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天变得忽明忽暗。女仆们忽然变成了女仆军团,她们第一时间就想往碧儿的房间里冲。就好比大火时最先想带走的财物是智能表的道理一样。只是已经暴走的机器武士们挡在了她们的前面。量太多太多了,前赴后继,舍身忘死——或者说这是一种本能才正确吧。场面相当的激烈,或者将场面说成是一种战争也不为过。场面是一边倒,战线却没有移动半分。一位女仆在短短十分钟内将“冰精灵之舞”舞了七次,每一次都将500米的范围内的机器武士化为了冰粒粉末。即使如此,她也无法前进多少,她一个人也无法深入敌群。人造星辰所遏制的不仅是碧儿的力量,所有人的力量都被遏制了。包括诸位女仆们。两位女仆将两块分开了的玉璧合二为一,白色的玉璧向天空(屋顶?)射出一道白光,但也只持续了三秒,然后白光一闪一闪的消失了,玉也碎了。两位女仆看了看碎玉面面相觑,此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数十米前的女仆们在战斗,相隔数十米以后的女仆们在待命和商量办法,反正人再多也冲不进去。只是说的人少,沉默的人多。这不是像一起做餐点做家务这样快乐的事,而是承担责任的时候。日常的和平生活磨平了她们的心性,虽然心里着急,可是举棋不定,下不了决心。
话分两头,造成这么大混乱的两位肇事者,也陷入了麻烦之中。虽然没有危险,但是同样头大——她们找到了出口,但找不到出口处的门。要不是影儿在假山群中一圈又一圈的走在前面,时不时的在难走的地方回过头来拉自己一把,而且头上冒汗的话,碧儿真以为影儿又在欺骗自己。可是她们并没有机会做好先期准备,被人盯得太紧了,只有利用时间间隙制造混乱后才有了这唯一的机会,但她们的时间并不多,二人的着急程度一点都不比那些女仆们少。
“你到底在搞什么?”碧儿此时的体力不比从前了,这儿的禁制对她量身定做的,对她的影响当然也是最大的了。她忽然松开了走在前面的影儿的手,然后坐下歇一口气,不走了。
“碧儿姐姐,对不起。”影儿满脸的自责,只看她的脸色就觉得她在说:我错了。
“对不起有什么用?快想办法啊!”
人有的时候是越急越想不出办法来,越逼越没有灵感。
人在着急时各有些行为动作,有的人会咬手指甲,有的人是走来走去,影儿的习惯是玩自己的头发,反正金发不值钱,这世间只有黑发才值钱呢。
无意当中摸到头发间有一个圆圆的,有一点油又有一点软的东西,她的心跳立刻变得很快。拿到眼前一看,果然是一个蜡球,剥开蜡球,是八个字:
“湖水倒流,时光反转。”
影儿看了心想:果然是姐姐的字体,而且说话藏头露尾的,也是她的性格。
碧儿见她沉默了,以为她想到了什么,问道:“你知道是什么意思么?”
影儿摇摇头后说:“反正不是字面意思就对了。”
碧儿本来想说道——那还用你说么?但看到她正努力的思考就没有说什么。影儿算是第一个无缘无故对她好的人。她反而不知道如何和影儿相处了,只能用欧冠全身的刺来武装自己,毕竟有些事情是无法遗忘的。
虽然一时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但是事到如今还是必须试一试。影儿先是试着将湖水吸走,在这种环境下不仅困难费力,而且基本上是做不到的。影儿又试着潜入水中寻找洞口,倒是让碧儿欣赏到了她曼妙的身姿,除此之外一无所获。
进行了种种尝试,最终影儿还是要回到原点进行思考。以姐姐对自己的关心,姐姐一定不会给自己出难题的,日常生活中一定有什么提示,再好好想一想吧。影儿对自己说。她们已经用了不少的时间,那些机器武士已经坚持不了多久,她们的时间已经不多。她和姐姐曾经一起去海边捡贝壳,光洁的脚丫走在浪花间。她和姐姐曾经一起去野外看流星,流星划过的光芒永远的留在了两人的心中。但两人最常去的是去户外进行登山,这是姐姐最热衷做的事,她曾问过姐姐:“为甚麽那么那么喜欢登山呢?”姐姐的回答是:“我想把山移走,看看山那边的风景。”会不会是移动假山呢?可以如今自己被禁制住的力量,移山和抽水一样的困难。
碧儿沉默着并没有说什么,这不太正常,因为最着急的人应该是她。
“我感觉到有力量从胸口涌出。”难道碧儿因着急而胡思乱想产生错觉了?影儿在这样想事业有了同样的感觉。这时天上的人造星辰开始下坠了。她们还真敢干啊!望着天上往地下坠的火球们影儿不由得感慨到。这年头就是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这下她们可没有时间挨了。
影儿拉起袖子,露出了光洁的玉璧。她不由得一笑,这么不淑女的动作还是第一次做,但总不能让身边的“柔弱女子”做吧?
也不知是这座看起来很高大的假山其实名不副实,还是影儿自身的力量恢复过快,又或者是其它的原因,总之影儿轻而易举的移动了假山。
先是三秒钟的让人绝望的平静,然后湖水被分开了,中间处显露出一个水井。
对影儿来说是离别的时候了,当影儿拉着她的手向前进时,影儿松开了她的手。
“你怎么了?”碧儿奇怪的问,她的心情很好,因为就要走到外面的世界,奔向新生活了。所以没注意到影儿脸上离别的忧伤和愁绪。
她将一个红色的盒子放在碧儿的手上,深深的看了碧儿一眼,温柔而又坚定的说:“碧儿姐姐,你将盒子里的药吃下,就可以从哪儿安全离开——”后面的话她忽然很难说出口,离别的话总很难开口的。
“那还等什么?”碧儿迅速的打开盒子吃下药,然后又一次拉住影儿的会搜说:“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吧?”
“碧儿姐姐,药只有一颗。”她的话很轻很轻,碧儿的心很重很重。
“你不走了,我也不走了。”她赌气的说,这么多年过去了,碧儿有些时候心性上的表现还像一个小孩子,就像现在这样。不断被伤害,心性上还是那般的善良纯美。就好比之前和影儿商量时不愿放出最强的电脑病毒,不然机器武士的许多禁制武器都将被解码。那样的话另一处的战争情景很可能是另一回事。
“碧儿姐姐,你是感觉到全身冒汗,胸口像是有火在烧的那种感觉?”她看着燃烧的天空问,这可是不用去电影院也能看到的灾难片啊。
“——是,怎么回事?”她头上冒汗,捂着拳头,手不停的抖着。是强忍着痛苦的人的表现。
“碧儿姐姐,只有冰冷的井水才能解救你。”
她悄悄接近碧儿,将碧儿推下了井。
然后又一次转动假山的位置,将湖水复原。她微微笑了一下,将一个同样的盒子丢入了湖水之中。
她望着昏暗的天空,各色火焰的石头从天而下,不时的耳边还有地震的声音。
她在心里对姐姐说:“姐姐,你的妹妹不会为你带来荣光,至少不会为你带来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