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宝儿和小绿进了一家酒馆,正碰上说书的,只听那说书先生道:
“列为看官,话说这秦叔宝,孝母似专诸,交友赛孟尝,神拳太保,双锏大将,锏打山东六府,马踏黄河两岸,威震山东半边天。这尉迟恭纯朴忠厚,勇武善战,一身戎马倥偬,征战南北,驰骋疆场,屡立战功。他们怎么会跑到门板上做起门神了?
列为看官,这还要从泾河龙王说起,泾河龙王当年为了和一个算卜先生打赌,犯了天条,罪该问斩,玉帝任命魏征为监斩官。这魏征何许人也?那是个认理不认人的主。
龙王为求活命,便向唐太宗求情,太宗很同情龙王,就答应了他的请求。到了斩龙的那个时辰,他便宣召魏征与之对弈,没想到魏征乃神人也,下着下着,打了一个盹儿,魂灵升天,就将这龙王斩了。
龙王怨太宗言而无信,日夜在宫外呼号,要讨了太宗命。太宗要群臣想法子,这时候大将秦叔宝挺身而出,奏道:愿同尉迟敬德戎装立门外以待。太宗欣然应允,那一夜果然无事,一连守了几夜。
太宗不忍二将辛苦,遂命巧手丹青,画二将真容,贴于门上。从此,这两员大将便成为千家万户的守门神了,且看这执锏者即是秦琼。执鞭者便是尉迟敬德。”
“说得好!”袁宝儿可劲儿鼓掌,引来众人侧目,小绿不禁请拉她的衣袖道:“公……朱郎,我们还是回去吧。”
袁宝儿不以为然道:“怕什么,小绿你胆子也太小了”。
袁宝儿走过去掏出十文铜钱道:“老人家,这门神就卖给我吧”。袁宝儿觉得这桃木门神雕得栩栩如生,她甚为喜欢。
“我出二十文,你讲得有趣,值这个价”,不知从哪冒出一个扎小辫的汉子,足足比袁宝儿高出了一个半头,长得倒是浓眉大眼,阳刚俊朗,着布衣,敞着胸襟,短袖,卷着裤腿儿,一幅农夫打扮,但气质不像,倒有些像绿林好汉,虽然是“抢”但表现得一幅凌然正气的模样,俨然嫌弃袁宝儿出价太低为老头儿不平。
“你丫不是托儿吧”,袁宝儿看着他冲口而出。
来人俯视着面前这个小个子,嘿嘿一笑道:“托——儿,是什么?”蹩脚的儿化音让袁宝儿听着别扭。
“就是,你们是一伙儿的,合起伙儿来骗我的铜钱!”袁宝儿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老头儿说。
老头慌张摆手道:“非也、非也”,生怕生出事端来。
“这样吧”,来人拿了袁宝儿的十文铜钱给老头,然后从老头手里拿过门神,然后将自己的二十文铜钱塞到袁宝儿手中,做完这一系列动作,道:“这就行了”,尔后不打算逗留,转身便要出店门。
老头儿冲着他的背影一个劲地喊,“谢谢客官、谢谢客官。”
袁宝儿看了看手中的铜钱,嘴角上扬,嘀咕道:“这人我喜欢!”跟着追了出去。
“喂,你叫什么?”袁宝儿追上去问,那人停下脚步回头道:“你想要拿回去?不可能,你打不过我”。
袁宝儿满头黑线道:“谁跟你打啊,你叫什么?”
“处月璠”,男子答。
“好奇怪的名字,那我就叫你璠吧”,袁宝儿道。
处月璠将门神放入背上的包袱中,学着袁宝儿作揖道:“请问有何贵干?”样子有些滑稽。
袁宝儿道:“我叫小凤,这位是我的朋友叫小绿。看兄台是爽快人,我们二人十分想结识”,袁宝儿推了推小绿,小绿赶紧点头附和。
“哦?”处月璠发出疑惑的声音。
袁宝儿赶紧道:“兄台是否愿意和我们一起痛饮一杯?”
处月璠收起了疑惑,道:“前面带路吧”。
一行人进了茴香楼,刚坐下,袁宝儿便叫来小二:“把你们这好吃的、最贵的统统端上来”,小二一听:“好嘞!”
处月璠道:“慢着,我们就三个人,整四个寻常荤菜就够了”,“好嘞,就按这位客官的办,菜多了确实也吃不完”,欢喜地进厨房吩咐去了。
袁宝儿听得下巴都要掉地上了,果然与众不同。
边吃,袁宝儿探问:“兄台不是洛阳人氏,打哪来啊?”
“应州”处月璠答。
“到洛阳来做甚?”袁宝儿继续问。
“省亲”处月璠答,他仔细瞅了瞅袁宝儿的脸,忍不住伸出手来摸,袁宝儿来不及闪避,便被他在脸上狠狠摸了一把,手上的茧子刮得她生疼。
摸完,处月璠道:“洛阳男人都如你这般细皮嫩肉?”
袁宝儿嘻嘻笑,道:“也不尽然,小弟天生体弱,比不了兄台这般孔武有力”。
处月璠喝着酒、吃着肉,很快酒足饭饱了,袁宝儿喝了一碗酒之后,便感到头有些晕,她这身体看来不胜酒力,便不敢多喝了,只连连劝处月璠多喝几杯,这处月璠喝酒跟喝水似的。
吃饱喝足之后,处月璠便又上了路,袁宝儿一路跟着,“兄台你这是要往哪去?”
处月璠道:“我方才走运河来到洛阳,要找个住处”。
袁宝儿道:“这还不简单,你跟我来吧”,一行人走了一个时辰,便到了洛阳离皇宫最近的五湖客栈,安顿好了处月璠,天色不早,袁宝儿便也匆匆回宫了。
第二天,她又去找处月璠玩耍,这古代也没个电话,原本担心会见不到人,却正好赶上处月璠从外头回到客栈。
袁宝儿道:“兄台,你去哪了?”
处月璠答:“四处逛逛”。
袁宝儿见他的眼睛一直停留在皇宫方向,便道:“那边就是大梁的皇宫”。
处月璠道:“白天怎样可以进宫?”
袁宝儿诧异道:“你想进宫?”
处月璠道:“哪一个老百姓不想进皇宫亲眼看看”。
袁宝儿道:“你看起来可不像寻常的老百姓。”
处月璠道:“是吗”,嘴角一丝不易察觉的笑转瞬即逝。
“若你一定要去,我倒也不是没有办法”,袁宝儿故意说道,小绿紧张地拉了拉袁宝儿的衣襟,小声道:“朱郎,万万不可!”
“有何办法?快说来听听”,处月璠察觉到这两主仆不同寻常的小动作,饶有兴趣地问道。
“这个办法不能说给外人听,这样吧,你们结拜成异姓兄弟,我就帮你”,袁宝儿道,眼里闪烁着狡黠的光。
处月璠思考了一番道:“好”。
两人选了一处僻静地,燃上香烛,拜了把子。
“处月大哥”,袁宝儿欢快地叫道。
“贤弟”处月璠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