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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往事 上坟(2)

回忆倒回到四五年前,一凡跟着和尚初来金陵,找了城郊外一间破庙落脚后,一凡准备如同以往一样到达新的地方跟随和尚好好去游览一番,询问过他后,和尚沉默了一会,风霜吹打下有种老态的脸色显得很沉闷,语气平淡的说道:“我要先去看望个老朋友,你就自己去金陵城看看吧。”

“和尚,你还有朋友在这金陵的吗?怎么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一凡惊讶的看着他,神色忽然颇为兴奋的说道。“那太好了,和尚你怎么不早说啊,既然有朋友在这里,咱们今晚还睡这破庙干嘛,走,走,我和你一块去看望看望你的老朋友。”

听了这话的和尚没有丝毫犹豫的摇摇头,一凡一看他拒绝的这么干脆,心里不由得着急起来。使出了浑身解数般的说辞来,和尚被逼得无奈的笑骂着应允道:“你个臭小子,真是烦人的紧,好了,好了,这次就算了,下次吧。”看着一凡还想再说的样子,手指着他警告道:“别再出声了,臭小子,再跟我说的话,你可什么要求都别想满足了,听到了没?”

不得不答应的一凡看着独自远去的和尚,撇撇嘴的转身向金陵城迈去,和尚一定有什么瞒着我,看朋友还这么神秘的样子。一凡心里想。

晌午过后,一凡才慢吞吞的来到了金陵城门下,当看到它雄伟宽大的城墙,一凡只感到全身深深的被震撼,进入城中,看着来往穿梭的人流,店铺林立的大街,金陵的热闹繁华景象让他目瞪口呆的久久不能言语。以往他跟着和尚四处漂泊,停留的地方多是乡野之地,城镇也不少,但其大小规模都无法和此刻眼前的金陵城相比,人们这种喧闹无比的生活是他想象不到的。

随着人群的涌动,一凡仿佛置身于充满梦幻色彩的世界之中,琳琅满目的物品、此起彼伏的吆喝声、愉快高兴的路人...一切都让他眼花缭乱。

“哇,我的天啦,以前真是白活了。”一凡兴奋的大叫起来,接着不理会周围人群怪异的眼神,哈哈大笑的往大街里快速冲去。

一凡大街小巷的到处乱窜,对各种新鲜的东西都感到非常的好奇,无论是幽美秀丽的园林小院,还是壮美富丽的大楼;无论是买卖的新奇木偶,还是入鼻香美的各式吃食。走过玉华街,穿过滨江街,站在滨江堤岸,都使他停留驻足好久。

太阳的光辉渐渐西落,暗下来的天空也终于让一凡感到一丝疲倦,在江港的一堆货物旁随便的坐了下来。江港中还聚集了不少的人在忙碌着,看着这些忙忙碌碌的身影,对于现在的一凡都显得兴趣盎然。

一群搬运货物的少年在其中格外的引起了一凡的注目,望着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少年说说笑笑、匆匆忙忙,心里不自觉的满是羡慕。

江港上指挥着搬运货物的工头不时的向着在旁的掌柜们汇报着,看着时候不早的这些贵福之人在货物清点之后也开始离开江港。一凡惊奇的发现那些正在搬运的少年们不凑巧的靠近离去途中的掌柜们,碰碰撞撞是显然的,只是由于人群嘈杂的缘故,掌柜们只是骂骂咧咧一阵后都没有去追究。

经常也出手开锁的一凡当然看得出碰撞之后的少年们各有所获。一凡心里感觉有点兴奋的盯着路过他面前的这些少年,脸上也不由的笑了起来。少年中有几人警觉性很高,早就注意到看着他们的一凡,不过发现一凡没有妨碍到他们后眼光才放缓,当一凡笑出声之时,两三个人才向他靠拢过来。“朋友,多谢了。看来也是同道中人吧。”其中一个身材壮实的少年抱拳说道。

这是我和鱼老大、小石的第一次相识啊,跪在坟前的一凡脑海中回忆道。

小雨过后的山林,空中充满了青草泥土和翠叶花香的清香,鸟叫虫鸣渐渐响起,给宁静的山顶带来了勃勃生机。一凡举起酒壶,慢慢的倾倒出一股清酒,洒落在地上,溅起点点水花。

“和尚,好久没喝上一杯了吧,呵呵,想你在那边馋死了。”低哑的声音,苦涩的笑容。一凡猛的把酒壶朝着自己口中灌去,由于喝的过急,一凡呛出好几口酒,剧烈的咳嗽起来。记忆一幕幕的翻阅在眼前,犹如昨天。

结识了鱼龙和石凌的一凡很快的就打成一片,天色虽然渐渐暗了下来,鱼龙和石凌告别了同伴,坚持陪同着一凡沿着滨江街往来路的方向回去。

出了滨江街的街道口,“有人溺水了。”几声惊呼之声使路人纷纷张望过去,一路说笑的三人目光也被吸引过去,看着街口边堤岸下的一片江沙滩上已是拥挤不堪的了。好奇的慢慢向着人群里面挤去。

一凡很清楚的记得,当看到身体一直很康健的和尚浑身湿漉的躺在江水边上,身体不停的颤抖着,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声,嘴角溢出丝丝的血迹的时候,一凡简直不敢相信,脑中是一片空白,接着发狂似地扑向和尚的身上,一手抱起他的身体,嘴中急迫的问道:“和尚,你这是怎么了。你不是去看老朋友去了吗?怎么掉水里了?”说到这的一凡脸色一变道:“你是被人打伤掉落水中的吗?”

和尚喘着粗气,无力勉强的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容惨白极了:“是一凡啊,你怎么在这里啊,呵呵,和尚今天可是倒大霉了,失足落水啊。”说完猛地咳嗽了起来。一凡紧张的用手赶紧帮着他缓了缓气。过了好一会后才顺过劲的和尚懊恼着又说道:“哎,和尚没想到江水太过急湍,这次我的命恐怕是要丢了啊。”

坟前的一凡擦了擦脸上的泪痕,不知不觉中脸上布满了泪水。身上不停的颤抖起来,和当时的情景极其的相似。和尚无力的抬起手扶在一凡颤栗的手上,拍了拍,眼中带着伤感:“一凡,和尚我也累了,早就想好好睡一觉了。只是....只是我放不下你,你还小啊。”说着说着眼眶中不自觉的溢出了泪水。

“你不会的,和尚,你还要带我好好到处走走的,我们才刚启程,四野还有好多地方你没带我去过呢,你别想不负责任的扔下我一个人啊。”一凡声音哽塞,不停的摇着头。

“你这个臭小子,你还赖着我了。我才不想那么累呢,你又不服管教,我走了,你....你不是更轻松得意。”和尚声音断断续续的笑骂道,“我以后不会了,和尚,你要我干什么我都听你的,不跟你争了。”一凡哭着嗓音的急忙说道。

和尚气力越来越小,没有言语的咳嗽着,身体越发的冰冷颤抖,一凡见了双手紧紧的抱住他,生怕他温热的身躯冷却下来。“好了,一凡,我不在以后,你自己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为了我做些傻事,和尚我....我只要你好好的活着,我已经没有别的奢望请求了,你要答应我,你听到没,要不然我走了也不安心啊。”歇了会的和尚说话忽然变得流畅起来,手也用力的紧紧抓住一凡的手郑重的说道。

一凡看到和尚好像转好的样子,心里反而有种不妙的预感,用牙紧紧的咬着自己的嘴唇,血丝沿着嘴角流了下来也丝毫不自知。看着和尚很慎重坚定的表情,艰难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和尚,你不要再说了,你不会死的,我带你去找大夫,他们一定会医好你的。”

听了一凡应允的话语,和尚好像获得了最宝贵的东西,浑身放松,身体的力量也随之而去,软软的躺在一凡的怀中。“那就好,那就好,我可以放心的好好睡上一觉了。一凡,你听到没,寺庙的钟声敲响了,我好久没听到了,呵呵,真是动听啊,我终于可以永远听下去了,,,,,,师父,徒儿不孝,来陪你了......”和尚喃喃自语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的没在了江水之中,随着江水远远地离去。

“和尚,你在那边过的怎么样,这只肥鸭是我专门带给你的,你在那边吃食肯定不惯,你可要好好的享受享受啊。”跪着的一凡脸上泛起笑容,只是在泪痕之下非常的苍白。“我现在过的很好,你不要担心,我会好好活着的。”很郑重的说完这句话的一凡低身在地上磕了三个头,站起身来抹干脸上的泪痕,看着孤坟上的夜来香灿烂的花朵,眼神变得清晰坚定起来。挨着后山的山峰上这时传来阵阵的响钟声,钟声悠长而清脆,一凡抬头望去,树林间依稀可见庙宇穹顶。和尚,听到这钟声,想来你会很高兴的吧,虽然可惜我从来不知道,但是有这林微寺的钟声伴着你,我也能体会的到。一凡心里想着,仿佛之间在渐渐散开阴霾的天空看到了和尚爽朗的笑声,久久徘徊着。

一凡不由的愉快的大笑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树叶湿泥,转身头也不回的带着欢快的脚步向山下走去,犹如印在群山绿树环绕的画中,瘦长的背影看起来非常的鲜活。

注:夜来香这种植物喜好骨物埋藏之地,花朵粉红,叶大浓绿,极为灿烂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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