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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杀途

此刻,白枫看着白起眼里无尽的落寞,内心满是得意。没有人知道,他有多么渴望彻底击溃白起。从他进鬼谷一派时,他就一直以白起为目标,一直努力。但他总认为上一任鬼谷子的目光从没放在自己身上过,而且更让他崩溃的是,上一任鬼谷子的女儿他的小师妹,一颗芳心也在白起身上。从没留意过他的心意,爱能让一个人变得坚强,也能让一个人变得疯狂。白枫显然是后者,所以他疯狂的想要毁灭白起的一切。所以他敢弑师,他敢嫁祸白起,终于,他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鬼谷子的身份,以及小师妹的芳心。

甚至,他不一开始就亮出底牌,是为了让白起再看到希望后又绝望,他很享受看到别人希望破灭的样子,特别是,那人是他一直想击溃的人。这一刻,他想告诉白起,他白枫彻底赢了,而你白起只是一个败者。

“那么,现在你们该何去何从呢?继续战吗?继续的话,你们能得到什么?还是撤退,不过除了撤退,你们还能有何选择呢?师兄,身为主帅的你,此刻要作何选择呢?”白枫尽情奚落白起,像是一匹狼面对羊时的那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白起看着周围,人群里,有人沉默不语,有人咬牙切齿,有人痛哭流泪,有人脸上写满心碎。他明白,此刻无法聚拢军心,无法唤起他们的斗志,就算是要战,也会很快被击败。

“我们…”正当白起要下令全军撤退时,忽然看到了不可置信的一幕。不光是他,就连白枫身旁的人都一脸震惊。因为不知什么时候,他们的将军被挟持了!

那人身穿白枫军队的盔甲,一张脸埋在阴影里,手里拿着一柄青铜剑横在白枫喉咙前。虽然看不到脸,但白起敢肯定,那人是木樨!因为他看到了青铜剑上“上邪”两个字!

白枫一方的人马虽然不知道白枫是何时被挟持的。不过他们还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立马就有一堆人拿着武器把白枫和木樨围起来。“你是何人,赶快放开将军,否则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黄李仇莫出声威胁,但木樨不为所动,甚至头都没抬一下。

“你应该不是那边派来的斥候,你有何目的。”白枫也很震惊,他敢确信,他已经肃清了所有白起派来的斥候。所以绝无可能挟持他的人是白起那边的人,但他又想不到是谁。

“拿解药来,我便放你。”木樨口语冰冷,像极了严冬里的淼淼寒气。

“原来是你,怎么,怕师兄时日无多吗?”听到木樨的声音,白枫瞬间就知道了挟持他的人是谁。知道了她是木樨之后,白枫反而轻松起来,更是戏谑木樨,“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无生这种毒药无解。”白枫一副装作无能为力的样子。要不是他有把握木樨不敢杀他,否则他还不敢这样激怒木樨。

“是吗?”木樨还是冷冷的说,同时手里青铜剑往白枫的喉咙逼近几分,以至于白枫都能感觉到上邪剑锋传来的冰冷的触感。尽管白枫知道木樨为了救白起不会杀自己,但他低估了木樨的决心,更是小看了木樨的抉择。

“木樨,你来这干什么?”白起拳心紧握,脑门上一层冷汗冒出。此刻木樨的处境极其不妙,一个不好,便可能会落入万劫不复之地,这让白起如何不担忧。

“我来这,是为了你的守护。”木樨抬头,嫣然一笑。两人对视间,白起仿若回到了他们初遇的那天,那天木樨也是这样灿烂的笑靥。但白起在此刻的笑靥里,看到了一丝决然,他隐隐有不妙的感觉。

“你以为我真不敢杀你吗?”木樨冷笑,像是一个死神在宣告一个人的生命即将终结。白枫下意识打了个寒颤,他心里不安,他能感觉到木樨的杀机。

白起瞳孔一缩,他突然明白了木樨要干什么,木樨要杀了白枫!而一旦木樨这么做了,那么她绝无生还的可能!

“不,木樨,别那么做,你会死的!”白起大吼。其实白起之前就和木樨讨论过,这场战争的关键不在于怎样取得胜利,而是白枫。可以这样说,这场战争,完全就是白枫挑起的,若是没白枫,战局就会溃散,战争也就不用进行。所谓擒贼先擒王,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不过白起一直不愿这么做,他实在是对白枫下不去手,哪怕白枫如此对他,他还是不忍下手。没想到,木樨选择这条路,白起明白,这是木樨在守护他的守护。

木樨无言,只是递给白起一个眼神,眼神中,透出她的决然。白起生出一种无力感,他知道,木樨的选择已定,他无力劝阻。

“你以为杀了我就能阻止这场战争吗?”白枫邪笑着回答,完全没了之前的不安。

“就算不能,不过没了你,他就能掌控全局。”木樨心里掠过一丝不安,不过她还是冷漠开口。

此刻,两军屏住呼吸,谁也不敢说话。终于,木樨还是下手了。

一朵血花在半空盛开。

白枫左手捂着喉咙,痛苦的从马上跌落,然后,轰然倒地。凸出的眼睛里,却没有不甘,而是一份怀恋。

“不!”白起大吼,此刻,他骑着战马,往前冲去。因为他知道,白枫一死,木樨也就跟着要死。见白起冲出,后面的所有将领也随着冲出,同时一部分士兵冲去,他们要保护白起。

然而,还不等白起冲到木樨前面,无数长矛就已刺去她的身体。木樨吃痛头往后仰,头盔飞出,一头青丝在风中乱舞,眼里的光逐渐黯淡。最后看到的画面是白起悲伤的向她而来,终于,她去了一个他到达不了的地方。“永决了。”木樨最后的一个念头出现,然后无数长矛拔出,她就像断线纸鸢,摇摇坠地。最后的最后,木樨再次嫣然一笑,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然而那最后凄绝一笑,却是永决。

“弓箭手!”在白起身后紧跟着的罗寻回头下令,然后箭矢飞出,逼退那些刺杀木樨的士兵。

随后,战马终于到来,白起猛拉缰绳,迅速下马,将木樨拥入怀中。他颤抖着手,轻抚木樨的脸,但入手已是一片冰凉。白起哭着微笑,将木樨的身体平放在地,然后下令,“如今白枫已死,我们仍有机会,国君最大的忧患没了,我们还能拼命!”

“战!”无数人眼中希望重燃,他们的主心骨都发话了,那么他们跟着便是。那是士兵与主帅的默契,主帅不弃,那么他们便拼。

“罗寻,你帮我把木樨带回去。”说完,白起跨上战马,拿着长剑,冲向敌阵。罗寻眼眸湿润,他或多或少能体会白起的心痛,但他却无能为力。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听从白起的命令。

“杀!”后面十万大军跟着白起,一起冲杀!另一头,白枫的军队因为失去了主帅一时有些慌张。不过这时黄李仇莫一声大吼,“阵型别乱,我们战!”

虽然黄李仇么在军中威望不及白枫,但此刻做为一个主心骨还是够资格的。果然,白枫这边有些安定了,然后也是迎面而上。

两方大军,终于开战!

战争,就是一方人狱!不断有人丧命,不断有人痛苦哀嚎。大战,足足持续了两天一夜,直到第二天黄昏。

这时,脚底的地面早已变成暗红,周围尸横遍野,残破的战旗在风中张扬,仿若在呜咽,暗沉的天幕中,透出一束残阳余晖,不过那余晖却鲜艳如血。

白起一方的军队只剩下几百号人,其中一部分还是伤员。而白枫的军队还有二十多万,十万的军队差不多消灭三十万的军队。

这一刻,白起冷眼看着周围重重大军,大军竟是在白起的目光里后退了几步。杀神,就是大军心里冒出的词汇,眼前这个男人,就是他们心里的杀神!光白起一人,就杀了不下两千的人,这让他们感到心惊,同时也觉得不可思议。下一刻白起转过身,蓦然一跪,“我白起对不起你们,欠你们的我来世偿还。”说完,重重往地上磕了三个头,他在祭奠那些亡魂。同时,那几百号人也是跪地,“我们无悔,即便只剩亡魂,我们也永远追随将军!”

周围白枫的军队没有动作,他们钦佩白起,钦佩他们的对手。不战到最后,绝不罢休,为的只是内心想要守护的信仰,身后的山河国度,心里牵挂的亲人朋友,这些就是他们要守护的信仰!

“我们战!”白起起身,带着最后的人马,义无反顾冲向战场。飞蛾扑火,虽然结局是死亡,但为了那份明亮的光,所以才值得拼命。

终于,在最后一丝如血的残阳消散前,战争走向了尾声。战场另一边,五具尸体冰凉寂静在山林里,那五人,正是暗一和杀卫中的四人。暗一,最后拼了命斩了杀卫中的四人,而他也走向死亡。

战场中,此刻白起仍然立地不到。哪怕头盔已落,身上无数箭矢长矛刺入,可他依然不倒!黄李仇莫走上前,对着白起深深一拜,“传我命令,厚葬白起将军,还有那些死去的人。”

人狱,落幕。

……

轮回洞内,原本的漆黑寂静,陡然变得亮堂。无数刺眼的白光出现,但也就是在白光出现的刹那,一抹血色的光芒凭空出现。随后,红光侵染白光,似要吞噬白光,然后取代。而在血色光芒和白光的纠缠中,能看到,原先乳白色的茧,悄然出现了一条黑色的线!

那是徐子凌正在陷入轮回!

杀途止杀,魔途难离,是沉浮苦海无法自拔,还是超脱彼岸性灵净然,一切都在于徐子凌和白起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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