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紫轩,田玉县孤儿院长大,是孤儿院的工作人员在大门口发现的,当时紫轩还在襁褓中,只有一张纸条,写着姓名、出生年月,还有因疾病家人无法承担费用等等。这所孤儿院百分之八十的孩子,都是因为先天畸形、脑瘫、小儿麻痹等需要要高额费用治疗的疾病所被遗弃的,虽然有来自社会各界的捐助,但这些费用根本解决不了实质性的问题。
孤儿院的图书室有堆积如山的书,整个孤儿院只有紫轩一个人在看这些书,小学毕业时已经全部看完。
紫轩的生活总是独来独往,工作人员以为他是内向。怕有抑郁症的倾向,院长经常和他主动聊天,意外的是,院长发现紫轩非常善于交谈,而且总是语出惊人。有一次院长问他:“你为什么不主动和别人去交谈或者玩游戏?”
紫轩微笑着说:“我只是不喜欢参与……”
上初中的时候,因为离孤儿院比较远,所以紫轩被寄宿在一个好心人家里。这家人男的是在工地做苦力,女的是在医院做护工,生活不算拮据,但很辛苦。孤儿院每月给他们300元的借宿费,开始两人是拒绝领取,院长一再坚持才接受。
但让院长意想不到的是,紫轩来到这里就像变了一个人,开朗、热情,每天晚上回家都会给男的洗脚,帮女的做饭,同时也会跟他们讲一些所见所闻。院长很善良,本能的就认为是紫轩内心渴望在家庭的氛围里生活。
直到一个周末,紫轩回来“探亲”。院长把紫轩叫来,和蔼的问道:“在那里生活的习惯吗?”
“嗯,很好,他们都很善良。”
“那你想不想……想不想让他们领养?”
紫轩突然笑了起来,“他们以后会有自己的孩子,我只是他们生活中的过客。寄人篱下,我只是做些应该做的而已……”
“……”院长哑口无言,他无法想象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竟然像一个成熟的男人一样有想法、有主见,“那你是什么打算?”
“太远的我先不告诉您,最近的打算是,我想先不要成为咱们院的负担。每个月去看病买药的钱,具体我不知道是多少,但一定不便宜吧?”
院长挺起身子,挠挠头,停顿了一会,然后笑着摸了摸紫轩的头,“这里永远是你家,需要什么就回来。”
紫轩超出同龄人的成熟与善良,很受欢迎,孤儿院里的孩子都喜欢和他玩,包括很多生活不能自理的孩子。紫轩有时会拿他们的缺陷开玩笑,如果是不知情的人,肯定会认为他没有礼貌。
但他细心的给孩子们擦去嘴角的口水,耐心的听他们用一分钟才能说完的10个字组成的话,帮他们打水喂饭……可能在紫轩看来,刻意回避他们的缺陷才是歧视,毕竟他成长在这样的环境。
紫轩以全县第一的成绩考上了高中,整个孤儿院张灯结彩,开联谊会庆祝,那对寄养过他的夫妇也来参加了,联谊会上,同伴们表演着各种正常人认为是奇葩的节目,场面及好笑又感人。
上高中后,就可以寄宿学校。紫轩吃着全校最低的伙食标准,和几个留守儿童住在一起。本来一切都很顺利,但不到一个月发生的事,彻底改变了紫轩高中三年的生活。
物理老师在一次上课时说到:“从这周开始,每周六去XX地方补课,一直补到期末考试,共12次,一共720元,都去啊,这样才能考上大学!”之后化学老师、英语老师、数学老师在课上都说了同样的话,不同的就是补课时间,一共算下来快3000元了,这几乎是紫轩一年的伙食费。
“老师说是补课,显然就是怕学生学不会,我只要跟上学习进度,把成绩搞上去不就不用补课了吗?”紫轩心里盘算着。
于是第一个周末他没有去,也是唯一一个没有去的,第二周一上课,老师第一时间就询问紫轩原由,“老师,您讲的我都会了,不用补课!”紫轩很有自信地说,像是在表达一种“老师放心,我绝不辜负您”的态度,老师则冷冷的说:“是吗?”
又过了两周,突然临时测验,除了紫轩以外,全班人都知道,一发试卷,傻眼了,考试内容老师根本没有讲过……考试成绩可想而知,紫轩被叫家长。
院长来了,在办公室里和老师交流,紫轩站在门口,完完全全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老师,你看紫轩这种情况能不能通融一下,我们那里每月开销很大,给政府添了很多的负担……”
“行了行了,你们那里能没钱?全国每年用在福利事业上的钱好几百亿,我要这点钱多吗?你知道我们有多辛苦吗?……”
紫轩突然冲了进来,怒视着老师,然后冲院长说:“院长,我胸口疼的很厉害!”边说边做出难受的样子。院长急忙带着紫轩去医院。
刚出学校门口,紫轩拉住院长,“院长您回去吧,我会把成绩搞上去的!”
“你怎么了?心口不疼了?”院长仍着急的问道。
“我什么事都没有,只想把您叫出来。”
院长这才长出一口气……看了看学校,对紫轩说:“这就是社会,现实,有时候没人情,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这样,只是让我们遇见,就是命中注定……”
紫轩并没有像这些老师妥协,开启了自学模式,好在同班的同学都来帮他,给他讲老师在周末讲的内容。其实对于紫轩来说,他生活中有一名非常优秀的老师,就是院长。院长虽不算什么智者,但他一直用“勇于面对一切现实”加“善良的看待一切”的方法,教给紫轩面对与进取。
高中三年,就这样过去了,紫轩的第一志愿报的最高学府,但没有考上,虽然孤儿院的人都劝他再补习一年,但最终还是选择放弃。
紫轩认为自己的人生不会因为学业或专业改变,于是报了非常冷门的专业,但他的优秀还是感动了地方政府,最终政府承担了他大学四年的学费,也是这样才认识了浩明和杨旭。
回到现在。
杨旭跟浩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两人一左一右站在紫轩两侧,三人互相搭肩,相视而笑……
夜,彻底黑了……
希望便成为黑夜,唯一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