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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下落成迷

汽车向星辰路方向急驰而去,因为飞船里很难辨别东南西北,所以每条街道都被设计成同一方向,呈辐射状向着一个中心汇聚,那里就是他们的目的地——议会大楼,国安局就在议会大楼内。

街上的行人很少,因为机械反抗者作乱,而机械特工又在到处搜查嫌疑人,人人自危,所以店铺早早地就打烊了,只有几个小孩在旁若无人的乞讨,见到他们的车开过来就不怕死的冲过来,车行至很远才听不到他们的喊叫了。

无龙坐在前座,目光直视前方,思绪总被近来动荡的局势所牵绊着。能源是昆仑号来到太阳系附近的唯一原因,随着苍龙星上的能源枯竭问题日趋严重,太阳系附近的星球成为重点锁定的对象,可是昆仑最近进入了一个未知的漂浮星云群中,这里不仅陨石环绕、空气污浊而且可视性极差,还有未知生物攻击,不少出仓的战斗机都有去无回,军方认为是宇宙中漂浮的机械反抗者——一伙星际匪徒在作乱阻止他们进行能源开发,于是大肆在飞船上搜捕他们的同党,制造白色恐怖。无龙从没有和这伙儿人正面打过交道,他甚至怀疑是否真的有这群人的存在,军方只是一厢情愿地认为当派出的战斗机在星云中经常发生机械故障,导航和控制系统失灵一定是机械反抗者在捣乱,但是他们实际上从没有获得过实际的证据——能够证明有一群人在暗中操纵。

陆无龙这样想着,漫不经心地随口问道:“机械反抗者是什么来头,你们查得怎么样了?”

那个国安局的人一言不发,他反而严肃地说:“少将,你知道这种事情不应该在这里谈论,过一会儿,你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向我们的长官询问。”

“陆无鹰要跟我说什么呀?”

“我也不清楚,这些事情超出了我的级别权限。”

“呸!跟机械人似的!”陆无龙厌恶的向地板上吐了口痰。当年建立国安局的时候,父亲曾经坚决反对,保卫国家安全,抵御外族入侵本来就是军人的事情,但是现在国安局接管安全事务之后,这一切正在渐渐演化为一场内务事件,他们似乎认为是自己人出了问题,防自己人跟防贼似的!呸!

想起这些,陆无龙不自觉地望向车窗外,他知道这车就是一流动监狱,他的一举一动都会被记录下来,作为可能指控他的证据,所以现在他必须控制住自己。陆无龙向后靠去,皮质车座还是挺舒服的,车窗外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暖烘烘的,他闭上眼睛小睡起来。

“醒醒,少将,我们到了”一个声音在前方招呼他,一个力量在推动他。

“你是谁?”他迷糊地望着一张熟悉的脸。

“是我,陆无羽”那个人说道。

“好吧”陆无龙睁开眼睛,只见到一个人脸的模糊轮廓,但是当他辨认出声音之后,他确信自己看错人了,他承认那一刻他见到的是兄弟陆无貔。

他们的视力都不是太好,这是生活在太空中的后遗症,当他走出车的时候,后面的三个军官亦步亦趋的跟着,他觉得实际很好笑,其实他们甚至未必都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只能根据他黑色军装上的三道肩章来辨识他的身份,是的,在军营里,肩章是唯一辨识身份的证明,军人不能在公共场合穿便装,否则出现在何时何地都可以被寻仇的人杀死,而寻仇的人不用负担任何法律责任。

在陆无羽的带领下,他们在议会大厅大理石廊柱边停下,陆无龙很久没有来议会大楼了,这里的每个角落他都曾经很熟悉,父亲那时候刚刚离婚,他经常带他来这里参加会议,他给他买了汉堡,然后把他托付给看门人,自己一个人进去就要几个小时才出来,他在看门人的值班室里玩XBOX的飞机大战游戏,直玩到把所有关卡都通了也不见父亲回来,他着急了,一个人跑出去,在走廊里游荡,拉着一个从里面出来的陌生人的手就要跟他回家,还好,父亲得到看门人的消息,跑出来找他,才避免了一场误会。在回家的路上,他以为父亲会揍他,但是他没有,他甚至没有说一句责怪他的话,反而拉了拉他的手,将自己从里面带出来的橘子放在他手上,要他拿着,不过从此以后,父亲就再没带他来这里开会。

他们在等陆无羽进去通传的时候,和那两个少将陆无牛、陆无雀聊了起来,聊着聊着,他们谈到了太阳系中可能有能源的星球,“有些星球一直在进化,新的生物淘汰了旧的生物,旧的生物最终演变成了能源。这些星球是我们寻找的关键!比如地球!”无龙坚定地说。

“或许吧,不过据我们最近的侦查,地球上的能源几乎已经被人类开发殆尽,生物的进化速度赶不上灭绝速度,我们需要的能源或许只有数万年之前的地球可以供给我们!”

“昆仑号现在还在蛇夫星云系中徘徊吗?”无龙问道。

“已经离开了,那里简直是毁灭之地,不仅到处是暗礁陨石,电子雾缠绕不走而且机械反叛者会随时对我们派出的飞船发动进攻,造成控制信号失灵,昆仑号必须停止鲁莽的闯入,我们必须撤出重新制定能量补充计划!”

正在这个时候,无鹰将军从电梯里走了出来,他和无龙是同一天进的军校,功劳没立多少,当无龙在父亲的带领下艰难探索苍龙星的时候,他还在护送一批资源从太阳系中最好发掘的火星上赶过来,当无龙兄弟奉命抵抗住人马星陨石撞击的时候,他还在为他父亲的议会组织招兵买马。在国家最危难的时刻,无鹰从不出面,只有等到太平了,他才在他爹无麟的背后神秘的露出了一丝笑容,现在他已经被提拔为将军了,无龙也要直接听命于他,尽管他打心眼里不服。

“弟,见到你我就高兴,难得你有时间过来,咱们好些日子没见了,等聊完公事,你随我回趟家,咱们下上一盘棋,再吃顿好菜,如何?你嫂子的手艺最近又精进了不少。”

无鹰冲着无龙兴冲冲地走过来,他身着浅绿色军装、佩戴十字勋章,腰挎星月激光步枪,同样是银色头发,蓝眼睛,经过精心修饰过的眉毛和嘴唇边沿勾勒的黑线令他看起来显得十分阴柔。

见到他这样高兴,包括天龙在内的所有人都十分吃惊,大家知道他是天生冷漠的人,即使是面对他的父亲无麟,他也是鲜有表情,对于其他军官,他更是一副爱答不理的表情,今天竟然这么热情,实在是出人意料。

无牛和无雀恭恭敬敬地给他行了个军礼,他却径直来到无龙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牵着他就往电梯间里走,说道:“跟我来,有个事情要问你。”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无龙措手不及,只得跟着他进了电梯,直达他在三层的办公室。

一走进办公室,他就迫切地问无龙:“你哥哥无貔现在有没有跟你联系过?”

“没有……我们很久没联系了。”无龙补充道,“自从他调入国安局之后,我们就没怎么往来过,你们不是最讲保密吗?我怎么会知道你们人的下落?”

“无龙少将,请理解我也是奉命行事,你是他的弟弟,如果他出了事可能会与你联系。”无鹰尴尬地笑了笑。

“他出了什么事吗?”无龙问道。

“现在还不清楚,可是他似乎未报告就擅离职守,离开了昆仑,去向不明。”

“你们的监控工作不是滴水不露吗?”无龙有些揶揄道,“部署在国防局和军营里的监控器都好好查查,各种监听小道消息的设备现在终于是派上用场的时候了,我们的办公室也都搜过了吧,线人也都安插进来了吧,有什么发现没?”无龙一通连珠炮一样的质问,让无鹰尴尬异常,“他是我们内部的人,各种监控追踪设施对他都是无效的,他懂得如何避开,这次他没有使用国安局的任何设施,包括交通工具,也没有带走任何武器,他……似乎只是一个人离开了……”

“哦”无龙淡淡地回答,自从苍龙星叛变之后他就没有再见过哥哥,作为苍龙星的守将,他由于受到反叛事件的牵连被关了禁闭,从此他便消失在了无龙的世界里,再没出现过,他缺席了他的升职仪式和父亲的生日,如果不是父亲告诉他,他甚至不知道他被调到了国安局——那可是更有权力的地方,这很奇怪……无龙想不通,对他来说,哥哥是一座无法超越的高山,他永远只能望其项背。

“你们怎么跟踪自己人?”无龙问道,“这些人都掌握着一些机密信息,你们连你们自己的人都看不好吗?”

“每个人的所有衣物中都有一枚芯片”无鹰缓缓地说道,“因此我现在能对他进行定位。”

“那这次怎么不管用?”无龙继续没好气的揶揄他。

“因为他没有穿任何我们给他的衣物!”无鹰不满地说道,“他比我们都要聪明!”

“还有别的办法能找到他吗?”无龙平淡地问道。

“你能够提供线索吗?”

无龙缓缓地说道:“我也不知道能在哪里找到他,我当然希望他能被早日找到,但是我可能爱莫能助,我们很久没有联系了,自从他调到你们那里以后就没有见过他,这不是你管理下属的一贯作风吗?”

无鹰意识到无龙比他想象得还要强硬而且不合作,他也只好先退一步,“那这样吧,无龙少将,如果你想起什么就给打电话吧。”

“当然!愿意配合!”

见到他一脸愤怒尴尬,无鹰想缓和一下气氛,他一下拉住无龙的手,说道:“别紧张,明天晚上有时间吗?到我家里坐坐,我有些私事想跟你商量,公事我们暂且放在一边,像熟人那样说说话,行吗?”无鹰用小狗一样的眼睛祈求地望着无龙,然后主动拥抱了他,这倒是把无龙吓了一跳。

无龙叹了口气,他也不想把事情弄僵,所以勉强笑了笑,点头说道:“好、好吧……”然后转身走了出去,没说一声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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