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顾德全神经绷紧，全神灌注地看着陶越的举动。
顿时，室内的警员无不震惊，浓厚的紧张气氛随之复起。
所有的目光聚焦一点，陶越不慌不忙地把一份文件从公文包中抽出，摊上桌面，丝毫不带有开玩笑的意识道：“我的意思是说，我找到了有关于‘盗窃犯’的线索。”
瞬间，顾德全的眼前似乎被希望之光所笼罩，几乎无法按捺住心中的喜悦：“老陶，我希望你把这件事说个清楚。”
陶越点了点头示意明白，逐一把桌上的文件发放下去，待人手各持一份的时候，静默或许也在等着陶越发言。
“这份文件是我从华金警局案件库提取出来的，同为一起失窃案件的资料，相当巧合的是据里面的口供记录，失主认为‘自己的物品凭空消失了’而且是———亲眼目睹。”
陶越望了望众人的神情：“这一起失窃案发生在两个月前，也就是所有珠宝盗窃事件的案发之前。”
沉重的表情已然挂在大家的脸上。
“你的意思是说，这起案件与珠宝盗窃案是同一罪犯所为？”方文信一边翻阅着文件。
“不，更准确的分析，我认这起发生在两个月前的案件，是珠宝盗窃犯的第一次行事。”陶越锐利的眼神，贯穿着整起案件。
“两个月前的这起案件，发生在一间烟酒馆，并且失窃的只不过是一瓶价值千元以下的红酒，远远不同于现在失窃的钻石。所以据前后事件的推论，我认为红酒失窃的这起案件，很有可能是罪犯在试探这种作案手法。”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陶越的话语带入了沉思。
“哦？也就是说，接下来，要到案发现场进行深入调查。”韩安容一副冷冷的笑容。
余成海似懂非懂的听着，再也忍不住了，问道：“为什么？”
方文信没耐烦地解释道：“哼，很简单，因为是罪犯的第一次试验性盗窃，所以有很大的程度会留下破绽。我们如果到现场调查的话，可能会获得罪犯的线索。”
余成海尴尬的摸摸后脑勺，憨笑道：“原来是这样子啊，我懂了。”
陶越带来的资料让案情得到了突破性的线索。所有人都感到时间的紧凑性，恨不得早点到案发现场。快点捉住罪犯使他们共同的目标。
因此室内的没有人再说话，所有目光都不约而同投向顾德全，希望他能发号施令。
顾德全当然能领会到大家的心意，严肃的表情当中流露出一份欣慰，因为至少说明大家对这起案件的投入感、紧迫感相当强烈。他点点头道：“好吧，我看，会议先进行到这里吧。现在就以老陶找到的线索，分成两支组别，一部分的组员到现场调查，另外一部分人去把失窃当天，那间烟酒馆附近的监视录像全部给我取回来。”
“是！”所有警员应道。尽快沿着线索找到罪犯是现在所有警员的想法。
随着顾德全的分工指示，警员们都按要求地整理好桌面上的文件，一一离开会议室。
陶越最后一个人把摊在桌面上的一沓沓纸张收进公文袋里，然后推开座椅，一步步迈向门外。
“老陶，等一下”顾德全仍然坐在座位上。陶越闻话后停下。
“三天后会有一个记者招待会，我希望在这之前案子能有所突破。”
陶越背对着顾德全，沉默片许，脸上露出仿似自信的笑容，然后说：“一定会的。”然后走出了会议室。
顾德全看着陶越那坚定的背影渐行渐远，想道，但愿如此吧。
陶越其实在做着最坏的打算，他真的也不能担保一定能找到罪犯的足迹，毕竟已经是两个月前的事了，而且这名罪犯非同小可。所以他绞尽脑汁，必须要有备用计划。
已经走在行廊上的陶越，背后忽然传来一把女人的声音“你真的有把握？”
陶越转过身去，只见韩安容双手环抱靠在墙的一侧，眼带审视。
这女人还真是狠角色，什么都被她看透，陶越心里暗想。不过他不想在女人面前示弱势，也就是所谓的大男人主义吧。
“就算没把握，我也不会让罪犯嚣张下去的。”
陶越随后用右手食指不断在心房的位置来回指戳。“因为———我不甘心。”说完，一阵憨笑后，陶越就回过身来继续行走，背对着摆摆手道：“录像那边的调查就交由你们了。”
“切。”韩安容依旧持有冷峻的态度，高跟鞋踏着地板发出“塔塔”声，朝陶越反向前走。她似乎讨厌陶越这种装模作样。
……
当日午时，陶越已经带领着同事们在罪发现场烟酒店展开一轮的调查，不管是店铺里多么隐秘的死角、不为留意之处，警员们都通通进行了拍照与搜查，可惜与陶越最坏的预想一样，一无所获。
余成海被分派到与陶越一队，他除了搜查现场，还得负责为亲眼目睹失窃事件的店主再作一次笔录口供。
“两个月的时间，估计什么证据都没了。”一边搜查警员说出泄气的话。
“翻查案件总是需要耐心的。”苏晴淡淡一笑。
相续的又过了三四个小时，烟酒店里搜查的警员们一筹莫展，陶越一直在店外游走，观察烟酒店四周的监控视角。
余成海对店主笔录着口供。由于是本店失窃的原因吧，所以店主相当卖力地复述当时的情景，不过这些口供与之前陶越提供资料相差无几，根本无法提供到有利的线索。
余成海心知再复述下去也只是徒劳无果，但警方按规矩办事，再繁琐也不容忽略，只好按例地问道：“我想问一下，在两个月前也就是失窃案发生前，店铺里有没有发现可疑人物逗留？”
店主停下工作沉吟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在余成海期盼之下，摇摇头回答道：“这个我到是没有注意。”
“或者说可疑的事件呢？比如说某位顾客进店后作出怪异无法理解的举动，店铺附近发生异常的变化，诸如此类的，不管多么细微的事件，只要你觉得可疑都请你说一下？”余成海接着问。
“唔。”店主又想了好一段时间。店外正值夜幕降临，马路的车灯不时照了进来，让店主想起失窃那天一闪奇怪的光灯，十分像是照相机的闪光灯，但话到嘴边，却觉得这再平常不过了，路边车灯多，而且是商业街的原因，有旅客照相也是合理的。于是店主把话生生地忍了下来，无奈地又摇了摇头：“没有。”
余成海轻微地叹了口气，埋头做好那剩下的笔录。
陶越见同事们一副疲惫失望的样子，也只好失望道：“我看大家今天就先收队吧。”
面对毫无进展的一天，陶越领队的组员受到沉重打击，无不因压力而产生了焦虑。另一边，韩安容组负责的查看录像，由于数据量过于庞大，一天的时间里还未能把所有的录像查看完整。
第二天，顾德全让陶越小组的若干名组员分配到韩安容组，加快了录像查看的进度。
陶越与余成海却依然继续在现场搜插证据，他们走在烟酒店附近的人行道上，试图模仿着罪犯两个月前经过的路径。
在这人海茫茫的商业街当中，陶越忽然赞叹道：“很聪明呢，附近只有五百米开外的十字路口和公交站台上有监视器。”
余成海问道：“你的意思是罪犯很聪明？”
陶越点点头道：“恩，这罪犯不但聪明，而且十分谨慎。”
随后陶越指着华金广场的方向，道：“我推测烟酒店只不过是罪犯他的一个实验品，他的第一个目的应该是金华广场里的珠宝首饰。可能是出于对自己能力的不肯定，所以才找试验品吧。尽管如此，这罪犯还是选择了完美的地点、完美的时间段。就算这里的监视器可以记录下他的模样，在对于商业街大量的人流来说，我们查看录像也只不过是大海捞针。”
余成海看着陶越说话话后的一阵苦笑，内心更不知道如何是好。
然而在第三天的下午，经过韩安容组的人员努力，终于把所有录像翻查完毕。可是最终得出来的结果，却是让整个办公室里的警员感到沮丧。出乎所有人意料，每个时间段的录像里找不到任何嫌疑人物。
全员得知后，办公室里数小时没人说得出话来，沉寂在又一次的无从下手的情况底下。
陶越与韩安容分别坐在了办公室左右两侧，办公室里寂静无语，在座的警员都陷入了无计可施的窘态。
韩安容先是打破了沉默：“所有组员马上再对录像进行一次翻查。”
所有人应声：“是！”语气中不免带着几分失望。
陶越一个人静静的坐在一旁，左手托腮，脑海不断呈现出案件里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关键点。韩安容并没有打扰陶越。虽然如此，她那埋藏的好奇心不免动容，这个曾经说过“不甘心让罪犯嚣张下去”、“一定要捉到罪犯”的男人，到底还有多少的能耐。韩安容默默地看着。
在临近旁晚的时候，顾德全走进办公室问及全员搜查的成果。可得出的结果却是他不能接受的。希望完全被扑灭掉。
“你说什么？没有任何线索？”顾德全语气显然十分着急。
“安容，这是真的吗？”顾德全失望神情已无法挽回。
韩安容点点头，然后办公室里又是一片静默。
顾德全长长地叹了口气，望了一眼一旁的陶越，完全没有想出半句责备的语句，因为顾德全深知这起案件的刺手之处。他着急明天的记者招待会。必须拿点东西出来才能保住警方的声誉。他为此忧心忡忡。
一时室内无人说话，气氛尴尬。
陶越感受了所有人的失望、所有人的压力，想起前些天里自己说的“一定要把罪犯绳之于法”、“不甘心罪犯如此嚣张”顿时抛开所有念头道：“局长，明天的记者招待会请让我也参加吧。我会给大家个交代的，否则我愿意承担所有后果。”
顾德全看见陶越坚决的姿态，不由得浑身一震。尽管他不知道陶越将要如何面对记者招待会，他还是点点头，表示陶越是值得信任的。
“好吧，老陶就看你的了，我希望明天能有个交代。请不要令我失望。我还有事物要解决，就先走了。”顾德全说完，匆匆地走出办公室。
韩安容笑了笑，望向陶越略带揶揄之意道：“不知是把老虎逼急了呢？还是把小猫给逼急了。”
陶越无意去反驳，立刻吩咐苏晴和方文信查找些相关资料。他将要启动备用计划，即使是冒高风险，也在所不辞。至于成效如何，明天揭晓。
一夜慢慢长，可专案组里的人没有一个人松懈，为残存的一丝希望不眠不休。
第三天过后，记者招待会的展开时日，原本这次招待会主题是过去的一年里警方对城市的治安与安全隐患进行一次公开的报告，并不涉及到有关这六起神秘的珠宝盗窃案件。但公共场面难免会有警方预测不到的事情发生，这也是为什么顾德全要求专案组们在三天前务必要找到线索的原因。
记者招待会迅速展开，顾德全详细地介绍今年警方的行动以及治安方针，陶越与韩安容分别在左右一侧陪坐着。其他随后的警员均显出紧张之色。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顾德全已经把全年警方的措施和计划报告完毕，下面就是交由记者提问时间。顾德全接连着点起几名举手的记者，前几个提问的记者，都不过是提问些无关痛痒的问题。
当点到第四个举手的记者时，只见那名记者戴着眼镜，身材薄弱，站起来却一针见血地问道：“请问，有关于今年的六起珠宝盗窃案件，你们警方采取了怎么样的行动？”
顾德全一时哑言，顿了顿道：“关于这六起盗窃案相关的措施，我们警方还不便透露。”
接二连三的，记者们就趁着这个势头又问：“那么，警方对于这六起案件的进程如何？”
还有的记者问道：“这六起案件警方确认是人为事件吗？”
“罪犯到底是一个犯罪团体还是个人作案？”
“罪犯还会继续作案吗？”
诸如此类的问题层出不断。场面一度失控，顾德全一额汗水，还是那句话道：“暂时的情形，还不便透露。”
也有的记者带有质问的语气道：“你们警方有信心逮捕罪犯吗？”
顾德全身体一颤，却是一时答不上话来。不单止顾德全答不上来，在场所有警员都被他问的产生疑虑，各种怀疑自己侦查能力。
这是最需要有警方的人出来坚决表态的时候。
“有！为什么会没有？我们警方拥有百分百的信心逮捕这六起盗窃案的罪犯！”说出这样肯定话语的人是陶越。他化解了警方尴尬的场面。
记者继续发问：“请问这样的信心源之于哪里？警方已经掌握确切的证据了吗？”
陶越不慌不忙道：“全源之于对方的傲气。对于一个傲气过盛的敌人，难免是会破绽百出，我们警察接待他破绽百出的时候将他绳之于法！”
所有的人目光都聚焦到了陶越身上，顾德全和韩安容也不排除在外。
陶越从桌面上的一沓文件中抽出一张纸条，道：“经过我们警方的努力，在第六次盗窃案的现场发现了这样的一张纸条，上面清楚的以电脑正楷字写着‘希望之钻’四个大字，以我们警方的推测，这是罪犯故意留下的纸条，为表明他下一次的目的是时代钻石展览会的希望之钻。”
众人大为不解，可是一时却没人发问。
某位牙尖嘴利的记者胆敢问道：“请问，罪犯的动机是什么？为什么要留些这样的纸条。”
陶越一副不屑的样子：“呵，这就是罪犯的可笑之处，自以为这些骗人把戏足以骗倒所有人，完全是没见过大场面的小孩子把戏罢了！”
顾德全和韩安容脸上已露出不堪之色。
接着，陶越神态郑重，把声音放大道：“我们警方已经按排好所有布设，我们有足够的信心在时代展览那一天逮捕这名幼稚罪犯！”
语毕，照相机的闪光灯接连不止，陶越就像是把身心里的怨气一泄而尽，发出了向罪犯强而有力的挑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