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怪于谣这么问,李菁和文偃都有个做官的爹,家中有子,成龙成凤,什么事情也不瞒他们。于谣就不一样了,她姐姐于琼自小没了爹娘,两个妹妹是她最后的亲人,所以平日里护的紧,最怕她们扯到什么麻烦事里,故而方牧虽然在燕子楼里闹了回皇后,尽管这件事情的影响很大,于谣,也不得而知。
“这件事说来话长,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坐下说。”
不多会,几人来到一间茶楼,方牧给他们叫了点东西,就近坐到了客间。
“先说说你们吧,怎么想起到京城来了?”方牧给他们添上茶水,开口问道。
一直没说话的李菁接道“京城任考结束,群贤会在即,晋王爷把推荐名额给了我,此番上京,是为任职而来。文兄是府内的恪生,虽说不能入群贤会,多少也能在朝中谋个一官半职。至于于谣于潞,她们出来,多是游山玩水,正好搭个伴。”
“游山玩水,搭个伴?”方牧了然的点了点头,只是笑的有些暧昧“也好,佳人配才子。两位都是要入仕的,于琼姑娘可是打得好算盘。”
方牧这句话明显是个玩笑,只是于潞那妮子看李菁的眼神,微微有些异样。
“先生莫要打趣我们了,我和妹妹出来,真的只是为了四处走走。”于谣的话更多像是在解释,唯恐方牧误会。“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怎么会在京城?”
听于谣问起,方牧眼神沉了不少,脸上的笑意也尽数敛了回去“那天我从清澜山上下来,墨清...不辞而别,听人说她来了京城,我就一路追了过来。可谁知道,寻了这么长时间,也不见她的影子。无奈,只好先在京城住了下来,慢慢等吧。”
方牧话音方落,却见李菁于谣等人互相看了看,表情也变得有些古怪。
“怎么了?”方牧见他们神色有异,不由出声问道。
“方先生,您确定在京城寻了数月,都不见墨姑娘音讯?”文偃确认了一遍,按说不应该啊,以方牧的能力怎么可能找寻不见。
“确是如此。”方牧点了点头“为什么这么问?”
文偃顿了顿,左右看了一眼李菁于谣,见他们二人点头示意,这才开口说道“不瞒方先生,就在昨日,我们从官道赶来京城的时候,碰巧遇见了墨姑娘...”
“你说什么!”文偃话还没说完,方牧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瞬间,方牧就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急忙平复了心绪,坐了下来“你们在哪碰到她的?”
文偃等人只道方牧久寻不见、思念成疾,猛一听到消息才这般激动,故而也没有多想,把事情的经过一一道出。
“昨日我们坐马车过春阳道的时候,在路边酒肆歇脚,碰巧撞见墨姑娘也在,她身边还跟着位年轻的公子。我们跟她打了个招呼,她也只是点头示意,而后就离开了。”
“公子,还年轻?”方牧微微有些失神“那男的什么模样,他们离开后往哪个方向去了?”
“模样嘛...”文偃想了想,见方牧脸色越来越难看,方才慌忙说道“当时我们只是打了一个照面,没怎么细看,不过看他衣着工整,打扮精细,想来长得不会很差。”
“之后呢?”见他说话支支吾吾,方牧头一回有些气恼“他们朝哪个方向去了?”
“京城。”这回文偃答的倒是利索。
听到这两个字,方牧轻轻闭上了眼睛。脑子里不断闪过水师的话,他说墨清在齐国,自己也确实把她安排了过去,可文偃他们却说墨清来了京城,而且按照他们的说法,墨清还是从南边来的,也就是江下方向!文偃他们不像在说谎,要说看错,那更不可能,墨清就算只是点头示意,肯定也是认得他们的。还有那个男的,墨清的身边怎么会跟着一个年轻的公子?
想到这,方牧突然发现自己漏掉了某些很重要的事。水媚儿为什么会来青国,水师又为什么会跟来?水师他是知道的,就算不守规矩,也不可能胡来,什么吞金纳齐、四国统一,这些,可都没跟自己通过气!
见方牧闭上眼睛没了声响,文偃他们只道是方牧有些气恼,倒也没有出声,就这么静静的等着。
良久,方牧终于睁开了眼睛,眼中颇为清明,脸上也重新露出了笑意。
“李菁,我上次让你查的案子,有什么进展没有?”
见方牧岔开话题,李菁他们是没什么意见,沉着脸的方牧,不得不说确实有些吓人。
“你是说安里村?”见方牧点了点头,李菁才接着说道“我去了那里,岑妹的尸体早就被入土了,后来死的那四位姑娘,有三个时间较远,也都已经入土,最后一个李姑娘倒是被衙门留了下来。我命仵作又细细检查了一遍,发现这名女子全身上下除了腿伤,再无其他伤口,想来应是流血过多而死。只是前头的事情刚有些眉目,就有一个人跑来投案,承认自己是凶手。”
“有人投案?”方牧有些意外,这件案子明摆着查不下去,怎么会有凶手跑来投案这么愚蠢。
“没错。”李菁接着说道“一开始我也有些意外,这个来投案的是当地屠户,他说自己生的难看,一直讨不到媳妇,久而久之对这些年轻姑娘就有了非分之想,正好赶上安里村闹鬼,他就借这个机会狠下毒手,害了这四名女子的性命。不过我问他来投案的原因及作案手法,他却什么也不说,至于岑妹死前的一些诡异之事,他更是全然解释不清。不过没办法,这件事情就算想查下去也无从下手,所以当地的府衙就草草结案了。”
“照你这么说,这个屠户有可能并不是凶手,可他为什么要替别人顶上这个死罪呢...”方牧想了想,这件事情倒是颇为有趣,如果不是自己还有事情要做,说不得得好好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