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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Chapter 12 七哀诗?年轮

隔天早晨当蓝珊在床上伸着懒腰挣扎,阳光早已刺透了树荫般墨绿的窗帘,映在那张睡眼惺忪的脸上,蓝珊只感觉自己像站在森林的入口,千丝万缕的白光从中央袭来,带着温暖的气流。

当自己的卧室门被打开,门外站着穿着一身海绵宝宝睡衣的蓝珊,蓝禹正在一边看书一边记着什么,听到声音回头看去“我说懒猪,这都十点了,你可真能睡,菜都凉了,我去给你热热吧。”

“你才是猪,妈呢?”蓝珊挠着头问道。

“早就去超市忙了,要不是妈让我等你起来,我也早就下去帮忙了。”蓝禹熟练去厨房将桌上的菜包上保鲜膜,放进微波炉里,按了几下按钮。

“嘿嘿”蓝禹望着厨房的哥哥一脸坏笑。

“笑什么?”蓝禹仔细看了下自己衣服也没有穿反,脸上也没有什么,诧异的问道。

“我笑你太有家庭主夫的感觉了,老哥我未来的嫂子一定会很开心哈哈。”蓝珊坐在餐桌旁调侃着,蓝禹皱眉道。

“你这小屁孩哪学的这么多没用的”

“嘁,这叫成长路上的必备知识懂不?不然像你那样死脑筋错过了沉沦姐才…。”蓝珊意识到自己涉及到什么敏感的话题,声音越来越小,偷偷的抬起头观察蓝禹的反应。

出乎意料的蓝禹脸上并没有什么变化,就像是蓝珊跟他说“我要吃饭”一样平静,只是淡淡的说道“人各有志,感情是不能勉强的”

蓝珊点点头若有所悟。“对了哥,沉沦姐和沉瑜姐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啊?怎么总感觉她们两个那么别扭”

正在收拾餐具的蓝禹身形顿了一下“哪别扭”

“嗯…就是感觉两人虽然经常在一起,却像陌生人一样,相反…”

“相反什么?”

“嗯…相反沉沦姐和林佳在一起时倒是感觉很亲近。”

“废话,他们当然亲近。”蓝禹语气带着些不快。

“不是不是,我是说沉沦姐和林佳倒像是亲人”蓝珊自顾自点头说道。

蓝禹抬起头认真的看了蓝珊三四秒确认她没在说胡话后,打开到了时间正在嗡鸣的微波炉,淡然的说了句“你看琼瑶故事看的太多了,行了吃饭吧,然后下楼去帮妈忙”

见蓝禹对自己的话一脸不屑,蓝珊“嘁”了一声,便埋头吃饭。

“哥你干嘛去啊?”见蓝禹穿上外衣准备出去。

“去店里帮忙啊”

“你等我一会啊”

“怎么着,这么大人了自己不敢在家待着?”蓝禹瞥了她一眼关上门扬长而去,把蓝珊那句“你真烦人”一起锁在门内。

从走廊里出来迎接自己的是刺眼的阳光,看起来天气不错,虽然烟湘也属于北方境内,但在这寒冷的冬天这样的阳光还是给人带来一丝慰藉,蓝禹笑着跟小区里出来散步的大爷大妈打招呼,看着他们一边走路一边伸展着手臂锻炼,蓝禹不禁想到每个阶段每个人的幸福不过如此。突然口袋里传来手机的振动声,蓝禹看着屏幕皱着眉头犹豫半晌,最后按下接听键。

“小禹,是我”电话里传来那个再熟悉不过却又陌生的低沉男音。

“我知道,什么事”

“上次我跟你说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你们准备谁跟着我?”从电话里传来的声音让人分不清是歉疚还是淡漠。

“我们现在过的很好,不需要跟着你”蓝禹的声音有些失控。

“小禹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你应该明白等你们上了大学你妈妈怎么能供应起你们两个人?就算有你舅舅帮忙但他也终究有自己的家庭,不可能会照顾好你们,所以你必须…。”

“这个不劳你费心,我自己可以赚钱”蓝禹打断电话那端的声音,挂掉电话,一个人在原地站了许久,紧了紧衣领,拖着有些落寞的影子离开。

心情不太好的蓝禹只能向地上空旷的矿泉水瓶子撒气,叮叮咣咣的清脆声,让蓝禹更加烦躁,在附近找个长椅坐下拿出电话按信息键,手指飞快的打出“我们这些年不也是过来了,你早干什么去了?”手指犹豫着在确认键上空徘徊,最后还是按下退出,起身离开。

“哥,你怎么在这啊?”穿的比熊还胖的蓝珊从后面跑来。

“嗯,没事,打个电话”

“嘁,是不是沉瑜姐啊,俩人发展挺快么”

“你青春小说看的太多了”蓝禹看着蓝珊认真说道,便一个人转身离开,只剩蓝珊在后面哇哇乱叫的追上来喊道“蓝阿姨,你等等我!”

“你叫我什么?”蓝禹嘴角抽搐着转过脸盯着蓝珊,如果说匕首堪称是利器,那么现在蓝禹的眼睛里已经装载着十万匕首,只等蓄势待发。说起这个外号还是在初中时一个暑假,蓝禹一个人在超市里打扫卫生,拿着长条扫把系上妈妈打扫时常穿的大围裙,这时刚从外面疯完带着同学回来的蓝珊出现在超市门口,旁边的女同学看着那辛勤的背影注视了几秒,非常客气的说道,阿姨好。然后屋子里的空气随着蓝禹的停顿的身影一起凝固,只感觉那句阿姨好一直在游荡,在蓝禹的耳边示威。蓝禹尴尬的停在那犹豫着下一步该怎么做,门口早已传来蓝珊声嘶竭力的笑声,没错那笑声用这个词语形容再合适不过,以至让旁边的同学在怀疑蓝珊这是受了什么刺激,当她看见转过头来满脸黑线的蓝禹,先是一愣,随即也忍不住捂嘴笑起来。然后蓝禹就获得了“蓝大妈”这个让他恨不得杀了蓝珊的外号,要知道蓝禹本身就是个爱面子的人,最后事情的结尾以蓝禹对蓝珊发动的武力战争告终,于是蓝珊含着泪签下了这个不平等条约。

可是现在蓝珊又挑战上了蓝禹的底线,发现气氛不对,便一边叫着“妈快救我”一边带着厚重的衣服往超市里跑去。整个烟湘市此时都充满了新年的气息,小区里偶尔有三五成群的小孩儿把炮仗放在易拉罐里引爆,在楼层之间响起巨大的回音,引起所有车辆的共鸣和正在家睡懒觉的人的咒骂,一前一后追逐的两个高中生就这样出现在这幅画里。

当妈妈正和舅舅在超市里闲聊,蓝珊就这样慌张的喘着粗气冲进来。

“怎么了?蓝珊?怎么急成这样?”妈妈把住蓝珊的肩膀眼睛像是扫描仪一样焦急的看着她。

“有…有人…要。杀我。”蓝珊扶着桌子喘道。

“这孩子又说什么胡话呢?”旁边的舅舅摸了摸蓝珊的脑袋“谁把你追成这样啊?”

“他他他他…就是他”蓝珊突然像是看到了什么怪物一样,张着嘴指着门口结巴道,然后躲到舅舅的后面。

“蓝珊,有本事你…。啊,舅舅你来了”跑进来的蓝禹看到舅舅又换回原来得体的自己。

“哈哈,这俩孩子,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似的爱闹呢”舅舅看着两人开心的笑道“这么久了想我没啊”

“想啊,当然想啊”蓝珊借机献殷勤还没忘记白了蓝禹一眼。

“你可真恶心”蓝禹嘁了一声。

“你才恶心呢,要不是看在舅舅在这的份上,本姑娘早就收拾你了”蓝珊站在舅舅旁边朝蓝禹气道,换来的还是舅舅和妈妈欢快的笑声,只剩蓝禹无奈的站在那。

“对了,岳湘呢?她怎么没来”蓝珊四处望了望。

“诶,瞧我这记性,被你俩这么一闹我都忘了,湘湘去找你们了?你们来时没看到吗?”舅舅一拍脑门说道。

“啊?没看到啊,可能是我们来时跑得太快吧”蓝珊说完看了一眼蓝禹,换来的还是蓝禹不屑的一瞥。

“那我们去接她吧,她现在应该也在回来的路上”蓝禹看着舅舅说道。

“我才不要跟你一起去”

“行了行了别闹了,你们快去吧”妈妈把两人推出超市。

两人打闹着走在路上,远远的就看见岳湘一身雪白的衣服往这边走来,乌黑的披肩直发,透漏着无限温柔的眼睛,让人只能用漂亮和文静来形容。

“岳湘”在他们还有几步距离时,蓝禹唤道。

“喂喂,某位阿姨,看见美女眼睛可是发直了啊”

结果又是一顿打闹,看到兄妹俩嬉闹岳湘咯咯笑起来。

“小禹,你还是老样子啊,惯着珊珊时达到溺爱的程度,而平时又丝毫不让着她,有你这么当哥的么”

“就是就是”蓝珊挣脱蓝禹的魔爪,挎着岳湘的胳膊揉着被掐红的脸说道。

“诶我说岳湘,你怎么总帮她说话呢”

“注意措辞,你得叫我湘姐”岳湘一脸严肃的说道,白皙的皮肤在这样淡黄的天光下闪烁着光芒。

“喂喂,你才比我大了一个月而已,湘姐?”蓝禹歪着头说道,随后三个人不约而同的笑起来。

时间仿佛突然被一阵逆风刮了回去,四季交换着倒退,几个人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的孩童时代,重复着说着这段已经说了无数次的开场白。像是又回到了初三,盛开绽放的夏天,屋子里不断传出齐刷刷的翻着纸张的声音,与窗外的知了默契的打着节奏。每天早晨岳湘都带着两袋牛奶,放一袋在蓝禹的桌上,正在埋头做题的蓝禹看到牛奶抬起头朝岳湘笑笑。基本各科老师都把两人叫到过办公室谈话劝导初中生不要谈恋爱,两人便急忙说出这之间的亲戚关系,老师便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带着一丝尴尬。这件事最后已经演变成了一次校主任路过他们班级看见两人在窗户旁边拿着书嬉闹,主任皱着眉头当全班同学面说道男女有别成何体统之类的话,换来的却不是他想象中的两人低头向自己道歉,而是全班同学异口同声的一句,他们是亲戚。然后主任尴尬的笑笑说开个玩笑便离开了,引来班里一片不屑的嘘声。

就在这样炎热与烦躁相互抵触的夏天,他们毕业了。毕业那天天气没有像小说里写的那样格外的晴朗,相反有些阴霾,蓝禹和岳湘倒是没什么感觉,蓝珊却抱着岳湘哭个不停。只剩蓝禹在一边诧异的问,我们毕业你哭什么啊?换来的是两人一起同仇敌忾的看着自己,蓝禹只好摆摆手表示自己不说话。

就这样所有人在淡漠的天气里做了场淡漠的告别,有人开心,有人流泪。

“你真的要去林夕么?”蓝禹和岳湘在学校的主席台栏杆上倚着,这是两人中午读书最喜欢的地方,岳湘看着蓝禹问道。

“嗯,你呢?舅舅应该不会让你去别的市吧?”

“嗯,我留在烟湘”岳湘温柔的眼睛里充满着感伤。

蓝禹看着她,说道“你不会是要哭吧,湘姐这么舍不得我啊?”

“想什么呢,你真瞧得起自己”岳湘推了蓝禹一下转身离去。“好好生活吧,蓝禹弟弟,姐姐祝福你”岳湘手背冲着蓝禹挥挥手。

蓝禹若有所思的看着岳湘那件印了文字LOGO的T恤,在灰蒙的天气下格外耀眼,是一行网络体写的英文“seeuinanotherlife”

------题外话------

—在另一个生活里

—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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