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时间。
全场鸦雀无声。
秦征脚踩着一人,环视众人。
忽这时,那秦红殇上前,抱拳道:“多谢兄台出手相助。”
秦征回头,见她目色真诚,笑笑道:“无事。”
“这些人,兄台打算如何处置?”秦红殇问道。
“这些人……”
秦征思虑一会,突然见那孙索从飞马赌场中走出,道:“此地不宜久留,走。”
“等会。”
那秦红殇急忙回奔,扶起那乞丐。
“真是个好姑娘。”
秦征眼眸一亮,朝孙索看了一眼,便与秦红殇迅速离去。
……
飞马赌场。
此时,赌场内一片嘈杂。
“押注了押注了!”
“我押大!”
“我押小!”
“我押大!”
一群人围着一个个赌桌,一群人的心都系在了赌桌。
一处桌前,伙计摇着骰子,一个个人便围在那儿大声吆喝着:“开!开!开!”
那伙计也不应话,只是手段娴熟地摇了几下,忽一下盖在那桌上。
几人纷纷拉直了脖子,瞪大了眼睛,那一个个面色涨红地充血,捏紧了拳头在那一个劲地喊着“大”“小”。
一副副歇斯底里、激动疯狂的模样,着实令人汗颜。
仿佛这几人的命运就紧紧栓在了这所谓的骰子了,或者是说这个盖子把。
“开!”
而就在那时,所有人神态各异。
但相同的是,这几人都疯了似的。
一个捶胸顿足,一个手舞足蹈,一个泪流成河,更夸张的还有,居然有人拿自己的脑袋狠狠地撞在赌桌上。
把头撞到晕了,自己也趴下了。
紧接着,又给几人跟拉着死狗一样拖了出去。
周遭人表情没有丝毫讶异,仿佛已经见识久了,那边赌桌才叫精彩。
数十人竟当众互殴起来,打起手来丝毫不留情,皆朝要害打,嘴上也是不留德,直接连人家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叫**给老子输钱,打死你个狗日的!”
“滚你奶奶的!”
“兔崽子,敢打你爷爷?活得不耐烦了?”
“狗崽子骂谁呢?”
“骂的就是你!”
“谁在我这闹事?!”
忽然,一声大喝在场中炸开。
正围殴的十几人像见了鬼一样,连爬带滚地滚了出去。
来的人不是鬼,是个人,但比鬼恐怖多了。
对于赌徒来说,这些个人就是不时在身后盯着的小鬼。
有钱甩给他些许立马弯腰屈膝,可没钱了就跟条疯狗一样四处乱咬,但,伙计们也不正这样想么?
就当那人拿着木棍出现时,所有人就噤了声了。
进了赌场,就要遵守赌场的规矩。
否则下场就像之前被打得半死不活的。
那拿着木棍的刀疤男目光扫视赌客,这才领着几人又上了楼。
“呼。”
众人不约而同地吐了口气,又继续赌了起来。
可刚过没多久,又有人逞起疯来。
……
赌场二楼。
相对于一楼蛇鼠一窝,二楼倒是清净优雅多了。
一个个上了年纪的老爷子,跟一个个眉目凶悍的彪汉,现在倒是围着桌静静地饮起茶来。
旁边,一貌美女子还不时给各位斟茶。
瞧那大老爷们神情舒坦,看来不仅是喝茶喝出味来了。
放着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在旁边伺候着,也确实挺养眼的不是?
首座,老态龙钟的老爷子饮了一口,悠悠地吐了口气道:“许久不见,这茶艺倒是精进了不少啊。”
那女子也只是抿着唇笑了笑。
“咚,咚,咚。”
这时,楼道里走上几人。
为首那汉正是那刀疤男,什么也不说,就静静地站在那老爷子身后。
“那帮人收拾得怎么样了?”
“都安静了。”
“很好。”
老爷子端起茶,正想饮几口。
忽闻一声,“这些痞子也得收拾收拾,刚才居然还有人敢偷咱钱。”
“二虎,这是就交给你办了。”老爷子道。
他身后的刀疤男应了声,又闭上了嘴。
“咚,咚,咚!”
楼道,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众人皱了皱眉,回头一看,却见一人慌慌张张地跑了上来。
“什么事?”
“李二那帮人给打了。”
“怎么回事?”
“李二那帮人去收拾那乞丐,却给一野丫头搅和了。”
“野丫头?”
众人纷纷大笑,一人更是脸色通红。
谁知那老爷子却是冷道:“丫头又怎了?忘了上次是怎么被收拾的?”
此话一出,笑声戛然而止。
见众人不语,老爷子饮了一口茶,道:“上次你们几个大老爷们齐上,也给那霹雳堂的野丫头打得找不着北,我都替你们感到羞耻。”
一人道:“哼,上次只不过我们几个大意了,才被那野丫头得逞了。”刚想再说,只觉一道凌厉的目光洞穿了身体,忙是闭上了嘴。
“败了就败了。”老爷子浑浊的双目竟如鹰目般锐利,道:“堂堂青龙帮护法,连输给人都不敢承认?”
但见众人低头沉默,老爷子只是轻轻哼了口气,朝那小伙计问道:“那丫头长啥模样?”
“长得挺标致的,穿着红衣服,绑着马尾辫,腰里还挂着一把紅鞘宝剑。”
“呵。”老爷子笑了一声,指着座上几人道:“看看,那野丫头又来闹事,你们哪个去收拾几下?”
瞧着一个个面色不一,老爷子心头冷笑着,又问那伙计:“你在跟我说说情况。”
那伙计忙是恭恭敬敬地说道:“启禀大长老,李二等人去收拾那乞丐,要走时就碰上那不讲理的野丫头,几人给收拾了一顿,还有一人掏出刀来,本想那野丫头在劫难逃,却给一少年救了。”
“少年?”
老爷子问道:“那少年何副模样,功夫如何?”
伙计道:“那少年穿着青衫,身上披着蓝袍,背上还背着个古怪的东西,至于功夫……”说到这,伙计想了想,道:“那少年出手很快,只用两指手指就夹住了刀子,还将刀子给折了两半。打了人之后就跟那野丫头跑了。”
老爷子饮着茶,垂着眼帘。
这时。
座上一人惊道:“一剑断水?!”
一剑,断的当然不是水,断的,是人的魂。
此人喜穿青衫,好任侠,常有不平事,便是一剑,一身剑术出神入化,江湖武林里少有抗手。
又一人蹦了出来,道:“不可能。”
“如何不是?”
“那‘一剑断水’早在几年前便销声匿迹,怎可能今时出现?”
“躲得久了,还不让透气么?”
“你!”
就在二人争吵得难解难分时,一人起身道:“各位多虑了,这种人物可不会跟我们犯冲,怕是个无名小辈,好出头罢了。”
“也是。”
两人眼珠子转了转,又坐了下去。
老爷子闭目沉思,手指轻轻敲着桌,轻声问道:“圣女,那边情况如何?”
一黑衣人应声而起,这人头戴斗笠,黑纱掩面,身着一袭曳地黑衣,只听得她道:“青龙、黑龙二帮的人被尽数关进了牢里。”
这声音清脆得像泉眼里的水滴,正滴在那石壁之上,悦耳至极。
听声音,这身段,这面纱之后隐隐若现的姣好面孔,这人定是一美人。
人生三件快事。
金钱、权利、美人。
但,这个女人可不是好招惹的货色。
老爷子问道:“我方损失如何?”
“一个准一流高手生死不知,两个二流高手被抓,一个三流被杀。”黑衣人道。
“他怎么说?”老爷子问道。
黑衣人道:“其他默许,就是守将吴永修难缠了点。”
“蜀山弟子吴永修?”老爷子又问道。
黑衣人道:“是的。”
老爷子捋着长须,缓缓道:“那吴永修既是守将,且资历老,又是皇甫嵩的亲信,自然难缠,想要他们放人,只有以利出发。”
“哎。”黑衣人叹了一声。
老爷子摇着头,神色有些忧愁。
而这时,一人起身,愤然道:“要不是那无名小子插手,我们青龙帮的弟兄怎会被抓,一个准一流高手甚至生死不知!”
无名小子?
老爷子眼底渐渐浮起一丝极其危险的光芒。
那人见无人应话,又接着道:“据一些人口中所述,那无名小子穿着青衫蓝袍,背上负着棺材似的剑匣,腰里一剑一扇,出手极其迅速,甚至能与那‘一剑断水’一分高下!”
“嘶!”
所有人不由得倒抽了口凉气。
‘一剑断水’是什么人?当代年轻一派,剑术的代表人物之一,现在又冒出个可抗衡‘一剑断水’的人物,这,似乎是一个天大的难题。
老爷子面上已有几分凝重之色,道:“怕是那吴永修的帮手啊。”
见众人有些疑惑,老爷子才道:“我们潜伏在别处的探子来报,在与黑龙帮斗得火热时,这小子早就在不远处喝酒,而且插手时更是有意无意地拖延时间,直到那吴永修带兵前来抓获。”
“大长老可知这是何人?”一人问道。
老爷子道:“能与吴永修连一条心的,自然是一路的。”
“蜀山?!”
众人惊呼。
世界上可怕的东西不多,但也不少。
蜀山,则是压在江湖人头上的一柄刀。
所有为恶之人头上的一柄刀。
一把致命的刀。
一把随时随地都能要了你的命的刀。
已知一人,便是那蜀山中人,早年曾在武林大开杀戒,将作奸犯科之人杀得一干二净。
你剁了别人一只手,他就砍你一双,你砍了别人一只脚,他就让你永远走不了路,无论是谁杀了人,无论躲到天涯或是海角,他都孜孜不倦地千里追杀。
当时,武林一阵腥风血雨。
一场不属于正道人士的腥风血雨。
他的事迹还在流传。
他的影子至今还在武林映着。
他叫罡斩。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