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透明的莫扬（衣服碎烂，身上中伤，沾染着鲜血。站在莫扬床边，将封月瑶放回睡着的莫扬枕边）：答应的平安，我决不食言！！◎
（二十）练舞
天亮了……
莫扬睁开了眼，清晨的阳光照射进来。今天是星期六了呢，看着窗外的色彩，莫扬打了一个从未这么舒服的哈欠，感觉全身一阵清爽，只有左肩莫名其妙的不适——是昨天钦零儿不顾一切狂掐的吧……
直起身子，左手被什么扎了一下，莫扬条件反射的收回手。
是枕边封月瑶后面的别针。
可是封月瑶不是每晚都被安稳的放在床头奶奶留下的戒指盒里吗？莫扬抬头，看见床头柜上圆柱形的玻璃器皿中，白色的“镜”字灵匙变得有些浑浊，而那红色的戒指盒打开着。莫扬想了一会，笑了一下，穿了衣服起床。
今天星期六，学校上自习的时候，是可以迟到的，而莫扬此行倒不是为了去自习，是因为钦零儿在大虐自己一顿后对大家宣布的一件事。
关于交谊舞会。这是剧本中的一部分，考虑到大部分人不会跳，而且演员有限，所以要扩充人员，还要找人去教，总之各种的复杂关系。在跟莫扬商讨过音乐配词的事情后，钦零儿在例行排练时宣布了集体学习交谊舞的通知，说明所有人员在之后的星期六、星期天两天全天学舞，可带外人，免一切学费、食费，非演员入选还有丰厚报酬。光想一想就能猜到今天会有多少人挤到那个小小的板房中。
应付这种场景对自己来说还是一个不小的挑战啊……说实话，一想到将要面对的，还真是有些胆怯。走到了校门前的东西大街，虽然已经不早，但人还是出奇的少。太阳的光辉闪了一下眼，莫扬举手挡了一下，强光中什么东西飞过，莫扬条件反射的压下身子，剑指做好，瞬间调用了自己的精气——竟然如此顺畅！！应该说根本无法制止，风扬剑的招出裂缝已经出现，把莫扬吓了一大跳。被附上雷属性的招出裂缝发出了噼啪的响声，很快招来了外人的注意，莫扬急忙收回招式，傻笑一下，急忙跑进了学校。
这才注意到，困扰自己，甚至几度威胁自己生命的古怪封印不知为何已经被解开，过去被抑制住的不管是本人已有还是解封所得的精力，甚至那些为了平衡封印影响而获得的自然之力都完美的结合，自己体内所充斥的力量已然今非昔比。只是猛然面对自己的现状，还是让莫扬吃了一大惊。
进入学校，穿过了前花园，紫藤萝枯萎的花瓣还在飘落；转过教学楼，学生们不少还在走廊上走动；走过无人的合欢径，飞舞的磷叶让一切变得静谧；看到土灵龙的池塘，竟然又变成了干干的沙池；转身沿着老教学楼里的小路，灌木枝轻轻划过裤角；来到了整个学校的最西部，这片废弃已久的平房居住区全被拆成的砖石；向右一看，还是那两间相连的临时板房，只是板房后面多了一个用于抬升东西的机械臂。
“喂！！怎么总是差你一个！！快快！！”又是钦零儿，走过了这些场景的莫扬才恍然醒来，刚才的感觉像是回顾了一下这几日所经历的事情，莫扬嘿嘿一笑：又是多心了吧……如今威胁已经不在，为什么自己突然又有些不安了呢……“过来！！”钦零儿一把拉住莫扬，“教练已经开始教了，快进来。”
进入板房，进入旁边的房间，已经看见有一个精瘦袖珍的教练对着一大群人喊着节拍：“one，two，three，qia、qia，one！”拥挤的人群全都尽全力跟上节奏，但始终不能做到整齐。“这个是……”莫扬很是不解。“恰恰，拉丁舞的一种，特色就在‘qia、qia’这两个半拍上，主要以扭胯为主的舞蹈。”钦零儿丝毫没有去看莫扬，只是全心的看着人群，说道。
“这个也是交际舞吗……”莫扬看着恰恰特色鲜明的动作，根本无法想象这样大动作的舞蹈可以在拥挤的舞坛由两个人自由的做出来。“这个就是一种交谊舞，不过就是偏向于表演，基本动作并不太容易上手，但是跳好了以后会十分好看。”钦零儿说着，已经把目光锁定在了一个动作愚笨的男生身上——他笨拙的扭着扁扁的屁股，胯却丝毫不动一下，两只脚每到“qia、qia”这两个半拍的时候就打成了一团。钦零儿过去，给他说了几句什么，这个男生脸一阴，然后尴尬的嘿嘿一笑，离开了还在训练人群，经过莫扬离开了房间——充满了阴郁的感觉……
钦零儿走了回来：“人数基数大，不缺还需要学很长时间才可以上台的人，这种人就应该不要！！”说着，钦零儿摆出一种天经地义的表情，看到这样的钦零儿把莫扬弄了一个毛：我可不是个学舞的料，看来不是要被淘汰就是是逃不了钦零儿的折磨了……
就这样，钦零儿和莫扬站在那里，看着一大群人学着恰恰的左右平移，钦零儿不时毫不留情的请出这个请出那个，仅这一个动作就下去了1/3的人，每每被淘汰的人从身边走过都让莫扬感到压力更加沉重，但钦零儿除了让莫扬站在那里，倒也没有做任何其他的事情。
当然，这抑郁的气氛并不是全部，这个精瘦的教练下手同样不怎么留情，不管男女，只要动作稍有不对，就一巴掌就拍在了那个人的屁股之上。虽然几乎没有力道，但被人面无表情，理所应当的拍一下十分敏感的部位就是让人很是不爽。可是摄于教练的学问和钦零儿蛇一样寻找猎物的眼神，没人敢说一句。这一切让身外人的莫扬看到，突然有了一种很出气的感觉，只想呵呵偷笑。
就这样，一群人在骚扰狂般的教练教导和卫道士般的钦零儿监视下学完了恰恰的基本步、方步、追步、上步、下步、纽约步、手牵手还有round，原来一大群人现在只留下了不足十数人，钦零儿叫停：“好了，大家辛苦了，今天的训练到此结束，明天上午开始练习双人跳，请你们提前在内部找好舞伴，我们只需要两对，所以竞争依旧激烈，不要掉以轻心！！”到了这时候，所有人才大松一口气，苦涩的说笑着离开了房间。
教练走了过来。“辛苦了。”钦零儿很礼貌的对教练说道。教练嘿嘿一笑，走了过去，到了门口不知为什么连打三四个阿嚏，用手捂口鼻的时候一顿，急忙放下手，连甩好几下，立刻用另一只手狠狠摸了几下鼻子……莫扬扑哧一下没笑出来，倒是钦零儿咯咯笑出了声。对了，已经到了中午了，如果整个上午都没自己的事，为什么钦零儿要叫自己过来？！莫扬看向钦零儿，钦零儿笑完，也看向了莫扬。钦零儿口齿微动，莫扬深受重击，但却不记得听见了什么……
下午，完全没有记得关于中午的事情，等再次站在板房前的时候已经是两点有余了，屋后的机械臂折叠了起来，蛰伏在充满阴影的窄小空间中。“莫扬！！”钦零儿，这已经不用自己的耳朵去分辨，这种情况下一定是钦零儿在叫自己。“这次来的挺早吗！”钦零儿身后是静香，静香微垂着头，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不过更像是心事重重。莫扬好像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却又无法明白，看着这样的静香，心中有一种很复杂的感觉，像是有所担心，又像是若有所失。“恩，来了……”莫扬打不起一点精神，钦零儿用力拍莫扬肩膀一下：“提提精神，不然一会就不得不把你赶出去剧组了啊！！”说着，钦零儿挤了一下右眼。
下午并没有教练来，是钦零儿教华尔兹，这次人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上午学恰恰的人多，钦零儿却真就像教练一样，熟练地做出每个动作，并教给所有人，当然，还有不断地剔除体型、动作、神情不合格的人，也许是因为有粗笨的莫扬的关系，要求也不再多么严格。不知莫扬是不是有华尔兹天赋，仅仅被钦零儿指点几次后就上了路。仅仅几个小时，前进、后退，方步，左右转就练得得心应手，钦零儿少有的认可一笑。
钦零儿退到人群之前，拍了几下手：“感谢大家的参与，现在大家学的最基本的步法都差不多了，下面的就需要俩人搭档来练了。给你们5分钟，5分钟不能找到伴的就要被剔除！！”莫扬一愣——完了！！这可怎么办！！要是自己的话，绝对不会有人……
莫扬紧张的开始清点人数——如果不是奇数的话，绝对可以找到伴的！！但数到一半抖动的手停了下来——这男多女少、僧多粥少的，就是偶数也还是轮不到啊……这样想着，莫扬沮丧的退到墙角。
“那个……你有舞伴吗？”司徒珉红着脸颊踱步过来。“额……好吧~那么……”莫扬摸着后脑勺傻笑着。“妹妹，过来。”司徒珅不合时宜的过来拉开了司徒珉，司徒珉像是不愿，还回头看了几眼，但司徒珅还是把她送到了一个不认识的人旁边。
“哎……”莫扬无奈的叹一声。
什么人靠了过来。“莫扬~需要舞伴吗~”卢文响尖声尖语的学着女生的声音对着莫扬扬一下眉毛，然后转身和其他同学一对对的走开了……
这个……好可气……莫扬一起闭上眼睛侧对墙壁什么也不管了。
“莫扬……”管他是谁，怎么也不睁眼了！！“莫扬！！”就是不管！！“你个死莫扬！！给我睁开眼！！”
呀！！是钦零儿……莫扬急忙睁开眼转过身。
“你呀……静香就交给你了！你们要一起演出，所以要从开始就一起练！！”钦零儿把身边的静香推到莫扬旁边，转身走了。
这个……莫扬呆了好久。
“好了，好了，时间到了，谁没伴，自觉走哈！！”钦零儿拍拍手，喊了一声，接着就有几个男生挺无奈的叹口气离开了板房。
谢谢你……钦零儿……莫扬心中淡淡一笑。
接下来的训练中，静香一直不声不响，脸上一直是平静的表情，难得与静香如此之近，莫扬竟然变的迟钝起来。开始的山不转水转和摇船男伴动作较少还算可以，之后的追步就难倒了莫扬，果然第一遍静香就因为自己绊倒在地。
“呀！！不好意思……我……”莫扬一下子不知所措。
静香一把紧紧抓住了莫扬右手肘，另一只手抓着什么放到了莫扬左手。
这是……
静香抬起头来——这个眼神……不是莫扬所认识的静香！！
莫扬后退几步。
“怎么了？”余下十几人的目光全投向了这里，钦零儿走了过来。
“我……出去一下！！”莫扬推开围过来的人，跑出了屋子。
满地的瓦砾中，莫扬走向了南边，那里有一池死水，长着几枝枯萎了的芦苇，池塘边，一个少年坐在一块混凝土砖块上在膝盖的画板上画这什么。
寒风絮，玉燕提起的低年级男生，家境贫寒，最近十分异常，天天下午都会来这个臭水沟边画着不可思议的画。莫扬看了一下左手上的“絮”字灵匙，十分犹豫。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静香她……
就在这思索时，莫扬已经站在了寒风絮身边。
是莲花的素描图，那不经意的画笔在画纸上漂移，面对着一潭又臭有脏的池水，寒风絮竟然画出了一池塘栩栩如生的莲花！！莫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寒风絮如此认真，竟还没有发觉莫扬在身边，莫扬拿出了刚刚得到的灵匙，看了一会，放在手心，拍在了寒风絮肩头。
“恩……”寒风絮抖了一下，回头看见了莫扬。“好美的莲花。”莫扬赞许的一笑，寒风絮也轻轻一笑：“谢谢了，我师父说过，只要心中有美丽的存在，就一定可以创造出来。”莫扬坐在了寒风絮身边：“你师父？”“恩，我师父是一个很有名的木刻师，经常给富家人做木质屏风的……就是……我只能上完高中了……我们家没有更多的钱供得起我了……”寒风絮的脸上还有这孩子的稚气，莫扬不觉有些心痛。但是，会一直这样下去的话那还会是莫扬吗？
“那就做好一个比师父更厉害的木刻师，这岂不是更好。如果是我的话，我一定会投入进去，把这些莲花刻在自己最骄傲的作品上！！”莫扬漏齿一笑。寒风絮看着莫扬，许久，笑着点下了头。莫扬也还以一笑，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寒风絮叫住了莫扬。“你就是莫扬吧”寒风絮放下画板站了起来，“我听玉燕提起过你，她说她很讨厌你……
“但是……我知道这并不是她的真心话……”
是吗……莫扬心中莫名其妙一暖。其实是真话吧……
“恩，谢谢了~”莫扬背对着寒风絮挥一下右手离开了池塘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