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金琳是被耳机里响亮的声音弄醒的,好像是一阵铃声,不过她也没听清楚,只是一下子醒了,她坐在床边,看见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爬了起来,所有的灯都已经打开,金琳看了看表,才五点,她身后,白羽把耳机扯了下来。
“Shit.”他不耐烦地说,边用手把头发理顺,“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同学们,请大家前往大体育馆参加例行晨跑,勿缺席!再重复一遍,请大家……”耳机里传来这样的声音,金琳知道,所有人都听见了,也许除了白羽吧。
“他们让我们去体育馆。”金琳说。
“去跑步吧。”白羽说,他闪电般地穿好了所有衣服,一把抓起耳机,然后和文晋中一起往门外走。
“这里闷死了。”秦霜说,“金琳,我们快走吧,可别迟到了。”
金琳犹豫地拉开柜子,又要跑步!难道昨晚她们没有跑到累得半死吗?
“昨天晚上你干什么去了?”林诺说,“金琳?”
“跑步。”白羽把头伸进屋子说。
“他怎么知道?”秦霜说,用怀疑的目光盯着白羽。
“猜的!”白羽说,瞥了金琳一眼,“你们继续磨叽吧,我可是先走了。”他又走出了门。
“白羽这个人。”秦霜说,“不简单。”
“在飞机上我认识了后来分到第六组的一个人,昨天晚饭的时候我看见他了,他还告诉我他们的指导员说过,我们中间有一个人在综合测评中得了500分的满分。”林诺说,“他们的指导员好像还说了那个人就在第十四组,但是他也不确定……”
“那个人,就是白羽。”
白羽?跑步的时候,金琳盯着白羽的后背想,他真的那么强吗?为什么平时不怎么能看出来呢?
她跑在白羽后面,秦霜前面,虽然腿酸得要命,但是这么多人一起跑要比四十几个人跑压力小多了,她觉得相当轻松,再何况他们只跑一圈。
“指导员都去哪儿了?”秦霜说。这会儿,都是广播里的声音在指挥他们跑步,他们静静地跑着,都不想让别人听见自己的喘气声。
“跟上!保持队形!”郑纪元喊道,“还有大概一百米吧。”
金琳突然想起了三个月前的运动会。
女子组一百米,她站在跑道的起点处,屏住呼吸,等待哨声响起,她瞥见江河在远远地看着她,微笑着。
这时哨子吹响了,金琳一时没反应过来,当其他人像离弦的箭一般冲出去时,她还在站着发愣。
后来,她努力赶上了最前面的人,但是怎么也超不过她,她们之间隔着的那十厘米似乎永远是一个定值,到终点了,她以0.1秒之差输给了那个女孩,她叫倪诗佳,是校队的,平时他们都叫她“初二组小风神”。
“别太失望!”林慧慧说,“金琳,起码你是第二呢。”
“我怎么会失望?”金琳说,其实她心里相当失望,“是我没练好。”其他人去休息了,这时她听见两个体育组的老师在那里说话,一下子吸引了她,她站在不远不近,恰好能听见他们说话的地方听着。
“那个小姑娘跑得挺快的。”他们的体育老师吴老师说,“我本来想让她进校队的。”
“那咋不进呢?”另一个体育老师说。
“她不肯呗。”吴老师说,他看着手里的表格,“从这里看,是挺好的。”
“她差一点就赢过小风神。”另一个老师说,“是的。”
“你干什么呢?”江河说,“你在发呆?刚才我真不该让你分心,你生气吧?”
“管它呢。”金琳说,“我们走吧,去看一看下一个项目有我们班谁。”
现在,金琳跑着,跑着,就感到有种奇怪的感觉,她突然发现了自己有多么想念他们:同学们,爸爸妈妈,哥哥,江河和林慧慧,袁莉和任旭……像现在,她真希望跑在自己前面的是江河,而不是白羽,尽管他太高,会更严重地挡了她的视线。
但是,这不就是我希望的吗?从小到大,我一直很迷茫长大后要做什么,现在我不用再纠结这个了。是的,这就是我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