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过了两个月,谭哲依然每个礼拜都来找我,也不知为什么,小春对他的态度也日渐友善起来。而颜墨却越来越少见面,仿佛我们的生活一直没有交接过一样。当一次在大街上看着他站在那个微微凸起肚子的孕妇身边时,四目相对,竟发现曾经的亲密恍若隔世。各自微笑,点头致意成了最佳的表演。当摘下面具时,所有的痛苦纷涌而至。没了心思闲逛,恍惚着跑回了家。拿起抹布清理所有的家具,没什么好了不起的。时间已是晚上七点,天渐渐黑了下来,三个小时的劳动成果让家里焕然一新,仿佛都不像是自己的房间了。手机滴答响了一声,是颜墨的短信:生日快乐!对不起!苦笑,无奈,伤心,嫉妒……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才一开门,欢快的笑声早已迎来。
“surprise!”一个大大的蛋糕已展现在眼前。小春,方信,付付和她老公全都过来了,只是还有一个我未曾预料到的人——谭哲。他尴尬的笑笑,把准备好的一份礼物递给我,我索性没看到,他尴尬的放到电视柜旁边。小春赶紧过来把我拉开,给他解围。当今天看到颜墨和别人在一起时,我才发现我心底那一刻有多痛,这一刻就有多恨谭哲,如果不是他的破坏,如果不是……可此时此刻,我必须控制住自己的脾气,我得装出一副高兴的样子,我不能这么自私,把身边的朋友一个个气走。
生日蛋糕吃完后,小春提议去KTV唱唱歌,于是六个人,三辆车,座位便又成了难题。他们两对肯定是要在一起的,春故作轻松的提议道:思涵,我们三辆车六个人,就平均分配吧!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我知道这不是她的恶趣味,也不知她哪根神经搭错了,竟然会站在他一边。可现在要我和谭哲共处一个狭小的空间,我怕我自己会爆发。于是,径自走到了方信的车里,留下尴尬的几个人。
“哈哈,谭哲的车看上去多舒服呀!我今天也上去体验体验。”
想着小春刚刚自己出的妙计最终栽倒自己,我忍不住露出笑容,一个小小的恶作剧也可以让人高兴,原来快乐如此简单。
搭车的结果最终还是平均分配,不过是付付和她老公,方信和我,谭哲和小春。
唱歌须喝酒,喝酒必唱歌。这是我们每次KTV的必背程序,小春人来疯般,点着各种刺耳的金属音乐,跳着叫着喝着……那快乐的场面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我真是羡慕她得很。很不客气的抢过她的话筒,对着几人大声宣告:“下面就由我来给大家唱一首歌,名字叫做《走四方》。”豪气刚烈的曲调愣是被我唱成了凄婉哀恻,付付和春捂着耳朵不忍再听……
接下来是喝酒,可没喝几杯,手上就被换成了雪碧,我知道她们是担心我的过敏。多么悲伤的一件事情:人家都说一醉解千愁,可我连这个资格都没有。当然,醉也是可以的,只是一醉的痛快,很可能就是一命的换取。想起以前的那次,也是这样一醉,可没有把自己醉死,却醉倒在了颜墨的床上。往事一经回想,情绪更是崩溃。那就喝雪碧吧,有喝总比没有好,不想让他们难受,那就自己难受吧!
……
庆祝到了凌晨1点才结束,两个醉醺醺的女人和一个浑身难受的我。早知道撑死比醉死还难受,我就选择后者了。在厕所吐过几回后,整个人都虚脱得没了稍许力气。一行人来到停车场,三个女人各自靠着一个男人,可惜的是,我身边的这个男人却是我的克星,我的敌人,我所怨恨的对象。临走时,春还不忘歪着脑袋,用手在空中划出好大一个姿势,最后目标终于对准了旁边的谭哲:“你,”转而手又一指,却是对准了付付,“把思涵送回家,不许欺负她,听到没有……”
磨蹭了半天的道别终于结束,此刻我已经坐在了谭哲车里。意识也不知怎的就清醒了。想起今天他的一路沉默,甚而我们大笑大闹时,他也只是偶尔看看我们几个。我还是上了他的车,过来的时候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了。不由唏嘘有车的好处,这样此刻我就可以理直气壮的自己开车回家了。
装睡成了此时最好的选择,一个哲人曾经说过:你是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的。用在这里虽然有点不够恰当,可于我是实在不想醒着面对的。
“思涵,你要不要喝点水……”汽车还未发动,声音从身边传来。我把头靠在一边,无动于衷。过了一会,却很明显的感觉到他的身躯向我涌了过来,我紧张得双手死死握住,心里头一万只尼玛呼腾而过,可最终,才发现他只是帮我寄上了安全带而已。
车子慢慢行驶着,身边只有他浅浅的呼吸,许是过于疲累,我竟然不知觉中就约会了周公,等到慢慢睁开眼睛时,才发现车子早已停在了楼下。一看手表,已是三点。
“怎么不叫醒我。在车上都睡了这么久。”
“我看你睡得正香,不忍心吵醒你。”
额额,偶像剧中多老套的剧情,可这实在不像是他以前会对我的风格,虽然外人面前他一向如此彬彬有礼。我只是觉得怪别扭的,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他会如此照顾着我。
“哦,那我先走了。谢谢你送我回来。”打开车门站起身来,一个趔趄,竟没站稳,一屁股坐在地上,痛得我龇牙咧嘴。起得太急,竟忘了自己一向血糖低,突然站起很容易头晕。
他迅速地搀起我的肩膀,口中不断问着有没有摔到哪里。可真是够丢脸的,在一个自己所恨的人面前出糗。
“没事,我自己走好了。”试图挣开他的手,却发现是徒劳。
“就让我送你上去吧,你这又没电梯,还得走三层楼梯,万一又摔到了怎么办,那可就不像你刚刚摔的那样了。”一脸的认真。
不想再多废口舌,索性默认了。走进楼梯口时,才发现此处是如此的漆黑,凄凉,直叫人心里害怕。手机依稀的灯光中,只听得到鞋子踏在台阶上的咚咚声,仿佛在生活中重演恐怖片中的熟悉场景。从此我将孤单一人了的想法又立马冒上心头,就算自己就这么死去,可能也不会有人知道在意。不由自主地抓住了他的手,想借此给予自己力量。终于,来到了门口。手指不知怎的不听使唤,颤抖着掏了半天才找到钥匙,插入,旋转,一室漆黑。摸到按钮,灯被打开,黄晕的灯光撒在地板上,沙发上,家具上……本应是温暖和煦的颜色,此时在我的眼中却显得那么的孤独。我就只是一个人了,春有人了,付付有人了,就连颜墨也有一家三口了,只有我自己是孤单的,清水这个地方只有我自己了。
“思涵,你没事吧。赶紧洗漱完好好睡一觉。”
半天得不到我的回答,他迈开了步子通往门边。
“那,那我就先走了。”
在身影即将消失时,恐惧又一次抓住了我,慌得整个心都砰砰直跳。起身飞快地从后面抱住他的腰。
“不要,不要走。我害怕。”
不管先前我是如何怨他,可是此刻我极力需要他,需要借助他的温暖来拯救自己那颗孤单的心。
手被慢慢地覆上:“好,我不走。现在你可以去洗个澡了,会缓解你的头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