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且慢!”
出声之人气宇轩昂,相貌不凡,一身白色士衫,头配玉冠,手中摇着一把折扇,倒是好一副风流才子的模样。跟在他后面的有两男两女,看打扮应该是谁家的小姐带着丫鬟,哪家的公子领着书童。
“姑娘且慢动手,这张景峰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却也罪不至死。他家在这江下还是有些势力的,若是姑娘莽撞,恐会引火烧身吶。”那白衣公子匆匆来到墨清身侧,好心劝道。
“聒噪!”墨青依然冷着脸,说话却是毫不客气。
“墨清,把他放下。”说话的功夫,方牧也缓了过来。
墨清见方牧出声制止,虽然心中杀意汹涌,终究还是松开了手。
逃得一死的张景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就在刚才,他清楚的感觉,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他不敢抬头看墨清,只觉得要赶紧离开这里。
“张景峰,你一次次欺男霸女,张巡按可都替你兜着呢,可你也得记住,这天底下,也有有你爹也兜不住的人。”白衣公子见事情缓和下来,忙斥责道。
张景峰虽说是怕了墨清,却是一点也不给眼前这个男人面子。
“姓文的,我张静峰做事,还轮不到你们文家人来教。”说着,他招呼那些仆从灰溜溜的走了。
“这位姑娘,在下文偃,方才听人唤你墨清,在下就叫你墨姑娘吧。”文偃跟墨清搭着话,却见后者一直盯着先前一行人的背影,文偃以为她是担心报复,继而宽慰道“墨姑娘大可不必忧心,张景峰虽是个小人心性,手段也很是卑劣,但他父亲还勉强是个好官,待我回去禀名实情,自然不会再难为姑娘,而且,有我文偃在,必定不会让他伤及姑娘分毫。”
墨清回过头瞪了他一眼道“看你一个男人,怎么如此多话。”说着,墨清转身回到了方牧身侧,蹲在起身前仔细察看其伤势。
见墨清眼中关切之意俞重,方牧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没事的,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不过这身子还真是得好好调理调理。”
“以后,我哪也不去了,就在身边护着你。”墨清很是后怕,今日幸好只是些地痞流氓,若是哪天被人认出来,自己又不在他身边...
“好,跟着我,一直跟着我。”方牧笑了笑,眼里都是这个女人。
“以后不许再这么冲动了,我们现在无依无靠的,哪里还惹得了什么祸事,能忍则忍,知道吗?”
墨清点头答应,却是一句话也不说。
反倒是文偃尴尬的厉害,他对这个叫墨清的姑娘有些好感,可这姑娘显然芳心已有所属,好在他也是个爽朗之人,既然名花有主,自然不会再动心思。
只是,这两人旁若无人的抱在一起,终究不太合适,文偃轻咳一声,刚准备上前搭话,却见方牧已经望了过来。
“在下方牧,方才多谢公子搭救了!”
“哎,说的哪里话,这张景峰在江下为祸多年,只是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在下文偃字起经,方兄若是不嫌弃,称我一声起经就是了。”
方牧摆摆手,“不敢逾越。”
此时,他身后的人也走了过来,文偃指着几人介绍道。“这位是于谣于小姐,这位是李菁李公子。”
方牧一一见礼,平淡的态度显然对认识这几人没什么兴趣。
方牧拍了拍墨清道“起来吧,咱们收拾收拾也该回去了。”
文偃倒是颇为热情,听方牧要收拾东西,上前就要帮忙。
只是下一刻,他的手就定了半空中。
“这是?”
文偃拿起了地上的一幅画,一副倾心之作,画的却是那故事中的女娃。
“这画是方兄所做?”于谣惊呼出声,却着实被这画中的女子乱了思绪。
“啊,是啊,随手而绘。”
“先生太过谦虚了,先不说这手法功底,颜彩搭配,这画中人...敢问先生这画中人,可有其人?”于谣突然兴致高涨,她本就对绘画颇有研究,此时见到这等作品,是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是啊,方兄,不,方先生,这画中人是依形而绘,还是方先生臆想的?”文偃显然也对这幅画充满了兴趣“以前不才感觉对一幅画最好的评价无非是称其栩栩,仿若时刻从画里走出一般。可今日这画,却让文某无言以对,文某真的不相信她会走出来,这等绝色,世间真的存在吗?”便是这画,亦是让文偃改了称呼。
果然啊,我应该猜到的。墨清抽眼看了画中的人,心里颇不是滋味。
“我也不知道,应该没有吧,我说了,随笔而绘,哪里有什么范本。”方牧笑着回应道。
听到方牧的回答,文偃很是惋惜,“却是如此,也是,这等仙女,又怎么会存于凡间”。
“不知道方先生可否将这画售与在下,价格,任先生开便是。”
“不卖!”
方牧还没说话,墨清却冷声拒绝道。
“墨小姐,在下对这幅画着实喜爱得紧,若是可以售与文某,文偃自当重谢。”
墨清没接他的话,抬头问向方牧,“你是不是放不下她?”
见墨清一脸哀怨,方牧突然笑了出来,只是笑的有些腼腆,“如果我说我现在放不下的是你,你相信吗?”
墨清自然想不到方牧会说出此等轻佻的话,脸上顿时泛了些许红晕。
“文公子,这画我们卖了。“
墨清闻言一怔,这画不能卖啊。
“以后你跟我在家里也没什么活计,就是为了你我二人糊口可好?”方牧当然清楚墨清为什么不愿意卖画,可是这个傻妮子,却不知自己的紧要,已全然放在她那边。
文偃喜滋滋地收了画“财款自然会送到二位府上,这画,在下会认真保管的。”
方牧没说什么,招呼着虎子就要回去。
“先生且慢。”见方牧想走,于谣赶忙将他拦住,“先生既然是画师,今日可否与于谣同赏游舫会,顺便帮小女子倾绘一张,也好让我回去留个念想。”
方牧思索一阵,不顾被墨清扯住的衣袖,笑着回应道“当然可以,在下本就是个画师,哪有把客人往外推的道理。”
墨清闻言却是急了“不行,你身上还有伤,哪里还禁得起这般折腾。”
“不碍事的。”方牧轻声宽慰道“画张画耽误不了身子。再说,每天都待在家里,不如多出来走走,说不定伤势好的更快呢。最多这几****不出门就是了,到时候好好让你调理,行吗?”
墨清虽然不愿,但方牧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只得点头答应。
“不知于姑娘觉得哪里合适?”见墨清点头,方牧却是只想快点把这份工做完。
“去酌湖西边吧,那里的景色最是开阔,游舫也多会从那里经过,劳驾方先生陪我走一趟了。”
方牧摆手道“不碍事,那咱们这便去吧。”
一行人缓缓走向酌湖,墨清像是有什么心事,一直闷闷不乐的,方牧只道是她还再为自己受伤的事耿耿于怀,牵过她的手,放在掌心轻轻摩挲着。
“还在为刚刚的事烦心?”
墨清抽回手,摇了摇头。
方牧一时也有些糊涂“那你怎么死气沉沉的?”
墨清又摇了摇头,却是一个字也不肯说。
“当真不说?”方牧威胁道。
“不说。”
“不说算了。”话毕,方牧竟直接把头转了回去,却是一点继续追问的意思也没有。
“你怎么能这样...”墨清反倒突然急了。
“是你自己不愿说的。”方牧是把她吃得死死的,这妮子是个藏不住事的,你追问的越紧她越憋得住,等你不理她了,她反倒回过头来找坦白清楚。
“你就会欺负我。”墨清低声喃喃道,只是脸上红通通的,活脱脱一个怀春少女。
方牧笑的宠溺,他又一次牵过墨清的手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你不说,我也没办法哄你不是。”
“谁要你哄.”墨清听完脸上却是愈加娇艳,耳根都染得诱人,今日,嘴怎么这般甜。
“你回去,也要给我画一张,要比,辛岚的好看!”这句话像是用尽了墨清的力气,她把头狠狠地垂了下去,再不理他。
方牧听到这种孩子气的请求,颇觉好笑,可是片刻,他又有些心疼,是怎样的感情能让她说出这种话。十年前我就欠了你的,十年后,却要旧账新账一起算吗?
方牧正正神色,止了她推轮椅的步子,墨清抽眼看向方牧,眼中满是疑问,刚想问他怎么了,手臂却突然被拉了一把,美人入怀,只是贴于发际,轻声说了一句让墨清酥到骨子里的话。
“你这般完美,我哪里下得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