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宇他们刚刚飞走，还没离开那些人的视野。在一边看着的那些人就冲了上去，有的拿出长棍，有的拿着镰刀，有的捡起一块石头。全部向那个小孩子砸去！
“不！”吴宇大喊，可是那些人又怎么可能因为吴宇的声音就停下。那个男孩一动不动只是在啃食着手中的烙饼。终于在他们出手时，赵横转过了头，视而不见，同时抬起一只手捂住吴宇眼睛。
吴宇抓住他的手，想要拿下来，可是又感觉如此无力。
“为什么……”赵横感觉自己的手润湿了，但是并没有去回答她，有些事还是要自己去体会才能达到效果。
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残酷的现实，这让吴宇有些接受不了。之前在城墙上看见魔物杀死一个又一个的人都不及这一次的冲击。说好的人性本善呢？他们可都是同样命运的老百姓啊！
赵横适时开口：“普天之下，黄土之上的老百姓很善良，很朴实，更好哄。就像刚才那个孩子，就算你给的只是一块饼，他也会铭记你一生。”
“所谓善良，朴实都是建立在温饱的前提之下的。连自己的存活都不能解决的他们，拿什么去谈善良，朴实？拿心么？可笑，又不是所有人都是圣人，就算是圣人又如何，死亡的痛苦又岂是简简单单的人性所能驾驭的！”
“生活在最底层的老百姓，是经不起生死考验的啊！”
吴宇听着赵横阐述这个现实的世界，肩膀不住的颤抖，她捂住了嘴，低声抽泣。
这时的吴宇突然感觉，魔物的出现，其实也挺好的，至少让人类和平了，让普通人不再蚕食瞳术师，让瞳术师不再互相吞噬。
虽然无数死士战死沙场，但他们都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保护自己的国家！
以前的吴宇都是生活在杨伤的庇护之下，那些场面自然不会带她去看，也就造就了单纯的洛千舞。十八年来在现代社会，更是不可能有机会见到。
赵横不知道这件事对吴宇的影响会有多大，但他知道这种时候，安静地做一块石头就好。
“为什么不救他……”良久，吴宇才把赵横的手拿去下来，质问起赵横。
“以你的力量，救他非常简单，为什么不救他！”吴宇转过头来，用自己能用出的最大力气拍打着赵横。
赵横却没有在意，反而抬起另一只手，帮她擦去了脸上的泪痕。吴宇把他的手甩开。
“你冷静一点！”赵横抓住她的手沉声道：“我去救他，不过也只是延长了他的痛苦！”
吴宇眼神黯淡下去，转会头去，不去看赵横：“我明白了，你奉行的是王道，侠王殊途……我竟指望你会帮我……“
赵横一顿，吴宇的思想好像正走入了一个扭曲的误区。
赵横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地说：“没错！我就是不想救他！在我眼中，他只是一个弱者，弱者就只有被碾碎的命运！”
“你住口！”吴宇咆哮。
“我就要说！那些蝼蚁……”
“啪……”
吴宇又是一耳光飞过来。赵横呆滞了，这一下真的感觉火辣辣的……
吴宇明白，自己刚刚不过是找了个借口想把错误归结到赵横身上，赵横也顺着自己的意思做了。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
“吴宇……”赵横的声音突然缓和下来。
“谢谢……”吴宇轻声道。赵横明白她已经回过神来。吴宇感叹：“自古以来，侠道王道，又有哪一个是正确的？杨伤一生奉行王道，到最后还是生灵涂炭，民不聊生。鬼谷子一生奉行纵横侠道，最后却不得不归隐山林，不问世事。”
赵横摇摇头：“杨伤走的王道并没有错，但是他还不够，这也是我不佩服他的原因。真正让我佩服的人是刘鹏。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虽然天赋异禀拥有学习瞳术的能力，但他却是一步一个脚印走上王者大道，通过努力换来了真正的和平。后世有张不平，懂得驱兽之术，更是让动物拥有了瞳术，建立万兽国使三足鼎立，功成身退，最后隐居山林，是侠道的成功者。”
吴宇点点头。话说回来，这个世界本来就是残酷的啊，残酷到人可以吃人，只是这一属性暂时被隐藏了而已……
“前线，快到了……”赵横出声提醒。吴宇望了下去，眼前是军人驻扎的营地。他们看到了飞驰的云驰，都不由得向它行李。
本来三足鼎立的和平被万民国和万兽国的联合而打破。照理来说，拥有瞳术的他们应该不会失败才对，可是他们现在看起来就像是残兵败将。
来到杨伤养伤的地方，两个护卫向赵横他们行了礼就放行了。
帐篷内一个中年人躺在那里，鬓角有些发白，沉睡中还紧锁着眉头，看起来十分痛苦。
吴宇跪在他床边，一只手轻抚他的脸颊，怎么伤得这么重？在吴宇的记忆中，还是第一次看到杨伤受伤昏迷。瞳术·枯木逢春。
看见吴宇这么关心杨伤，赵横也表示很无奈，谁让人家的初恋是他呢？
杨伤眉头锁得更紧了，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在枯木逢春的作用下，杨伤渐渐转醒。“杨伤大人！”吴宇惊喜，却没有想到十八年来的第一次见面竟会以这种形式。
杨伤扫了她一眼，眼神有些浑浊：“你是……”
吴宇一只手指放在他的嘴上：“不要说话，我加大功率了。”说着手中的绿光又明亮几分。
杨伤咬咬牙，喘着粗气语气中带有一丝不确定：“枯木逢春？你是……阿娅？”
吴宇一顿，阿娅是谁？之前在杨伤的信中所说，自己的瞳术不是枯木逢春，自己的妈妈才是。也就是说杨伤一眼看出自己的瞳术是枯木逢春，说出了阿娅的名字。那个叫阿娅的，会不会就是自己的妈妈？
“不，你不是阿娅……”杨伤反应过来。
吴宇反问：“谁是阿娅？”
杨伤却好像并不打算回答，吴宇瞪了他一眼说道：“洛公主明天就要被处死了！”
“你说什么！？”杨伤有些怒气，吴宇适时收回了枯木逢春。杨伤坐了起来，可看起来那么吃力。吴宇去扶他，却被他甩开。
“你在等什么？还不快为本王疗伤！”杨伤对吴宇吼道。
吴宇看着他眼中的坚决，还是用出了枯木逢春。可是这和记忆中的杨伤完全不一样好吗？杨伤从来都是很温柔的……
“你……不是阿娅的人？”杨伤突然缓声，问出了这个问题。
吴宇皱眉问道：“阿娅是谁啊？”
“算了，不提也罢。”杨伤神色黯然：“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保住她的后人。你给我快点！”
吴宇还是有些不确定问道：“是洛公主么？”
杨伤看了一眼吴宇，点了点头。
“轰……”吴宇的思绪炸开了。虽然已经猜到了。在吴宇的记忆中，妈妈是在自己七、八岁的时候把自己交给杨伤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是不记得她的名字和样子。
“好了，你出去吧。剩下的我自己来，赵横你留下。”
说着一挥手，就把吴宇送了出去，一点儿也不给她面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