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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远赴昆仑(上)

寒烟公主远远望见有炊烟,此时已是晌午。寒烟公主肚子饿得咕咕叫,小跑到了炊烟处,只见依山有几间茅屋。寒烟公主慢慢踱过去,叩扉道:“有人吗?”里面有人应道:“谁呀?”柴门已开,是一个青年农妇。见叩门的寒烟公主是陌生人,便道:“你是谁?”寒烟公主未语,先把脸绯红,要她一个堂堂大汉公主放下身段向人低头讨饭,实在难以启齿。

她微微低下头,用手弄着裙角,一时踟蹰。那农妇见寒烟公主虽然没有梳洗,脸有污垢,衣服有些污渍,却掩饰不住她那种高贵的气质,便道:“你是哪家的富家小姐?是不是迷了路?”寒烟公主灵机一动,趁机道:“是啊!我迷了路,请大嫂行个方便,让我在此歇歇脚。”那农妇道:“进来吧!”

寒烟公主进了屋子,那农妇道:“我们穷人家的房子比不得你们大富之家,请不要嫌弃。”寒烟公主坐上一张破椅,笑道:“哪里!”那农妇道:“你还没吃饭吧?”寒烟公主羞涩地点了点头,那农妇从厨房中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粥,道:“实在没有什么招待的,只有这些而已。”寒烟公主笑道:“大嫂,太客气了。小妹在此谢过了。”

端起碗吃了一小口,虽然只是白粥,可是对于又饿又饥的寒烟公主来说,已经是可口的美餐。很快,寒烟公主喝个碗朝天,顿时全身暖洋洋的。那农妇道:“还要吗?”寒烟公主道:“不用了,谢谢!”又道:“大嫂,怎么只有你一人?”那农妇道:“我丈夫昨天进城,到现在还未回,急死人了,不知发生什么事,同行的几个人也没回。”寒烟公主暗道:看来她丈夫凶多吉少,要不要告诉她真相?不行,这样她什么希望都破灭,只有我早点找到极乐草,就能救出她丈夫。

想罢,便道:“也许你丈夫临时有事,不必担心,不久他就会回来。”那农妇叹道:“但愿如此。”寒烟公主站起来道:“大嫂,非常感谢你的招待,就此别过。”走到柴扉,回头道:“大嫂,你的丈夫一定会回来的,相信我。”推开柴扉离去。

经过三天的跋涉,寒烟公主三餐有人家处,就向其讨些吃,没有人家处就摘野果。晚上有时在野外宿夜。这日终于到了一座城池,寒烟公主几日野外生活,一旦见到城池,精神不禁为之一振。只是衣服已破破烂烂,蓬头垢面,活像个乞丐婆。

进了城,人来人往也颇为热闹。要是往常,早就拣一家上好的酒家,坐下来慢慢享用。可是现在不仅身无分文,还一副乞丐相,还没等进酒家就被人赶出来。只有站在酒家门口,看着别人进进出出,一阵阵香气扑鼻而来。平时吃惯山珍海味的大汉公主,此时对民间这些家常小炒垂涎三尺,无可奈何之下寒烟公主缓缓离开。

见有一家小门面正在卖热包子,那包子热气腾腾,香气弥漫。寒烟公主此时肚子饿得很,深呼吸一下,走上前道:“老板,能否赊一个包子?”那包子老板以为寒烟公主是乞丐,不耐烦道:“滚开!不要妨碍我做生意。”见寒烟公主并非有离去之意,从柜下拿出木棍,扬了扬,恶狠狠地道:“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

寒烟公主也气往上冲,随手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那老板怒极,扬起木棍,离开柜台就要打寒烟公主。寒烟公主虽然内力全失,但对付普通人还是绰绰有余。那包子老板欲举木棍劈面打向寒烟公主时,忽然不知何故,怪叫一声:“妖怪!妖怪!”人们向半空一望,八个有着人形,面目苍白,却生有蝴蝶翅膀的妖怪,个个手拿钢叉,凶神恶煞地杀过来。那包子老板吓得木棍一丢,逃之夭夭。

寒烟公主连忙吞下包子,拾起木棍。那八个蝴蝶人一齐举叉刺向寒烟公主。寒烟公主内力已无,没有真气护体,哪挡得住蝴蝶人八柄钢叉。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寒烟公主只觉被人抱住,那八柄钢叉刺空。寒烟公主回头一瞧,惊道:“阿大!”阿大道:“主人,让你受苦了。”那八个蝴蝶人又挺叉刺来,寒烟公主叫道:“小心,他们又来了。”阿大轻轻放下寒烟公主道:“主人,我把他们打发走。”

一拳打翻一个蝴蝶人,一脚踢飞另一个蝴蝶人,力贯两个蝴蝶人,一下子打得七零八落。寒烟公主道:“阿大,不要留活口。”阿大立下重手,力劈七个蝴蝶人。另一个蝴蝶人见不妙,张翅欲飞,阿大眼疾手快,随手拾起钢叉掷去,把那欲飞的蝴蝶人刺死。

寒烟公主拍手道:“阿大好身手。”阿大道:“我美丽的主人怎么这副模样,让阿大好好打扮您。”说着,主仆两人到了全城最豪华的客栈住下。阿大掷给店小二一大锭黄金,道:“去买十件上等女人衣裳和一些首饰胭脂,不够的话,尽管过来拿,快快去,办得好,不会亏待你的。”那店小二哪见过这么大的金子,忙道:“够了,够了,小人立刻去。”

寒烟公主吃了些糕点,总算填饱了肚皮,解了这三天饱一顿,饥一顿的窘境。那店小二动作也麻利,不久抱了一大堆东西回来,哈腰道:“大爷,您要的小人都已买到,请过目。”阿大道:“很好。”店小二道:“这是剩下的银子。”阿大看也不看,道:“赏给你的。”

店小二狂喜,平白无故得了几两银子,连忙道:“谢大爷,小人告退。”阿大道:“慢着,你去打水给我家主人沐浴。”店小二得了好处,哪有不尽心,片刻办妥。尽管没有人服侍,寒烟公主自个洗得痛痛快快,把这几天的污垢洗得干干净净。换上崭新的衣裳,施了胭脂,精心打扮一番。出来招唤阿大进来,阿大笑道:“这才像我高贵的主人。”寒烟公主笑道:“这是我家阿大的一番心意啊!”

主仆两人相视而笑。寒烟公主道:“阿大,你怎么出来的?玄玉、月玲珑他们呢?”阿大道:“是玄玉用无上境界术送我下仙界,本来和月玲珑一起下,可是玄玉大耗真气,身子虚脱,月玲珑提出要照顾玄玉。开始玄玉反对,后来,月玲珑死活不下。我们商量一下,由我下界找主人,再想办法。临走时,月玲珑输了妖气在我体内。下了仙界,到了天上,我直奔长安。进了玉门关,龙虎山李天师托梦于我。说主人您只身出长安,告诉我怎么找到您,并传了我疾飞术。我心急如焚,醒来就施展法术,不久见到主人遇险。”

寒烟公主道:“看来你是赶在玉蝴蝶封印仙界前下来的,否则也不可能下得来。玄玉没大碍吧?”阿大道:“没有,只是需要时日恢复,况且还有月玲珑照顾他,主人大可放心。”寒烟公主道:“玄玉遇到月玲珑这样的红颜知己已是他的福气。阿大,天色还不晚,我们立刻起程。”阿大收拾了一个大包裹提在手中,蹲下道:“主人,上来。”背着寒烟公主如同流星般奔跑,寒烟公主只觉两耳生风,长发迎风飘逸,她只得把头埋在阿大背上。

不知过了多久,阿大已在一座城外。天空已挂着一轮弯月,阿大道:“主人,我们不如在此歇息,养足精神,明日再赶路。”寒烟公主道:“阿大,你奔跑得太快了,弄得我都想睡了。”主仆俩来到一家客栈,要了两间房,先吃了饭。寒烟公主道:“阿大,你哪来那么多的银子?”阿大笑道:“这多亏月玲珑点石成金的法术,再配合月玲珑输入的妖力,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寒烟公主道:“原来如此,难怪你出手阔绰。”吃罢饭,各自休息。

次日一早就起程赶路。有了阿大的照顾,寒烟公主没有先前那般受苦。到了玉门关,寒烟公主登时无限感慨,昔日在雷明等人的护送下入关,想起了雷明,寒烟公主一阵酸楚,忍不住迎风洒泪。阿大轻拍寒烟公主的肩膀,道:“主人,走吧!”进入西域,虽然要经过戈壁沙漠,但在阿大精心保护下,寒烟公主到了昆仑山脚下衣饰依然鲜明,面色红润,并未受到多大的劳累。

望着绵绵千里的昆仑山,主仆两人傻了眼,一时不知怎么找。寒烟公主道:“我们不如四下走走看能否打探到什么消息。”主仆两人来到山脚下一个集市那儿到处走着番族人,极少有穿汉服的人。寒烟公主本来美艳绝伦,又是汉人打扮,立刻招来众多番人的停驻观望,纷纷窃窃私语。

寒烟公主指着一家露天酒家,道:“阿大,我们过去歇歇,吃点东西。”阿大赶上前,用袖拂去一张长凳的灰尘。寒烟公主坐下,店小二走过来,道:“两位要吃些什么?”寒烟公主道:“你们这儿有什么?”店小二道:“我们这儿有牛肉、羊肉,应有尽有。”寒烟公主暗笑:还说应有尽有,不过是一些牛肉、羊肉,却也不再多说。便道:“来一大碗熟牛肉,再来点涮羊肉。”那店小二应声而去。

寒烟公主东张西望,远远望见一队人马缓缓而来。到了近处,这队人马大约十来人,除了走在最前面的人是骑马外,其他人全是骑骆驼。只见骑马的人一身黑衫,眉星目朗,背上交叉斜插两把长剑。他一跃下马,动作矫捷。后面骑骆驼的人也纷纷下来。那黑衫人直走到寒烟公主所坐的酒家,冲着那店小二道:“小二,你这有多少牛肉、羊肉?”

店小二道:“还有三十斤牛肉、五十斤羊肉。”那黑衫人道:“都要!”从腰间解开一个大囊袋,看上去沉甸甸的。他从里面掏出一块黄金,道:“够不够?”那店小二忙道:“够了,够了。”那黑衫人手一挥,后面的人一拥而上,把店中所有的牛肉、羊肉一搬而空,迅速装上骆驼。那黑衫人牵着马,领头到了另一家酒楼,如法炮制,大量收购牛肉、羊肉。

寒烟公主觉得很奇怪,道:“店小二。”那店小二得了金子,满心欢喜,兴高采烈地速来,道:“姑娘有何吩咐?”寒烟公主道:“那是一群什么人,为何到处购买大量的肉?”店小二笑道:“姑娘有所不知,那些人是住在昆仑山脉一带的人,不知是从哪儿来。听说住了几百年了,每隔半月就大张旗鼓地来买肉,只是不知他们哪来那么多的金子。”寒烟公主听得心中一动,道:“阿大,赶快吃,我们跟踪他们,或许有什么发现。”阿大一直在大口大口吃着牛肉,听得寒烟公主的吩咐,两三下把剩下的牛肉吃完。寒烟公主只吃了些涮羊肉。

结了账,主仆两人跟着那队人马。大概已收购的差不多了,黑衫人骑上马,一挥手,队伍离开市集。阿大背着寒烟公主在后不紧不慢地跟着。渐渐已无人烟,四周一片荒凉,队伍突然停住。那黑衫人下马,大踏步到寒烟公主主仆面前,厉声道:“你们是何人?为何老跟着?”寒烟公主轻声道:“阿大,放下我。”寒烟公主下了地,笑道:“我们是从中原来的,只不过四处走走,并没有其他目的,还望原谅。”

那黑衫人见是一位长发披肩,花容月貌的汉家女子,口气不再那么严厉,道:“既是游玩,前面已没有什么风景,还请回,免遭不测。”说完,转身就走。寒烟公主自忖道:既然他这么说,再跟着他,岂不弄巧成拙?产生误会。还是直话直说。便上前喊道:“且慢,我有话要说。”那黑衫人停下脚步,转身道:“你想说什么?”寒烟公主顿了顿,道:“实不相瞒,我们到昆仑山是寻找极乐草,不知仁兄是否知其下落?”

那黑衫人听得“极乐草”,面色略变,道:“你们怎么知道极乐草?”寒烟公主道:“我们得到高人的指点,方才找到这儿。”那黑衫人叹道:“想不到世上竟还有人晓得极乐草,就是知道又怎样,要得到它比登天还难。”寒烟公主忙道:“不管千辛万难,我也要找到它。请仁兄成全。”那黑衫人道:“不管是谁去的话,都难啊!更何况你只不过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唉!难上加难。”寒烟公主双膝跪下道:“请仁兄告诉我,大恩大德永不敢忘。”那黑衫人扶起她,道:“既然你要送死,在下就带你去,可不要怨我,跟我来。”寒烟公主大喜,和阿大一起跟着队伍前进。

夕阳西下,那黑衫人道:“天色将晚,我们要露宿一宿。”篝火燃起,众人围着吃肉,寒烟公主道:“仁兄怎么称呼?”那黑衫人道:“在下姬炫,这些是我的手下。”寒烟公主道:“姬姓在中原很少了。”姬炫仰天叹息道:“中原!我们姬姓曾经也统治过中原。”寒烟公主惊问道:“你是周文王的后代?”姬炫道:“不错!”寒烟公主道:“怎么会到这儿,又为何不回中原?”姬炫叹道:“因为战乱使我们离开中原,来到西域,可是现在回去,谈何容易?”

寒烟公主道:“这怎么说?”姬炫道:“我们族人几百口,一动身必会引起西域诸国的注意,说不定会剿灭我们,何况族中长老已无回中原的打算。周王朝已灭,我们又有何面目回中原拜见列祖列宗?”寒烟公主道:“如果你们想回中原,西域诸国不必担心,我大汉天子只要下一道旨,他们绝对不敢对你们阻挠。”姬炫道:“中原天子会允许我们归来?”寒烟公主站起来,道:“我向你们保证,只要此事一了,我一定禀明大汉天子,派人接你们回中原。”

姬炫与手下对望一眼,道:“你凭什么这样说?”阿大道:“我家主人就是大汉公主!”姬炫兀自怀疑,道:“你是公主?”寒烟公主道:“是,绝不相欺。”姬炫道:“那堂堂一位公主为何到昆仑山这样荒凉之地来?难道仅仅是为了极乐草?”寒烟公主就把自己如何会上昆仑山找极乐草之事,说与姬炫听,只略去自己和汉武帝身份。

姬炫道:“想不到中原大地发生如此大事,公主身为一介女流不顾生死来到昆仑山,我们身为周王朝遗臣,更加不能置之不理。公主大可放心,在下带公主去寻找极乐草。”寒烟公主抱拳道:“那先行谢谢。”姬炫道:“时候不早,各位早些安寝,明清早出发。”又吩咐两个手下轮流守夜。

次日清晨,众人上路。行了半日,远远望见几辆大板车停在前面,十几个彪形大汉守候在那儿。到了跟前,众大汉把骆驼上的食物搬上大板车。寒烟公主问道:“姬大哥,怎么换成板车,骆驼不好吗?”姬炫道:“公主有所不知,这些骆驼是租来的。”寒烟公主道:“租来的?向谁租?”姬炫道:“这一带的游牧人。”寒烟公主道:“为何要去租,自己的呢?”姬炫道:“我们城寨前面的沼泽之地有一种蛙人,凶残无比,不仅吃牲畜,还吃我们族人。故将牲畜放在远离沼泽之地,那些蛙人不能离开沼泽太远。”

寒烟公主道:“既然蛙人这么凶残,为何你们不远离它们?”姬炫道:“只有这儿才没有西域诸国的管制,如果离开此地,我们族人可能被那些西域诸国制约,沦为奴隶。在这儿虽然危险,但还自由。”寒烟公主道:“既是如此,又何必跑这么远买肉,不如在此牧牛放羊,自力更生。”姬炫道:“在这儿牧畜,这一带的西域人是绝不允许的。况且我们城寨后面有一个大山洞,里面是一个金矿,足够我们用的,公主去了就知道。”交待几下手下,马匹、骆驼交由手下几个人牵走。那十几个彪形大汉拉着大板车前进,阿大背着寒烟公主和姬炫跟着大板车。

黄昏时分,已望见城寨。四面是一围栅栏,有哨兵弯弓看守着。哨兵一见大板车来了,连忙打开寨门。寒烟公主伏在阿大背上,四处张望。片刻,很多的男女老少过来,欢歌笑语,一片嘈杂之声。房子都是用木头做的,有的还是毡包。寒烟公主低声道:“阿大,放我下来。”阿大依言。姬炫道:“跟我见长老。”寒烟公主道:“阿大,你在这儿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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