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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八月是黑暗还是光明(下)

“我敢说唱歌的人一定很帅!”郭聆在我身边拍手欢呼,我并没有她那样激动,因为我认得他,能再见到他我心里既开心又莫名的失落,我不知道该怎样形容此刻的心情,只是在人群中静静的看着他。他连续唱了两首歌,见他下台,我跟郭聆说去卫生间,事实是跟着左翌去了后台,我扒在门口望着他,他摘下面具就进到更衣室,我悄悄走进去从包里拿出他当时赔给我的相机放在桌上又悄悄跑出去。那天过后,我一直把相机随身携带,想着遇见了就直接还给他,今天正好也了了我这一桩心事。

和郭聆离开酒吧已经晚上九点多,吃了宵夜我们就回了宿舍。路上郭聆一直问我怎么了,说我看上去很低落,我找了很多借口给搪塞过去。早早回了宿舍,躺在床上,我满脑子都是左翌,我是不是喜欢上他了?看来我喜欢上他了!他长的这么好看,喜欢他的人肯定像牛毛一样,他肯定有女朋友了,最主要的是他可能已经不记得我了,我自言自语着,一遍又一遍的举起手机,他看到相机就不会问我为什么还给他吗?想来想去我举起手给自己一拳,胡思乱想起来连自己都觉得可怕,吐出口长气,我抱着手机不知不觉入睡。

起来的时候已经中午,睡到自然醒的感觉真的很爽,手机有条未读消息,我激动的点开,是郭聆发来的,她今天晚上要做兼职,晚饭要我自己吃。不一会有人敲门,打开门是许沫,她拎了一个袋子,里面都是大螃蟹:“这些螃蟹是昨天我老爸老妈从姥姥家带回来的想着给你留了几只尝尝鲜。”我接过螃蟹津津有味的吃起来:“好吃,沫你真好,什么都想着我。”我脑袋靠在许沫的肩上咩咩噌,她笑着的又从包里拿出一些吃的、玩的给我:“喏,这是上海的最好吃的和最好玩的,闫川回来千万别告诉她我给你带吃的,不然她该不高兴了。”我朝她做个ok的手势,继续吃螃蟹。吃完我跟许沫去了学校,我们找了个阶梯教室坐下,放假前老师规定我们开学每人要交一份作品,作品的内容没有限制,完全自我发挥,许沫要做的是一个动漫人物的陶塑,陶泥什么的都已经准备好,就等着开工。而我想画一幅画,可一直找不到灵感,不确定要画什么,眼下只能给许沫打个下手,帮她捏捏这儿捏捏那儿。和朋友在一起,时光就是如此美好,不管做什么都觉得幸福,累了我们就来到学校后院的长椅上,吹着微风,看着蓝天白云:“真希望时间不要走的那么快,我好怕和你分别的那天。”我枕着她的肩膀淡淡的说着。

“我也不想和你分别,很怕一旦进入社会,我们就会改变。”许沫拍拍我的手回道。

“不论是世界在变,还是社会和人心在变,我们能做的是努力不被改变。”

陪我吃过晚饭,许沫爸爸开车来接她,她走后我一个人在街上闲逛,走着走着就又到了‘活着’酒吧。看着酒吧,我心想左翌今天是不是还在这里,要不要进去,可是他早就不记得我了。尽管这样想,脚还是不听使唤的走进酒吧,和上一次一样,我要了一杯红茶,独自坐在角落,只想看他最后一次,之后再也不来这里,彻底把他忘记。酒吧里音乐震耳,有的人越喝越清醒,越清醒就越没完没了的喝,而有的人还没喝酒开始犯昏,越是犯昏越是疯狂的灌自己,也许,只有我才是真正清醒的。坐了很久,左翌一直没出现,已经八点,我叹口气,起身准备离开,迎头却看见一个戴面具的人走进来,那不是我的梅花面具,而是一张没有任何线条的人脸面具,可我认得那个下巴和那张嘴,是左翌,他马上就要走到我面前,我紧张的深呼吸一口气,从他身边走过。

“郭笑。”我闻声停住脚步,像被施咒一样定在原地,左翌退到我面前,我看着他皱眉装作不认识,他摘下面具:“是我啊,左翌。”

“哦,原来是你啊,你怎么在这?”我依然装作头一次在这里和他遇见。

“我偶尔会来这唱歌,没想到你也来这。”他笑道。

“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

“哦,走,我请你喝东西。”我摇头:“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我转身离开,大步流星的往前走,把他所有的呼声都淹没在身后。出了酒吧,路上行人已经寥寥无几,空气燥闷的让人窒息,我一路踢着石子,虽然他记得我名字,可我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开心,也许是决定放弃的原因,一切也都没有意义,难过也好,开心也罢,不会再因为左翌困扰自己,何况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更不可能在两个世界里相遇。坐在路边,我抬头望着星空,城里的星空就是没有家乡的星空明亮浩瀚,空气也和家里的不一样,这里的空气百味交杂,而家乡的空气只有一种味道,那就是纯净。

暑假转眼就要过去,还有一星期就要开学,我还没有找到所谓的灵感,于是周末我推掉了所有的安排,背着画夹去了海边。海边距离学校非常近,坐一个小时的大巴就到,我光着脚在海边走着,任由海风吹拂我不安的心,放任自己玩了半天,终于静下心来,支好画架,摆好纸张,挤好颜料,我对着海开始勾勒,勾勒完开始上色,蓝色、黄色、绿色,这些都是天、海和沙的颜色。画了近三个小时终于绘制完成,看着画,我总觉得少点什么,脑海里突然想起左翌的脸,我脑袋一亮,也许缺少的就是这样一个灵魂,我凭着记忆勾勒左翌的样子,仅仅画他就又花了我三个小时,但我很满意这幅画,无边无际的海洋和沙滩,沙滩上一位偏偏白衣少年,行走于海水和沙滩之间。原本只想用少年做点缀,却把海和沙变成了衬托少年的背景,看来画的题目也要改一改了,我想了想在上面写上‘少年与海’。正享受着自己的作品,远处来了很多人,像是拍电视一样开始搭起场景,摄像,人群中朝我走来一个女生:“你好,不好意这里已经被我们租下来拍摄,请您换个地方。”我点点头赶紧抱着画架和包跑到老远把地方让开,爬到一个小坡上,我好奇的看着他们,想看看他们是怎么拍摄的。那些人没一会就把设备准备就绪,主角走上搭好的景台,我睁大眼睛又惊又喜,又是左翌,他的副业是不是太多了,酒吧驻唱、平面模特?我有几秒觉得他阴魂不散,下一秒已经完全被他吸引,他在台上很自然的摆着造型,时不时变换着姿势和表情,拍的那帮人为他忙的团团转,一会整理发型,一会补妆,我有点近视眼看,看不清他化了妆是什么样,只感觉从这个角度看他真的刚刚好,我忍不住调起颜料,换上新的白纸,一点一点开始勾勒,他们停工的时候,我也差不多画完,画上的他站在台上忧郁的看着天空,温柔的侧脸被阳光照的发亮,这个动作是他不经意间做的,却深深的印进我的脑海。肚子咕噜咕噜的造反,看了眼手机,已经下午两点多,我拿出面包啃起来,吃完就打算回去,不然会错过最后一趟大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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