些就不攻自破了,所以只能这么答。一边说一边给乐宁使眼色,暗示她不要说话。乐宁看懂了她的意思,缄口不言。
程金菊黯然了。女儿变成了一副自己从没见过的容貌,任凭哪个母亲都不会高兴。
郝云双看到妻子神色的变化,圆场道:“不错啊,比原来好看了。”
“爹,你是说我原来难看?”
“是比原来好看了,这个一点都不假啊。”
郝丹儿这才想起,自从海神给了自己这个新容貌之后,自己还没看一眼呢。于是拿过自己以前用的镜子,从镜子中看到了一张陌生而又清秀的脸。
郝丹儿乐道:“是比原来好看了啊,哈哈,赚了。”
程金菊不满地嘟囔道:“谁说的,我还是觉得我生出来的那个样子最好看。”
一家人开怀大笑,笑得郝丹儿想要掉眼泪。
家,是世界上最让人心驰神往的地方。
郝丹儿在心里发誓:爹,妈妈,三年以后,我一定要变得不一样,不让你们再为我担心。
笑声过后,郝丹儿开口:“妈妈,咱们家不是有一个露水瓶么,我要用。”
“你用它干嘛?”
“练功用的,没有它不行。”
“你等着。”程金菊起身去拿,一会儿拿出一个水晶玉润的白瓶,蒙着水晕,像要滴下水来。程金菊小心翼翼地捧着它,看得出对它的珍爱程度。[[[CP|W:319|H:455|A:L|U:http://www.*****.com/?chapters/20128/19/2438716634809369290237500751235.jpg]]]“这是妈妈的嫁妆,本来是想等你出嫁的时候传给你的,没想到现在就派上用场了。”程金菊把露水瓶交到郝丹儿手内,郝丹儿仔细打量着,真不敢相信这是用河泥烧制的。
“爹,妈妈,天快亮了,我得走了。我半个月来看你们一趟,千万不要担心我,我一切都好。”郝丹儿起身,来到院子里,乐宁再一次环着她的腰,两人升空,消失在夜幕里。
程金菊向上张望着,郝云双扶着她的肩膀,道:“闺女长大了,我们也要放心了。”
程金菊擦擦眼泪,道:“我知道,可我还是想她。”
“我也想啊,可是闺女是为了咱们的家,没办法啊。咱们要是在她面前哭哭啼啼的,不是更惹她伤心么。”
“对,她下回来,我不哭了。”
郝云双把程金菊脸上的泪痕擦去,道:“这就对了。”
空中,孙去囿对乐宁说:“我一定要快点跟你学这个‘黄鹤凌云’,真是好东西啊。我学会了,就能经常回家了。”
“不急啊,你什么时候想回家,我带你回来就好了。”
“真的么?那太谢谢你了,乐宁。”
“囿儿,我刚刚听你爸妈,叫你‘丹丹’。”
“那是我以前的名字,叫郝丹儿。我现在成了通缉犯,那个名字不能再用了。你不要跟别人说哦。三年之后,我一定还要再用郝丹儿这个名字,还要让这个名字被万人景仰,让爹和妈妈为这个名字而自豪。”
回想起刚刚的一幕幕,孙去囿又一次在心底发誓,一定要努力,不让爸妈再流泪。
拂晓时分,两人到了若尘学院。顾不得整晚的劳累,两人简单吃完早饭,就去向师傅复命。
师傅十分高兴,替孙去囿保管这珍贵的露水瓶。两人从师傅房间退出来,此时正是朝阳初上。
暖洋洋的阳光照在身上,别提有多舒服。两人漫步到了野外的一片油菜花田。绿油油的田地,暖融融的阳光,多温暖的一幅画。
这是,从田边跑过来一个人,边跑边喊:“小宁!”
乐宁还在闭着眼睛沐浴阳光,一听到这呼唤,马上飞奔过去。
“哥哥!”
兄妹俩抱在一起,然后说笑着一起向孙去囿走来。哥哥的手放在妹妹肩上,身体有意帮她遮挡阳光,看得出对妹妹的疼爱。
“囿儿,我给你介绍介绍,这是我哥哥,乐阳。哥哥,这是囿儿,全名孙去囿,是师傅新收的徒弟。”
乐阳一脸阳光的笑:“囿儿,你好。”伸出手。
“你好,乐阳。”孙去囿握住乐阳的手,感觉这双手温暖有力,充满了阳光的力量。
孙去囿仔细打量乐阳,发现他跟乐宁一样,有着大眼睛和长长的睫毛。长得很白,嘴唇薄薄的,留着细碎的短发。穿着白色的上衣和裤子,干净地像山里淌出来的小溪。
“小宁,囿儿,我要去学院长那里,失陪了。”
“好。”
乐阳转身奔跑着离开。
“哥哥再见!”乐宁对着乐阳离去的身影招手。乐阳不时地回头与妹妹招手,直到再也看不见。
“乐宁,他是你的亲哥哥么?”
“是啊,哥哥比我大三岁。”
“乐阳是干什么的?”
“哥哥也是学院里的学生。但他跟我们不一样。他上的是正统的学。若尘学院跟其他学院一样,分年纪,有课程,每一个学生都在编,每一个老师也都在编。但我们两个不一样,师傅不是若尘学院的老师,只是借若尘学院这个地方教学生。我们跟若尘学院是房东跟房客的关系。将来毕业了,若尘学院也不会承认我们。但是,哥哥是正经学生,将来毕业了能得到承认,还能得到学院的推荐。而且,我哥哥是优等生哦。”
“呵呵,那你家里人都是干什么的呀?”
“妈妈是若尘学院的老师。”
“那不就是女中豪杰了?”
“误会了,妈妈不是教武功的,是教书的。”
“若尘学院也有教书的课程么?”
“嗯,我妈妈说,不管是什么人,不管是从武还是从文,礼义廉耻是做人最起码要知道的。所以,即使是天下第一武院,也不能放松对学生的文化教育。”
孙去囿不禁对乐宁和乐阳的妈妈肃然起敬,接着又问道:“你妈妈叫什么啊,乐宁?”
“乐霁。‘霁’是雨后放晴的意思。我妈妈说,无论下多大的雨,总会晴天。”
孙去囿听了,更加佩服这位素未谋面的伯母。
“那,乐宁,你爸爸是做什么的?”
乐宁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过了好一会,说道:“我跟哥哥,没有爸爸。”
孙去囿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不知要怎么开口安慰她,没想到乐宁却先说话了。
“哥哥对爸爸还有些印象,可是我对爸爸是一点记忆也没有了。妈妈说,爸爸有很重要的事,去了很远的地方,不能来看我们。我长大后就明白,妈妈这是在安慰我,却也是在安慰她自己。我不知道我的爸爸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我从小就努力地学轻功,就是希望能跑到妈妈所说的远方,去见见我的爸爸。”
一席话说完,乐宁早已哭成泪人。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孙去囿忍不住抱住她,并且感谢上天给自己一个完整的家。
忽然乐宁又破涕为笑,道:“我想上天总是公平的,我没有爸爸,可是哥哥对我非常好。说不定,妈妈说的话是真的,说不定爸爸真的是在远方有很重要的事要做。等做完了,他就能回到这儿,我们一家人就能团聚了。”
孙去囿真的由衷地喜欢这个乐观,坚强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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