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堂堂风国国君何时如此与人说过话?
林宇易听得难以置信,夕叶却不会想到这些,她只是静静的抬头看了面前的男子一眼,眸中神色令阅人无数的凌霄轩都无法通晓。
她是高高在上的夕岛之主,是实力与大权的象征,可又有谁知道,为守护夕岛的安宁,她从小没日没夜的勤奋刻苦,有多拼命?她并不介意如此繁重的事务,不在意一次次的累倒,因为她一直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努力是为了什么,她一点也不后悔,可这却不代表她不需要被人爱护。
天知道每当她见到那些父母对孩子流露出的宠爱之时有多么羡慕,可谁叫她只有一个不令人省心的娘亲?
如今终于重新有了父母,面临的却是母妃的厌恶与父皇的质疑,她还能如何?
夕叶移开了视线,转身来到桌子面前,将酒坛移出,揭开布盖,毫不犹豫的将手浸入酒中,简单粗暴的方式直把对面三人吓了一跳。
“皇儿,你在做什么。”凌霄轩急忙上前,将夕叶的手从酒坛中取出,血不再外冒,留下了一道不深不浅的伤痕。
夕叶望着那道疤,微微一愣,以她曾经的身体治愈能力,还从未留过疤,如今看来倒是有些新鲜。留疤就留疤吧,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反正如今她是男子,留个疤没什么,什么时候想除再除掉好了。
可看在凌霄轩眼里,却使他心中泛疼。
这是他骄傲的皇子,是他风国的天才,却让一道疤见证了他对她的不信任。
夕叶将小手从凌霄轩的手中抽出,站起身,手一挥,房内混酒的血滩全都落入酒坛之中,坛子的碎片也消失不见。
这如同神来之笔的一手使三人眼中再次闪过惊讶,他们还从未见过这等手法。
林宇易眼中带有一丝激动,要不是时机不对,他必定上前讨教一番。
夕叶不动声色的将他们的神色尽收眼底,也不解释,只道:“今日本是惜夜招待各位,如今却是见了血,是惜夜的过错,这箱字画是惜夜闲来无事时所作,如今惜夜将其送出,以表歉意。”
言外之意便是送客。
桌旁的箱子被拖出,一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的排列着一卷卷字画,闻云随意拿起一卷看起,眼中精芒闪过。
“好画,好字,好诗!”
夕叶看着闻云眼中的欣赏,面上一派淡然。
这字画虽是她所做,那诗却是与花水月一同去查探异世天地法则时所得,她虽才华不错,却从未有时间游山玩水,胸中更没有过那诗中的畅意,自认为还没有能力写出这般诗文。
“闻大人喜欢就好。”
凌霄轩顺着箱子,发现这屋子小得出奇,“皇儿,朕见你这屋子太小,实在不像一个皇子的居所,何不换一园?”
夕叶摇头,“惜夜所需的是一个可以居住的地方,只需干净整洁便可。”
“可你这连下人都没有,回头朕给你调几人来。”凌霄轩微微皱眉,思量着是否是慧妃待他的皇儿不好。
夕叶读懂了凌霄轩的神色,便道:“惜夜自食其力惯了,这样便很好,这里并不需要下人。”之所以无下人自然是她自己要求的。
凌霄轩也听懂了她的话外之音,便不再出言。
待送走三人之后,夕叶精神力逸散,发现凌夜辙并未出来,就回房沐浴一番,她身上沾上的血渍不少。
出来时,正巧探到凌夜辙也走了出来。
身形一晃,便到了兰慧苑大门。
见凌夜辙眼角带笑,夕叶淡笑相迎,“二皇兄与母妃谈得可还欢喜。”
凌夜辙点头,“这还需感谢皇弟。”
“兄弟之间何必言谢?”
“倒是我见外了。”
兄妹两人和谐交谈,这令夕叶很是享受,她何曾几时拥有过如此闲适的相处?
“皇兄,你想登上皇位吗?”夕叶支起灵力罩,隔绝了声音,笑脸忽而变得颇为严肃,极为认真的说道。
凌夜辙也是神色一肃,“那是自然,作为皇子,没有一份雄心,不拼上一把,又怎会甘心。”
他是皇子,既然有那份可能,自然也会有一份坐上那个位子的野心。
“好!既然皇兄想,那皇弟必定倾尽全力,助你为皇!”
“好,好皇弟!”凌夜辙从未想过夕叶会说出这番话来,一时间,热血沸腾,胸中升起一股豪气。
夕阳下,夕叶望着凌夜辙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默道,皇兄,放心,我必会助你成为九五之尊,不仅是为了你,还是为了那早早夭折的凌惜夜。
她占了那孩子的身体,虽然在她降临之前她早已经逝去,可夕叶一直记着这份恩情,自然要护好她原本可以拥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