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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佛光初现

阿九听到孔学究之言,心中大惊,本想问个明白,谁知孔学究转身便向自己房间跑去。此时一个书僮走了进来,对着阿九行了一礼,将一个包裹递上,开口说道:“这是方师兄让我交给姑娘你的,里面有地图、拜帖和一些碎银。方师兄交待,希望阿九姑娘你能马上启程。”阿九见书僮站在那没有要离去的意思,知道是在催促自己,心中无奈,只好隔着房门说道:“还望孔学究能多多注意白洁安危,阿九感激不尽。”说罢背起长刀,随着书僮出了书阁。

出了城,阿九将地图拿出,墨龙山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向西而行,越过两座高山,便是墨龙山所在,虽有千里之遥,但以阿九脚力,来回半月足矣。阿九心念白洁安全,运极步法,朝着墨龙山奔去。三日后,两山之间的竹湖镇,一家茶肆内。阿九正默默的品着手中香茗,抬头看了一眼阴沉沉的天,怕是又要有一场大雪。阿九怕风雪掩道,自己又在山中打转找不到出路,白白浪费时间,放下茶杯,从怀中取出一块碎银放在桌上。还未起身,却听得门外一阵马声嘶吼,一个人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身材臃肿,满脸横肉,一身绫罗绸缎,脖子上挂着一串珠链,各个有婴儿拳头大小。茶肆客人似乎对此人颇有忌惮,见其走进,一个个低着头,沉默不语。店小二见到来人,急忙展开笑脸,殷勤说道:“原来是董大官人,请,里边请!”说着店小二弓着身子,领着董大官人来到一张桌前。那董大官人抬了抬眼皮,一脚踹在店小二小腹,怒声说道:“混账东西,竟想让你爷爷我坐在这么脏的凳子上,你是不是不想活了!”店小二忍着剧痛,赔笑说道:“是我的疏忽,是我的疏忽。董大官人莫要生气,小子这就给您换一张干净的。”说着便又领着董大官人来到另一张桌子,未等董大官人开口,店小二已是将桌椅仔仔细细擦了一遍。董大官人见状点了点头,坐在椅上,将怀中包裹放在桌上,拿起一个茶碗来,眉头又是一皱,右手一扬,茶碗扣在店小二头上,“这么脏!赶紧给爷爷我换了!把最好的吃食拿上来,爷爷我忙活了两天,快要饿死了!”

店小二擦了擦顺着脑门留下的鲜血,未有怒颜,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向后厨走去。阿九见此人如此嚣张,茶肆内的客人竟是无一出来指责,便知来人定是镇中一霸,本想仗义挺身,又怕惹上一身骚,自己麻烦已经够多了。起身要走,忽听得董大官人厉声骂道:“你!那个戴斗笠的小兔崽子,不知道爷爷我吃饭的时候不能有人走动吗?你是想让我吃你掀起的灰尘吗?”阿九闻言却是一乐,“嗯?竟然是个洁癖?有意思!”

阿九不愿生事,仙元催动,变出一副男声,“我是外来的,不知董大官人习惯,实在抱歉,实在抱歉!”说着便坐回原处。董大官人还要发作,店小二端着食盘走了过来,将上面的珍馐美味逐一端到桌上。菜式颇多,桌上已是没了空档,店小二伸手挪了一下包裹,想要腾出些地方。不料董大官人眉头一拧,一脚踹出,竟是将店小二踹的飞至半空。店小二一声惨叫,便朝着一名客人飞去,那名客人也不抬头,只是吃着酒菜,右脚一踏,一股绵力生出,将店小二接下。绵力一转,店小二竟是不能自控的扭动身形,将落下的菜肴用食盘接住。众人见状齐声叫好,阿九亦是看向那人,自己心事重重,竟是全然没有注意到茶肆之内有此等人物。那人似乎感到阿九目光,抬起头对着阿九一笑,乃是一名三四十岁的大汉,身着墨色麻衣,赤足草履。身材如熊,眼如点漆发如虬,唇如猩红髯如戟。

阿九正是惊讶,忽见董大官人面色一沉,一把将包裹揽在怀里,大声叫嚷道:“不吃了,不吃了!”说罢起身便走,将面前桌椅打翻,未动一口的美味洒了一地,神色慌张的冲向门口。阿九见董大官人居然会如此小心怀中包裹,其中定是有什么宝贝,如此嚣张跋扈,今晚就把你这宝贝偷走,稍稍惩罚你一番!阿九思定,亦是起身离开,悄悄跟在董大官人身后。董大官人似乎担心自己被跟踪,没有骑马,在镇上晃悠了好一会,最后来到一条静僻无人的小巷,见四下无人,小心翼翼的走进一间瓦房,将门关紧,听动静还闩了门闩。阿九站在一旁屋檐上向下看去,见瓦房残破不堪,心中暗道:“不会吧,身上衣物这么好,居然住这么破旧的房子?嗯?既是镇中一霸,大家定然知晓其住处,想必是为了护宝,才会躲在这里。嘿嘿,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今晚就要你好看!”

阿九懒散的坐在屋檐上,等的实在无趣,数着飘落的雪花,心中暗忖:“自己若是如此明目张胆的行窃,若是被人看见面容,岂不是要当人人喊打的小偷,虽然是行义事,但也要懂得保护自己。”阿九思定,急忙起身,朝着估衣店奔去,买了一套夜行衣,又买了些黑布,将包裹长刀白布换下,回到远处等待。看了一眼手中的夜行衣,阿九有些惊讶道:“没有想到这东西竟然真的有卖,看来这世道不太平啊。”

大雪渐小,月光穿过厚厚的乌云,照在荧荧白雪之上。已是快到子时,阿九从瞌睡着中惊醒,擦了擦嘴角口水,见时辰已到,急忙把夜行衣换上,取了一块黑布蒙上脸。刚刚穿戴完毕,忽听得屋中一人大叫,“你要干什么?我记得你,你是!住手!”话未说完,一道耀眼光芒从房中冒出,紧接着便是一道身影破门而出,身形踉跄。那人站定,却是哈哈笑道:“没有想到董大官人竟和佛国有些渊源!”董大官人从房中走出,脖上珠链光芒闪动,右手结印,左手紧紧抱着包裹,对那人冷声一笑,“知道踢到铁板,还不快快离去,免得自寻死路!”那人闻言又是哈哈一笑,“我这人牛脾气,犟得很,就是喜欢不可为而为之!”说罢右脚一踏,飞身而上,手中墨光闪烁,一只足有人高的粗大毛笔赫然出现。阿九透过光芒,看清来人竟是白天在茶肆遇到的那名长虬客。只见那人大笔一挥,一道墨光凭空出现,一声虎吼巨响震得屋瓦颤动。一头墨色老虎从墨光上扑出,冲向董大官人。董大官人轻咦一声,脖颈上珠链光芒闪动,右手结印变化,一道金色卐字出现在面前,抵挡住墨虎利爪,将其弹开。

董大官人目光闪动,开口说道:“我与贵派从未结怨,阁下为何要来袭击我?”长虬客哈哈一笑,“今夜之事,乃是我一人之事,与我的门派毫无关系,你就当是一个看不过去你行径之人来惩戒你吧!”说着毛笔一挥,墨虎一声怒吼,飞身扑来,虎爪绽放寒光,煞是刺眼。董大官人见状知道不能再留力,左手一甩,将包裹扔进房中,双手结印,脖上珠链腾空而起,一道金色佛掌从珠链当中伸出,想要抓住墨虎。长虬客见状一甩毛笔,空中墨虎脚下登时生出一片墨色土地,墨虎四脚踏下,借力腾空,堪堪躲过抓来的佛掌。墨虎在空中翻了个身,利爪伸出,三道抓痕出现在佛掌之上。董大官人身子一震,气血翻涌,一声厉喝,手中印势变化,头顶珠链一转,佛掌成拳,升龙一招,直轰墨虎腹部。长虬客轻哼一声,毛笔甩动,一副铠甲出现在墨虎身上,只听得一声闷响,墨虎高高飞起,洒下一地墨血,哀嚎一声,砸在地上。长虬客哈哈一笑,竟是毫不在意,毛笔一杵,地面为之一震,墨虎瞬间化成一团墨光飞回毛笔之中。董大官人正要举拳砸下,忽听得长虬客笑道:“姑娘拿走宝贝,为何不打声招呼再走?”董大官人闻言一惊,急忙回头看去,只见阿九怀中揣着包裹,正蹑手蹑脚的想从屋子后门离开。

阿九见行踪暴露,转过头尴尬笑道:“东西到手了,风紧,扯呼!”董大官人闻言暴喝一声,怒发冲冠,“今天你们谁也别想走!”说罢手中印势变化连连,身上忽然冒出滚滚血气,直冲云霄。那珠链随着董大官人手印变化,旋转更快,颜色由白到红,空中金色拳头随之变大,最后竟是涨大数倍。一拳挥下,房屋毁了大半,阿九身法精妙,知道情况不好,早已从屋中纵出。董大官人双目赤红,一个转身,竟是掀起一阵罡风,半空中的巨拳劈头砸来,阿九躲之不及,背后长刀飞出,落在手上。阿九仙元一鼓,黑布尽碎,还未等动作,刀灵竟是率先出了招。阿九身体一震,身上仙元流入长刀大半,紧接着长刀一转,竟是那日“彩蝶”手中剑招。阿九猝不及防,轻声一叫,身子已是跟着长刀转了起来,一股龙卷瞬间生出,朝着巨拳飞去。长虬客见阿九不退反进,眼中闪过一丝佩服,手下也没闲着,毛笔挥动,几声犬吠骤响。两条墨犬从虚空中飞出,狂吠着冲向董大官人。

董大官人一声猛喝,合在一起结印的双手竟是分开,双臂平展,一左一右,两手印势不尽相同。只见空中珠链转速加快,一道金色光影飞出,迎向两条墨犬。墨犬还未近身,便被金光卷起,飞向空中。长虬客见状急忙挥动手中毛笔,两团墨光飞出,没入墨犬体内,墨犬身形瞬间胀大,四肢乱踢,挣开金光,落在地上。董大官人待要催动金光,忽觉右手一痛,抬眼望去,那道龙卷竟是将巨拳破了个大洞,长虬客和董大官人见状皆是面露不解。董大官人见前有未尽全力的长虬客,后有修为不知道深浅的阿九,心中一横,昂然一喝,手臂回收,想要双手合十,不过似是面前有无尽阻力,董大官人表情痛苦,手臂移动艰难。长虬客见状急忙大声说道:“不好,他要出极招了,快退!”阿九虽不知道极招为何,但见长虬客飞身而去,知道情况要遭,自己赶忙止住长刀动作,双腿一蹬,抽身离开。董大官人此时两眼翻白,七窍流血,已是没了神智,只知让双手合十。两手艰难靠拢,空中忽然一声悠扬钟声,响彻整个竹湖镇,一道巨大佛影乍然一闪,将黑夜变成白昼,接着便没了下文。阿九见此招催生的景象如此浩大,心中一惊,等了半天却是不见动静,心中生疑,又是赶了回去。见长虬客站在院中,面前立着董大官人的尸体,尸身仍是挺然而立。阿九走近,长虬客听到动静,转头说道:“此人已力竭身亡。”阿九闻言面色一沉,长虬客见状道:“阿九你毋须自责,佛国本就对俱芦洲的修士虎视眈眈,更何况此人乃是镇中一霸,咱们也算做了一件好事。”说罢长虬客听到外面脚步声响,翻身上了屋檐,哈哈笑道:“在下墨泼锋,有幸见得姑娘,有缘再聚,告辞!”阿九拱手回礼,“在下阿九!”墨泼锋闻言点点头,脚步连踏,身子便没入黑暗之中,阿九听得外面脚步越来越近,亦是翻身上房,趁着夜色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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