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偏僻的小路上,一辆黑色的奔驰SLK轿跑停了下来,一个像极了救世主尼奥的男子从驾驶室内下来,他并没有跟丢,不过,许是红衣胖子在眷顾着孙麦克一行,车子没油了。他那冷冰冰的千年死人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他朝着前方,慢慢的走了起来。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最后变成了发足狂奔。
孙麦克的家里非常凌乱,到处是方便面桶食品袋之类的垃圾,揉成一团的衣物,还有一些性感的女士内衣。
从床底下拖出了一个古旧的箱子,孙麦克在里面翻找了很久,终于找出了一个青铜质地的八角镜。
“喏,就是这个了,你们拿着它去找我的爷爷,他看到这个镜子,就会帮你们的。”
孙麦克将这个八角镜塞进范泽的手中后,又翻出一张纸和笔,龙飞凤舞的写上一行地址递给范泽,道:
“就是这个地址,你们去找我爷爷吧。”
范泽拿着八角镜和纸条,感到一丝希望如同种子,落到了他的心中,开始生根发芽,他忙不迭的朝孙麦克鞠躬致谢。
孙麦克摆摆手,道:“别谢了,咱都赶紧的走吧。我估计要不了多久,那跟踪我的人就要找上门了,别到时候牵连了你们,所以赶紧的,各自跑路吧!”
说罢,他取下墙上一个背包,往背后一甩,就挥手示意道:“gogogo~~速度点!”
连滚带爬的三人下了楼,孙麦克说了一句分头走,就急急忙忙的朝另外一边溜了。
“法克,早知道就不泡那个黑道老大的马子了,这下麻烦了。”
风中飘来孙麦克的自言自语声,让人闻之哭笑不得。
当三人各自分开,一个隐进了黑暗不知去向,另外两个则拦下了的士直奔车站,这个偏僻的小区又重新沉入了黑暗与寂静之中。
一个着黑色长风衣,带着黑超墨镜,酷的让人绝望的男人来到了小区前,他依旧是标志性的,缓缓的左右扫视,很快的就选定了一个方向,追了过去。
他,往范泽与霍单行的方向追了过去。
这么晚,汽车站肯定没有车搭了,但是中国有句古话叫做功夫不负有心人,范泽和霍单行两人搭乘顺风的大货车,从北京出发,一路颠簸走到了西安。
到达西安,已经是下午三点了,他们又坐县级班车,赶到了周至县城。
许是上天眷顾深情人,感动于范泽爱子情深,他们坐上了周至县开往终南山脚下苍峰镇的末班车。
车不疾不徐的在盘山道上行驶,车窗外,夜色渐浓,月明星稀,按照司机所说,到达苍峰镇,得晚上10点半。
奔波一天的两人疲倦至极,靠在座椅上沉沉睡去。
啪~啪~啪,一阵响亮的巴掌声将二人唤醒,他们睁开迷蒙的双眼,发现是司机站在过道中,正大力拍着双手。
大多数乘客都从睡梦中醒来,司机见大伙都将注意力集中到了他的身上,便大声的说道:“各位,各位,车子出了点毛病,暂时走不了了。”
“什么,走不了了?”
“搞什么玩意啊,我还要回家啊。。”
“可别让我在这荒山野岭过夜啊。。”
坐末班车的人,都是急着回家的人,都是挂念着家中老小和温暖床铺的旅人,一听到车子走不了了,都急了,纷纷抱怨起来。
司机也不恼,只是咧嘴一笑,大声的解释道:“我说是暂时,这是老毛病了,我很快就能修好,不会耽误你们太多时间。
我叫醒你们,是要你们趁这空当,要放水的赶紧去,等会车修好,再走起来,就不会停了,到时候尿裤子了别怪我啊!”
在大伙的哄笑声中,陆续有乘客起身下车,找隐蔽地方,解决个人问题去了。
范泽和霍单行也下了车,站在夜晚的山路上,两人情不自禁的伸了一个懒腰。
山中冷冽但是极其清新的空气,混杂着草木的芬芳,钻入鼻孔,进入五脏六腑,加上身体伸展开来后带来的麻酥酥的细微刺激感,让人精神一振,抖擞起来。
二人往车后走了十来米,找到路边一颗矮脚树后面,解开裤带,掏出家伙,哗哗哗的放起了水。
那舒爽,简直叫人不敢相信。
尿着尿着,霍单行发现有点不对劲。
“范大哥?”
“嗯?”
“你发现没?起雾了。”
“呃?”范泽一愣,他四下一看,确实是起雾了。
灰白色的雾气出现的很诡异,好像你发现它,它就已经密布你的四周,被其包围在内。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雾气越来越浓,几乎要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范大哥,我们赶紧回车上去吧,我感觉。。。不太好。”
“好,走。”
两人收起家伙,一边扣紧皮带,一边快步返回。
可是,走了十来米,汽车并没有出现在他们的视野当中,目之所及,俱是一片雾茫茫。
又往前走了十来米,汽车依然没有出现,依然是满目灰白色的迷雾。
“师傅,司机师傅?你在吗?起雾了,我看不到车啊!”
霍单行扯开喉咙喊了起来,声音回荡在四周。
此时两人是多么希望听到那个大嗓门司机的回应,甚至是笑骂他们眼瞎,但是,除了远远荡回的飘渺回音,这片灰白的浓雾中,一片寂静。
没有任何人,或是东西,回应他们。
范泽只觉一股凉气从脚底直冲脑后,他机械的扭过头看向霍单行,见霍单行也正望着他,眼中的惊恐肆意弥漫。
范泽横移一步,紧紧的挨着霍单行站着,他强吞一口唾沫,安慰他,也是自己道:“别慌,俗话说,人吓人,吓死人,我估计司机修车听不到我们说话,那些乘客也都睡着了。我们再走走,肯定就在前面。”
霍单行点点头,只是点头的频率快得有点不正常,他回道:“好,好。没问题,都听你的。”
两个人紧紧的挨着,迈步沿着山道往上走,他们都希望,前面不远处,车子就停在那里,不离不弃。
砰!
一声脆响突兀的传来,将两人吓的蹦了起来。
霍单行一把死死抓住了范泽的手,他惊恐的叫道:“什么?是什么声音?”
范泽刚要开口,又是几声脆响传来。
砰,砰!
范泽脚下的路面忽然炸开一小块,迸射的碎块溅到范泽的腿上,痛的他一哆嗦。他低头一看,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他狠狠一推霍单行,低吼道:“快走,有人在开枪打我们!”
啊?霍单行还没来得及惊讶,就被范泽推着扯着,像个被屎壳郎推着的粪球,在路上跌跌撞撞的滚了起来。
两人在迷雾中,在那催命的枪声中,在这秦岭的盘山公路上,玩命的奔跑。
根据墨菲定律,不幸的事情,即使发生几率再小,也一定会发生。
霍单行在这迷雾的奔跑中偏离了方向,脚下一空,滚下了路边的山崖。
话说,霍单行这名字取的还真是有点意思,果真是祸不单行,他身后的范泽,也被他带离了航向,紧随其后,滚下了山崖。
翻滚吧,兄弟。
二人只觉自己像被丢进洗衣机烘干的衣物,随着世界在尽情的旋转,而趁人之危的灌木丛挥舞着枝条,在恣意的鞭笞着他们,就像嗨到顶点的虐待女王,皮鞭根本停不下来。
女王玩累了,衣物烘干了,他们总算停了下来,重重摔落在草甸之上。
令人欣慰的是,虽然浑身伤痕累累,虽然已经晕头转向,但是,他们都没有昏过去,不然,就看不到这现世奇观了。
很多猎奇的人,穷其一生的追寻,都看不到的奇观。
可遇不可求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