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谭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和这一群人（？）居然在森林里走了如此久，多亏艾托看在同为前生亡灵的份上愿意和他多聊聊，否则的话就真得和脑子里的合成音一路拌嘴了。
恐怕队伍已经走了几个小时，东方的天空微微亮起，天边条缕的云靠近光亮侧的一面被映成红色，而另一面还保持着乌黑。看样子这个世界的太阳同样是东升西落。
据艾托所说，还有另外一支护送队停留在森林外面，那是支装甲部队，首要原因是和大墓园势力的约定限制了亡灵殿可以进入森林的部队数量，另一个原因则是装甲部队确实很难在这片森林里前进。
程谭已经懒得再惊讶了，亡灵的装甲部队，据说里面还有坦克和自行火炮。
“装甲部队是必须的，在亡灵殿之外的枯萎平原上，还有另外一些亡灵势力存在，其中比较大的几支都与亡灵殿关系很差，虽然他们无力进攻亡灵殿的据点，但骚扰这些运输队还是没问题的，何况他们还能借此掠夺一批新生亡灵。袭击过去时有发生，但自从首席术士默多克重新启用装甲部队来护卫运输队，这种袭击就再也没有发生过。亡灵殿的‘猛兽’坦克很有战前风格，估计是套用战前坦克的设计改造而来。‘天火’自行火炮则根本就是安瓦尔的原产，哦，还有之前和你提过，将会负责运送我们的大型装甲车‘魔鬼鱼’。”
这是艾托在描述亡灵装甲部队的时候说的原话，他还提及装甲部队的指挥者名字叫做丹，是个实力颇强的僵尸，也是这支运输队的三大接引之一。而另外两位接引，一位是刚才见过的疯子幽灵术士拉尔法利兰，另一位则是原本一直在队伍后方的年轻吸血鬼领主芒古利特。提到芒古利特的时候艾托还称赞她是“一群怪物里难得的亮丽风景”。
在这段路上，程谭的脑子里也没安静太久，合成音时常在艾托和程谭的讨论中发表见解，程谭也会和合成音进行交流。当然这些话都是脑内进行的，在一旁的艾托看来，程谭只是有时会突然沉默而已。
“终于要到了！”艾托突然高声说。
没等程谭反应过来，一颗子弹打在艾托的身上，艾托随即如泡沫一样碎裂消失。
四处枪声响起，嘶吼声、嚎叫声、呐喊声交织在一起。队伍里的新生亡灵似乎想要四处奔散，却因为某种看不到的力量的约束而难以动弹。
并不是所有队伍里的亡灵都这样，一小部分从队伍里跳了出来，这些亡灵反而向旁边的卫士发起了攻击。
场面一时无比混乱，没见过这种情况的程谭则瞬间傻了眼，随后在合成音的催促中才醒转过来。他忍住内心的厌恶，从地上拉起一具死尸，装成激烈搏斗的样子，抱着死尸一边表演一边向没什么人注意的一棵老树靠近。到了老树旁边，程谭装模作样地嚎叫两声，抱着死尸倒在老树根部，装成双双毙命的样子。老树根从地上虬起，灌木丛又良好地掩盖了这里，程谭倒下的姿势能确保他可以在灌木丛间观察战场的情况，而又不至于被轻易察觉。完成了自己浮夸的表演，提心吊胆的程谭开始担心自己的表演效果。
万幸的是所有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情，程谭这种不起眼的僵尸根本没人在意。
逐渐放下心来的程谭想到了一个问题。这里距离森林边缘很近，如果艾托所说不错，那支亡灵装甲部队应该就在附近，为什么袭击者偏偏选择了这里？难道是因为外面的装甲部队已经被消灭了？
依靠着老树根的程谭看着眼前混乱的厮杀，守卫的一方是些幽灵术士和僵尸战士，袭击者则五花八门，有狮子般大小的尸狼、带着头盔的黑甲战士、从队伍里挣脱出来的僵尸、黑红袍子的女术士，以及密林深处的骷髅狙击手。
程谭正一边装死，一边注意着战场的情况，忽然感觉垂在地上的右手被猛地一压，虽然质地坚硬，但从形状上来看，似乎是一个凸出的圆丘状物体。
他没敢转头，但出于保险起见，眼睛还是慢慢地往右手的方向上瞟了过去。
原本空落的身边现在多了一个人，那是个女性，头发乌黑凌乱，还沾了些泥土残叶，墨绿色的短袍上有许多破口，臀部右后侧的的袍子末端更是被撕成了布条，露出了里面有质感的皮革短裤，从背影上来看，这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而且——最关键的一点——她不是僵尸。
程谭还在试图确认对方的身份，没想到这地上趴着的女人居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样忽地一转头，视线和程谭刚好交接。在看到她的脸后，程谭的第一个想法是，她的容貌果然对得起这幅身材，面孔苍白而精致，幽绿的瞳仁微光闪动。
二者对视了足有一秒。
而后程谭眼睛回复正中，装得比旁边的死尸还像死尸。女人则转回头去，好像这场对视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有一百种方法可以让你真的变成一个死人，现在，告诉我你的名字！”
程谭的脑海里突然爆出一个声音，他以为这是合成音的恶作剧，但很快就发现事实并非如此，是那个趴在地上的女人正在向他传音，借助于所谓的核弹眼，程谭可以清楚地看到有一条红线正连接着双方。
“我叫王老吉。”
程谭在心底胡诌道。
“沃……沃罗斯基？”女人一副困惑口吻，顺便给程谭取了个新名字，“沃罗斯基，现在告诉我，你来自于亡灵殿吗？”
哦，什么亡灵殿，我只是个老毛子。
“你是谁？而且为什么我要回答你的问题？”程谭反问道。
“为什么？”女人似乎真的很困惑，“你刚才不是回答过我的问题了？”
“那是胡说的。”
女人的声音一下子高亢了不少，令程谭感觉自己整个脑子嗡嗡响，“你居然欺骗我？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你如果现在杀了我，外面的那些人一定会发现这里的动静，因此出于你的安全考虑，我建议你不要杀我。”程谭冷静地说，“何况，要他人说明身份，自己是不是应该表现出相应的诚意？你先表明身份，然后我再自我介绍，互相不得欺骗，你认为如何？”
女人扭过头，咬了咬牙说：“我是芒古斯特，亡灵殿的吸血鬼术士，这支运输队的三名接引之一。”
程谭开启了核弹眼，发现女人的话一点不假。
“我是一个新生僵尸，原本正在你的运输队里。”程谭说明了自己的情况，随后就看到芒古斯特一脸的失望，转过头去不再理他。
“你说你是吸血鬼？”程谭发现红线还没有断，心痒难耐地提出了自己的问题，“吸血鬼不是以新鲜血液为食的？”
“我们不需要什么食物，但需要特殊的血液精华来提升自己的力量，而这种血液精华只有在极少数的尸体中才会存在。谁告诉你吸血鬼是以新鲜血液为食的？”
尽管有些不耐，芒古斯特还是解答了程谭的疑问。
“是一个名叫艾托的幽灵，或许是他从哪本书上看来的吧。”程谭想来想去，只有这个答案比较好些。
“艾托？你认得艾托？他在哪儿？”没想到这两个家伙居然相互认识。
“他被枪弹击中后消失了。”程谭老老实实地说。
“死了？不会的，”芒古斯特顿了顿，很肯定地说，“他一直被称为‘逃跑术士’，虽然没什么长处，但逃命的技巧堪称一流。这个时候，如果他在，说不定能够教我该怎么逃命……”
没想到艾托居然有这么个怪称号，他怎么没提过呢。
“他不喜欢这称呼，所以当然不会主动提起。现在给我噤声！”芒古斯特示意程谭安静，令程谭一阵奇怪，直到他意识到是自己尚不懂得这红线的用法，把自己的心理活动也传过去了。
一阵尴尬的程谭只好继续装死尸，同时也观察战场上的情况。
由于战力过于一边倒，在程谭和芒古斯特说话的很短时间里，残余的亡灵守卫就被击溃了。哇哇乱叫的新生亡灵强势围观了整场战斗，作为代价，他们被误杀误伤了许多。
一只高大的尸狼昂起腐烂的头颅发出一声嚎叫，森林里很快传来了同类们此起彼伏的呼应声。
程谭一阵头皮发麻，当然这只是感觉，他认为自己现在应该没有这个功能。
“那是凶牙，附近亡灵尸狼的统领，没想到一贯与人形亡灵不合的他们居然会加入到这场袭击中。”芒古斯特解释道。
听起来整个袭击已经结束了，而袭击者则大获全胜。
尸狼慢慢地踱着步子，已经瞎掉的左眼似乎是向程谭的方向看了一眼。其余的亡灵像是位阶较低，统统默立在旁边。
没过多久，尸狼面前的空气中一阵波动，两个人影逐渐显露出来。
先出现的是个吸血鬼，她皮肤苍白，秀丽的面容宛如少妇，眼神里却沉淀着漫长岁月所留下的痕迹。她乌黑的长发在脑后盘起，头发上还带着莹白宝石发饰。在红黑色的外袍下，隐约可以看到里面的紧身甲，软甲像是皮革制成，但上面又绘出了许多纹路，法术的光彩在上面流转不止。
跟在吸血鬼后面出现的是个超现实风格的战士，覆盖全身的黑甲过于厚重，与其说是盔甲不如说是动力装甲，黑甲面部只留出眼部的一条红色亮线，其余地方都被黑色的头盔所遮盖。这个战士身高足有两米以上，全身的盔甲更令他显得像是个人形堡垒，盔甲表面上有神秘的符文，看样子并不像是简单的装饰。
“那个吸血鬼术士……是莎拉朗斯，悲泣女士，荆棘庄园之主。旁边的黑甲战士是蒲林，魔像骑士，是驻扎在星形堡垒的众多魔像的领袖。”
芒古斯特在介绍吸血鬼的时候声音一阵颤抖。
“合作愉快！”刚出现的吸血鬼轻笑着来到了凶牙的面前。
但凶牙却毫不领情，微一呲牙，示意莎拉朗斯不要靠过来。
吸血鬼咯咯轻笑，“凶牙，我们联盟这么久了你还是不信任我。”
尸狼统领声音隆隆地说：“悲泣女士，我不信任你们亡灵殿的所有人。”
凶牙的话令莎拉朗斯的微笑凝固在脸上，继而明显的不快逐渐升起：“那是多久前的事了？几十年前？一百年前？你这头野狗要看清楚，我现在是荆棘庄园的主人，可不是什么亡灵殿的属下！”
受到侮辱的凶牙低声嚎叫，周围的尸狼也开始向他们的首领靠近，旁边的吸血鬼们和黑甲战士们则开始往莎拉朗斯的方向聚集。
“好了，两位，”蒲林赶忙走上前来，巨大的身躯踩在地上发出声响。他站在两者之间，阻断了双方喷火的对视。他看看凶牙，又看看吸血鬼，说话的声音低沉有力，“凶牙，现在提旧仇恨毫无意义。而你，莎拉，凶牙是我们找来的帮手，你可不能这么侮辱他。”
“花八百具尸体找来的帮手，”莎拉朗斯不满地说，“原本我们可以多出八百名士兵！”
“地上的死尸就有八百以上，”蒲林这么说了一句就转头对凶牙致礼道，“感谢你的帮助，我稍后会将所有的尸体运往你的巢穴。”
“如果不够八百？”凶牙疑问道。
蒲林古怪的笑声透过面甲传了出来，他从背上取下一把手炮，半是承诺半是威胁道：“我会让它到这个数字的。”
这把手炮整长超过米半，造型狞厉，炮口外缘上还装着一圈硬齿，黑甲战士将手炮一拉，手炮喀拉拉一阵响，那头尸狼像是对此颇为忌惮，点点头，带着其他的尸狼，慢慢地退入森林中离去了。
直到尸狼们的身影在森林里消失，女吸血鬼才上前一步，来到黑甲战士的身边。
“还是你对付他有一手。”女吸血鬼夸赞道。
“你真是说笑，比起这个，”黑甲战士抬抬自己的手炮，“他还是更怕你，他肯定忘不了自己那只眼睛是怎么没的。这种事不算什么，只是你不屑做而已。”
莎拉朗斯望着群狼消失的地方，冷笑道：“我确实不屑于教训那头野狗。之前那头老狼肯定不会想到，自己的继任者会如此地无能，带着几千头尸狼毫无抵抗地向我们投降。投降之后偏偏还经常想展示自己的地位和力量，真是自不量力。他想要做一条狗，却连变成狗的能力都没有。”
蒲林适时地表现了自己的抗议：“那是结盟，不是投降。”
“你称这种情况为结盟？”莎拉朗斯对着蒲林说，“真正的结盟才不会使己方变成任人差遣的奴隶，而是我们这样。”
一边说着，她修长的手指从黑甲战士的胸口轻轻滑过。
蒲林一把将手炮杵在地上，盔甲覆盖的大手轻轻握住女吸血鬼的葱白手指，并把它从胸口拉到自己面前，同时上身微曲，面甲贴向对方的手背，仿佛要献上一个吻。
蒲林以面甲轻贴莎拉朗斯的手背，保持着上身微曲的状态抬起了头，面部刚好和莎拉朗斯的头差不多平齐，“我的鲜红女士，你这算是在挑逗我么？即使没有了身躯，但我还是一个男人。”
“男人？”莎拉朗斯咯咯笑道：“等你重新得到了自己的肉体再这样说吧，‘枯萎平原之主’！”
“哦，我的鲜红女士，你总是能让我明白，为什么话语也能成为伤人的利剑。”蒲林以一种充满歉意地口吻接着说，“如果你指的是那些无聊人类的封赏，我必须说，那是垓风的主意，而非我的想法。如果按照我的想法，我一定会将整个枯萎平原一扫而空，然后将这片土地献给我的鲜红女士。”
从表情上来看，蒲林的话令莎拉朗斯颇为满意，“我明白你的意思，人类无法踏足中间层，所以才会令那些极少数对魔素有抗性的人成为游骑兵。多年以来，他们一直试图在中间层创造一个对抗魔灵的联合战线。姑且不论这个想法多么不切实际，我只是在想，为什么人类的游骑兵没有造访我的庄园。难道是认为我的势力不够格？”
“其实并非如此，”蒲林说，“您的庄园过于隐秘，而您又以一视同仁的无情而出名，因此令胆怯的人类难以拜访，只好退而前往我们的堡垒。”
“你这是在调侃我吗？”莎拉朗斯口气严厉，但脸上的笑意却不减半分。
“在我看来，这可是奉承。”
“哦，奉承！”莎拉朗斯眉毛一挑，“与其在这里奉承我，不如去做些有意义的事，譬如说去追拉尔法利兰。以你的谨慎，肯定能让那个老东西烟消云散。”
“你信不过安格鲁拉？希恩也在那边。”
“安格鲁拉，”莎拉朗斯不屑道，“安格鲁拉的脑子甚至没有他的眼珠大，而希恩，区区一副骨架也敢自称‘不死之王’？”
“我记得你对拉尔法利兰的评价很低。”
“不错，拉尔法利兰是个三流术士，但安格鲁拉和希恩只会更差。可惜的是，他们还是我们的盟友，他们的问题，最终还会变成我们的问题。又或者说，”莎拉朗斯说到这里，意味深长地拖长了音调，“你对拉尔法利兰依旧心存畏惧？”
蒲林说：“你愿意称此为畏惧？我更愿意相信这是种必要的谨慎。任何一个术士都有其非凡之处，何况拉尔法利兰成名已久，他不应该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无能。别忘了，在梅绯尔之死这件事上，他的嫌疑很大。”
“我可不认为自己的兄长会死在这种无能之辈手中，”蒲林的话戳到了莎拉朗斯的痛处，她的脸色一下冷了许多，“而且我之前就和你提过，别再开这种玩笑，这是对兄长的侮辱。”
“好的，好的，是我说话有欠思考，我可绝没有侮辱梅绯尔的意思，”蒲林摆了摆手，一副兴致索然的样子，“我去看看安格鲁拉和希恩，之后在森林外会合，怎么样？”
莎拉朗斯微微颔首，“这里确实不宜多呆，大墓地的潜伏者们恐怕也快摸过来了。我会把剩下的亡灵带到汇合点去，至于这些留给尸狼们的尸体，我也会带出去，不过之后的送货工作我可不会帮忙。”
蒲林没说什么，带着周围的黑甲战士们走入了密林之中。附近的吸血鬼术士们则在莎拉朗斯的安排下开始用法术运送队伍里的亡灵和尸体。
队伍重新开始行进，但莎拉朗斯却还留在原地，眼睛直直地盯着程谭的方向，惹得程谭心里发突。不过这种情况下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程谭只好硬起头皮和莎拉朗斯眼神对视。
不多时，莎拉朗斯似乎厌倦了等待，开口道：“正如你感觉得到我一样，我也感觉得到你。你还不出来向族长致礼？”
旁边的女吸血鬼呆了一呆，随后在程谭惊讶的眼神中站起身，从灌木丛里走了出去。
她没忘了自己，走出灌木丛的时候，她手里拖着自己骨折的右手，将还在装死的自己从老树根上一路拖到了莎拉朗斯的面前。
一方面担心右手被对方扯下来，另一方面担忧之后可能发生的情况，程谭的心中只觉有如一万只羊驼飞奔而过。
当然死还是要装的，因此从莎拉朗斯的视点来看，芒古利特拖着一具尸体从灌木丛里走了出来。程谭依旧睁着眼睛，因此能看到莎拉朗斯脸上的困惑表情。
“这是？”莎拉朗斯看着芒古利特意味不明的举动，希望能得到一个合适的解释。
“这是我的下仆。”芒古利特简单地说。
“你的下仆？一只僵尸？没想到你的口味这么独特。”莎拉朗斯脸上的困惑之情逐渐消退，代之以惯常的危险笑容，“报上你的名字和身份。”
芒古利特有所抗拒，但这种抗拒很快就消失了，“芒古利特。”
莎拉朗斯微微低头，贴向芒古利特的脸部，话语里带着威胁之意，“你在试图抗拒我的权威？你抗拒不了的。我认得你的血，你是我的后辈，并非出身于另外两大家系，而是和我相同的红月家系的一员。”
莎拉朗斯的话引起了芒古利特强烈的反应，“就是因为你的反叛，现在红月家系在亡灵殿的生活如此困难！你这个混蛋，不要试图用血脉来影响我的意志！”
“哦，刚才我都没有注意，”莎拉朗斯似乎在芒古利特胸前发现了有趣的东西，“这不是红月家系的徽记么？换句话说，你现在是家主了？红月家系的家主什么时候需要亲自做这种事了，是你自愿的？恐怕不是，拉尔法利兰那种无聊的老东西可不多见。”
没等芒古利特回答，莎拉朗斯就接着说：“看来，是因为红月家系现在在亡灵殿的地位足够低了，对吧？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侮辱，你应该知道，我们是亡灵殿的建立者之一，理应地位尊崇，至少不应为这种事而劳心劳力。”
莎拉朗斯直起身，眼睛看着旁边的运输队，“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来我的庄园呢？”
芒古利特咬着牙没有答话。
缺乏耐性的莎拉朗斯也等了片刻，便说：“既然如此，那你就回去吧，我会保证路上的所有人都不会伤害你。”
芒古利特疑惑地看着她，仿佛以为自己听错了。
“毕竟你是我的后辈，我再怎么狠心，也不能强迫你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莎拉朗斯笑容和煦地说：“不听话的孩子当然也要受到一点惩罚，不过这惩罚却不会由我来施行。想想看，当亡灵殿得知你从我手里毫发无损地离开后会对你有什么看法？吸血鬼的家系还能不能在亡灵殿立足？”
莎拉朗斯一点点地将自己的恶毒用心说了出来，令躺在地上的程谭不由得破口骂道：“你怎么可以如此恶毒？她不是你的后辈吗？”
这出人意料的发言令莎拉朗斯很是不满，“你可没说他还活着。”
因为程谭的乱入发言，芒古利特的精神压力小了不少，“我又没说他已经死了。”
“能够屏蔽我的感知？”莎拉朗斯露出危险的笑容，“在平时，敢于这样戏弄我的人可就没命了。不过既然你是她的下仆，我自然可以表现得格外优渥。”
“嘭”地一声，程谭的右臂炸成一团血雾，芒古利特被吓得退了半步，抓着的手也掉在了地上。一种难耐的钻心疼痛从程谭的肩部扩散开来。
“发现异种能量入侵，正在调动解析能力……请寻找安全地点，避免遭受更大伤害。”
合成音的警告也在同时响了起来。
“反正你的手臂也不能用了，不如趁早去掉，”莎拉朗斯慢悠悠地说，“前生亡灵，不要试图用人类的观点来解释我们的生活，这是一个教训，明白了？”
肩部的疼痛令程谭逐渐进入了一种昏沉的状况，他逐渐丧失了视觉观感，只听到爆炸声和惊呼声响起，身体似乎开始翻转飞腾，不断翻转，不断飞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