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哈迪斯·梅洛·桑顿:
时隔多年,哈迪斯,我的老朋友,我终于找到了你。在你失踪的这段时间,我对你和你的“贝丝号”夙夜挂念,甚至于茶饭不思,夜不能寐。
我们之间虽然有一些小摩擦,但那对于我们的友谊都是不值一提的。今天我诚挚地邀请你再次光临寒舍,这次不为别的,仅为再续友情。
你的唯一投资人
爱德华·斯图尔特·普瓦松
又及.请带上女眷出席宴会。
哈迪斯攥着信,眉头紧锁,嘴唇抿得紧紧的,一条淡淡的青筋从他的额头延伸至凝重的眉毛里,灰白手指的指节被他捏的"喀吧喀吧”得作响。他用指甲戳了戳一封紫色信封上的火漆印,微红的火漆蘸了些许在他的指甲上。
过了一会儿,他站了起来,抄起信封,朝船长室外走去。
哈迪斯走到甲板中央的楼梯边,缓慢地走下去。一层,一层,又一层,最终他来到船的最底部,最贴近龙骨的地方,同时也是最潮湿最昏暗的地方。
哈迪斯往更黑暗的地方走去,他伸出右手沿着墙壁摸索着。一个冰凉的金属圆环碰到了他的手指,他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拧开了圆环旁边的钥匙孔。
这是一个废弃的工具间,寒冷和潮湿让这里一年四季都让人感觉阴森森的。他跨过一个装满生锈钉子的木箱,踢开一把横躺在狭窄空间中锤子,站在最里面一个放拖把的架子前面。
他久立在架子前面,左手的信封已经被揉得皱巴巴的。
似乎下定决心似的,他将架子移开,架子后面是一扇隐蔽的小门,仅仅容一个人猫着腰通过。门里面隐隐约约透出淡黄色的光线。
他抬起手,敲了敲门。“你在那吗?莱恩?”
“我不在这里还会在哪儿呢?”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哈迪斯拉开嵌在门上的一扇小窗,透过窗子看,里面是一个简陋的舱室,只有一张白色的床、一张桌子和一盏燃着的灯。一个棕红色头发的男人盘腿坐在地上,腿上放着一本厚重的书。男人的胡子和头发似乎是他自己用钝刀胡乱地修的,他的脸上有一条从左眼睛上一直拉到脸颊的伤疤,这是一条很老的伤疤了,但是他的左眼一直闭着,像是永久毁坏了。
“我还以为你会把我关在这里,让我发霉病死永远都不再来看我呢。”男人合上书,放在一边,看向哈迪斯。
“他来了。”哈迪斯将手中皱巴巴的信扔给男人,“他找到我们了。”
棕红色头发的叫莱恩的男人伸出手用手指夹住了信封,瞟了一眼火漆印。“普瓦松。”他说。
哈迪斯没有回答,灰色的眼睛在火光的映射下阴冷得吓人。“我该做些什么?”他缓慢地说,声音显得有些干涩
“你问我该怎么做?”莱恩用戏谑的语气说,“我区区一个囚犯哪有资格告诉桑顿船长怎么做呢?”
“你是我的大副。”哈迪斯说。
“前任——大副。”莱恩纠正道。
“你以为我想到今天这个地步吗?”哈迪斯低沉的伴随着狮子般咕噜的声音,显示着他的愤怒,“如果你没有触犯船上最不允许违反的规定,触犯我的底线,你还‘活着’,还是我的大副。可是你带着冥王号三分之一喝醉的船员去抢小镇上的居民的财富,强【河蟹】暴妇女,最后被军队杀得只剩下十个人回来。”
“你应该处死我,你处死了另外九个人。”莱恩说。
“我认识你十二年,我不知道你不值得那样去死。”
莱恩耸了耸肩,从地上站起来,坐上床,拆开信封。他抽出里面淡黄色的纸,扫了一眼,“这是一张邀请函。”
“我当然知道这是邀请函。上次我收到普瓦松的邀请函,我的船就被炸成了海鸥屎。”
“你要应邀前往吗?”
“去了只是徒劳,我永远都不可能答应普瓦松的要求。”
“你比以前强大了很多,你有资本拒绝他们,不要再害怕那个糟老头子了。”
“我不害怕。”哈迪斯冷冷地说。
“那就去吧。”莱恩把邀请函揉成一个球,把球从手掌那么大的窗户扔了出去。
哈迪斯抓住了它,“这就是你给我的建议?”他有些不悦地说。
“不然呢?”莱恩
哈迪斯“啪”地把小窗关上了,一封邀请函让他心里乱成一团麻线,这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出现困扰他的事情。与其说生气莱恩的回答,不如说生气自己被一封破邀请函困扰。
普瓦松是哈迪斯发家的资助商,购买船只、招聘水手、和各种航行所需物资都是普瓦松出的钱。船只建成后哈迪斯带着手下借“伐木”之名到西班牙人的地盘上榨了几桶油水。
像当初和普瓦松约定的一样,哈迪斯赚得的金子和他们对半分,他本以为能这样一直平平安安地继续下去,没想到普瓦松提出了无理的要求——让他帮助他们运送走私的军火、毒等各种违禁品。哈迪斯毅然决然地拒绝,然后不出一个星期,他的船被轰炸,水手也几乎死光了。哈迪斯带着船的骨架和剩余的资产找船工重新造了一艘新船,改名为“冥王号”,他自己则又辟新径积累了许多财富。
风平浪静地过了这么多年,普瓦松终究还是找上门来了。
哈迪斯把一切归为原位,独自回到船长室。他展开手中的信。
他必须去。
他一定会去的。
他不仅得去,而且得活着回来。
他不再是当时那个懵懂不经世事的小伙子了。
哈迪斯的目光落在信尾的p.s上“请带上女眷出席宴会”,他的眉毛拧了拧,随手将信揉成一团扔进咆哮的大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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