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罗莱跟唐楠的婚期终于在唐楠稳定的进入一家外企做技术员的一个月后确定了，秋后的第一个周末。因为这个季节枫树火热的漫天飞舞，那火红的枫叶映透半边天，就像吉他手的手指在琴弦上舞蹈一样，热烈，激情，飞舞的弦律像天空下正在盛开的年轻的生命，蓬勃的朝气在青春里舞动、、、这里平时来做礼拜，祈祷的人不多。选择这个地方作为一生的回忆，唐楠喜欢这里的寂静，罗莱喜欢这里的浪漫。而小雅也喜欢这里一种仿佛超脱宁静的气氛，似乎是越长大心变得越寂静，也许还有一点好友出嫁后的个人落寞感吧，小雅不再像以前那样跟罗莱闹腾。小雅陪罗莱走在北京西郊教堂外的枫树林，这大概是最后一次，罗莱作为那个曾经单纯可爱的女孩跟小雅走在一起。火红的枫叶不时的飘落下来，铺在脚底下，绵延了一条漫长而鲜艳的小路。姐妹俩小心的踩在树叶上，说话很轻，脚步声很轻、、、这是一条回忆的路，路上写满一路走来两个人的友谊里珍存的美好回忆，那是她们的青春，一生最单纯怀念的时候。这也是一条理想的人生路，罗莱走向爱情的幸福归宿，而小雅默默祝愿着自己一生的寻求。时间过了，不再来。岁月过了，斑斑驳驳在生命里刻下一点一滴痕迹，像墙壁上落下的一块块灰尘，掉在生命里，遮盖了过往的脚步和那些人与事的经过。罗莱和唐楠在北京西郊盛大的教堂举行了西式婚礼。罗莱穿着一袭素裙，走过教堂枫叶飘满的过道，美丽动人。罗莱的脸上挂满幸福，满足，感激的微笑。唐楠，这辈子我感谢命运，让你我相遇，在我最美丽的年华，在我最动人的青春。在与你一同走过的这许许多多个日子里，我的世界变得美好，灿烂起来。纵然是与你一起漂泊，一起去尝生活的苦，我也感到满足，心里是满满的甜蜜。我有时候想，我们两个就像天真的围着一罐糖果的小孩子，快乐的围着它，要来尝一尝这罐里的糖果到底有多甜。现在我尝到了一点点，它真是能叫我痴迷的不行，因为这是我尝过的最美好的味道。唐楠，你总说想给我我想要的一切，其实我不在乎你所说的生活上多么丰足，因为我们可以一起努力，一起努力我们的小家庭就可以和和乐乐的过下去。我不想要你为了这个而背负压力奔波劳累，你知道的，我们的物质生活够简单，这样我就满足了。我们还会有宝宝，我们要多匀出时间来陪他，一家人过着和乐的生活，让我们的孩子在我们的呵护下健康成长。这样的生活，就足够了。罗莱，你从今将成为我最美丽的妻子，等待着盼望着这一刻，现在它终于真实的出现在我眼前。而你出现在我眼前，真像个美丽骄傲的公主。我的公主，今生我感谢命运让你我邂逅。是你让我看到了生命里的快乐是可以那么纯净，灿烂。你的一个微笑仿佛就像晶莹的水晶，剔透，明亮。让你嫁给我，我没有给你最美好的生活，你说，这就够了，在一起给我你的爱就够了。可是罗莱，我要给你我的爱，持久，永恒的。我还要给你一个幸福的家庭和充足的生活保障。罗莱，今天你成为我的新娘。放心吧，我们会很好的，幸福的，像你说的，简单的，生活下去。杨靖坐在观众席中，看着这一场幸福的婚礼举行，他激动而羡慕着。什么时候也能让小雅披上婚纱，这是他一生最美好的愿望，也将是他最幸福的期待了。他看着站在罗莱边上的小雅，素雅，平静，最好朋友的婚礼同样让她一脸的幸福。她的眼睛里饱含深情的目光，自己最要好的朋友披上婚纱成为幸福的新娘，怎能不为她而感到由衷的高兴与祝福！小雅平静的看着这场仪式，体会着此刻的美好，陶醉。杨离坐在观众席中看着这对令人羡慕的才子佳人在经过了六年的等待过后终于得到这圆满的结果，她深为罗莱感到高兴。现在的杨离仍然是公司的一个小职员，在努力奋斗的路上向上走着。虽然依然是艰难，但早已没有了两年前的迷茫和无助。李璐在父母的安排下跟一个富家公子结了婚，婚后的生活还算幸福吧，她现在正抱着自己两个月大的宝宝坐在席间注视着这一对令人羡慕的情侣走上婚姻道路。几乎是在所有人的美好祝福中，罗莱走上了自己选择的为人妻的生活。婚后的生活并没有婚礼中的轰动和热烈，但是平静的日子细水长流。像童话中的王子和公主，只是他们没有华丽的城堡，仆众和那样丰实的物质生活，然而他们的生活简单而充实，幸福而满足，一点不亚于王子和公主的幸福快乐！杨靖在婚礼上见到小雅后，他感到生活一切都是那么美好而有盼望。他对小雅说，等我吧。两年以后，我要让你做最幸福的新娘。小雅轻轻的低头笑了，“傻男孩。”送别杨靖去车站时，小雅站在站台上不住的端详着杨靖，看着看着，眼泪就流下来了。“哭的像个孩子似的、、、”杨靖轻轻为她擦去眼泪，他温柔的端着小雅的脸颊，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安慰的笑容，“我们分别不会太久的，毕业以后我会来看你。这段时间你要好好的，知道吗？”小雅点着头，她是个坚强的人，离别的伤感不会让她难过如此。然而她却如此难过，她的眼神里仿佛有种平静，不舍。杨靖回到公司一个星期后便收到了小雅的来信。杨靖：亲。我第一次这样叫你，也是最后一次了。对不起，我走了。我是个不值得拥有你那样全心付出的爱的女孩。我的心一直在飘荡，无法着陆，我不能把这份情绪带给你。对不起，连你也无法安慰我这份心情。一直以来我很感激你对我的付出，可是我也明白，你那样满满的爱怎么是我一句感激就能完全带过去的，那么，就让我一辈子都对你的好心存愧疚，即使这样也不能弥补的话，我便只有祝福你找到更好的女孩了。你是个非常优秀的男孩，你值得拥有疼你爱你的女孩，而不是像我这样，总是惹你担心，惹你伤心的人。在遇到你以前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独立坚强的人，然而在跟你相处的两年大学里，我感受到你满满的爱，那时候我沉浸在你包围的生活里，多幸福。我甚至觉得即使拥有全世界的幸福也不过如此了。然而在离开你来读研究生的日子里我渐渐发觉自己从前对你的依赖，有些人能在爱里找到自我，而有些人却是在爱里失去了自我。我的依赖让自己渐渐失去了自我，我心灵的空间变得狭窄，后来我才开始刻意回避你，回避你的爱。后来我又看三毛，你知道的，三毛是我最喜欢的女作家。我曾经就陷在她描写的生活里无法自拔，后来不看也就渐渐脱离这种影响了。然而当我重拾起她的作品，在她的文字里我开始找到丢失的自我，那个渴望自由，独立，坚强和真实的女孩。不知你发现没有，我们的爱始终是在一个爱的外围圈子里存在，在这样的生活里我活的很好很快乐，但是我没有自我。我的自我在一个封闭甚至带点忧伤的背景下存在着，因为我们从来没有去触碰过对方的内心，所以你并不了解我，也从来没想过我究竟需要什么，你把你所认为甜蜜的真挚的爱放在我身上，你看到我快乐，以为这就是我需要的，而你能给的了。但是它太重了，覆盖了我，我承受不了，只能放弃。我必须要做自己，我的热血我的青春不能在平淡的生活和看似甜蜜的爱恋里耗费，埋没，我有我的追求和向往。我向往蓝天，渴望自由，渴望真正的理解和懂得，但是这一切现在没有，我只好重新起飞，去寻找属于我的港湾。只有我的港湾才能让我安心着陆。上一次冒着生命危险去西藏，在那片纯净的天空下，我看到了纯净的自己，抛弃所有欲望的自己，我忽然发现我的信仰就是自己－－－我的这颗心。记得我从前给你念过的一首诗吧，《为爱离弃一切》，为爱离弃一切服从你的心朋友、亲戚、时日名誉、财产、计划信用和灵感什么都能放弃我给你念过这前半段，可是最后一句，我没有跟你说，“你要知道，半人半神都了，神也就来了－－－”这句话我是要跟自己说的，现在也可以跟你说。可能这样的我很自私，甚至是过于自私，但是如果我无私一点，我就不是自己了。人的青春并不长，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用委屈自己来屈就生活，这一点我想执着的你是再明白不过的。看到你的作品终于获得肯定，我很为你欣慰。从前我就知道，你会有今天的。你的坚持和你的努力，还有你正确的方式都在引导你向更高更远处走，如此坚持下去，你一定可以达到你想要去的目的地。这不是安慰，鼓励，这是真理。你坚信了它，便能得着它。我现在已经踏上去异国的飞机上了，过去三毛飞过无数次的航程，我第一次踏上了它。我想去非洲的撒哈拉沙漠看看，从大那加利岛飞去最后之岛（拉帕尔玛岛）看一看荷西的墓地，去一个人静静的吹吹海风、、、也是在重看她的作品中，我才意识到从前我对她的痴迷不只是她潇洒豪迈的生活方式，更是她对待生活的一番真情和不为世俗所染的对自然真正价值的认同和重视，人类最珍贵的情感莫过于对美好事物的共通追求和对生活真挚无私的热爱了。我已经决定要在非洲这里生活一段时间，然后去往我想去的地方，直到找到内心坚持的那个地方，便停泊。我的生活开始了，真正才开始。祝福你杨靖！也为我祝福吧，现在的我没有什么时候比这时更快乐自由的了。朝着自己认为正确的方向努力着，一点点看到日出。没有什么比这更幸福的了，是啊！杨靖，你说的对。再见－－－如果还有机会见到的话。祝愿你好！永远感激你的，小雅。杨靖颤抖的拿着信，眼睛停留在“再见”上，还有一个条件呀，“如果还有机会再见到的话”。他几乎无法接受小雅的离开，虽然小雅已经把意思跟他说的明明白白了。杨靖站在阳台上抬头仰望着天空，天空纯净的没有一丝飘荡的浮云，蔚蓝色的天空映衬着大地。蝉虫在寂静的夏天嘶叫，一如四年前他奔波在柏油马路上时空无一人的寂寥，午后的阳光有如千万束太阳光线万箭齐发的照下来，穿透灿烂艳阳下茂盛生长的翠绿的树叶，它的光芒来到了杨靖眼前，这来自三万里高空的光束像一只只温柔的手，抚在大地的树木和建筑上。而杨靖仿佛看到了这一只只来自天空的手在向他召唤。他欣喜的看着蔚蓝纯净的天空，轻声的喃喃自语，“小雅，你拒绝了我两次，也让我伤心了两次。可是你不知道，有你在的地方，我就有了希望与幸福。我生命里已经认定了你，这一辈子我想要跟你一起去走，去尝尽生命的悲欢离合。你知道的，生命里有许多不经意的惊喜和委屈，而仅有一个人的坚强和意志是不能面对这一切的，你明白吗，人生的许许多多悲欢离合不是自己的坚强就可以安慰的，那些没有答案的生命里的悲伤，疑问和分离都是路上的坎坷。悲伤时，路是黑的，一个人有多孤独？我明白你现在的孤独，我以前太不懂事，从来不懂去理解你的心，可是现在我明白了，我错了！我现在知道两颗心的距离不是空间距离和心的距离那么简单，而是你愿意接纳我，我们便可以相互扶持，理解，懂得和分担。我想跟你分担路上的痛苦与悲伤，我想在你孤独的时候静静的坐在你身旁，不说话只要你感受到我在你身边我都满足了。你知道吗，你后来答应了我，我多么幸福，真的！我跟你说过两年后娶你的，我会等，直到你回来。我静静的坐在这里，我会在这里等你，等你。不是一年，不是两年，我会等你一生、、、”阳光渐渐收紧了它的光芒，一条条光线变得柔和透明起来，杨靖仿佛看到有千万只手正在往三万里的高空返回，他仿佛抬头在透明的天际看到小雅正在读着他的话，她靠着窗的身影离云层那么贴近，她不说话时的表情像个正在睡觉的婴孩。她仿佛低垂着眼睛，正在看着杨靖、、、、、、当灿烂的光芒都柔和了它们的光线，甚至渐渐消失到不见，这一日是就这么过来了。睡觉前杨靖站在窗前，望了望天空，他的星子眨巴着眼睛快乐的看着他，看着他的小雅、、、他期待着第二天的灿烂千阳，而明天，灿烂的光芒收走他的思念，汇聚在天空落下泪来，这一场雨突如其来，“瞧这夏天的阵雨，来之前天空还艳阳灿烂，倏忽之间就变换了风云。”他学着小雅的口气默默的念道。秋风吹凉了天气，吹走了树叶。树叶披上新装多少次，又掉落了多少次。“小雅的港湾在这里，累了就会停泊下来的。”杨靖站在窗前默默念着，静静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