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个人要把公司卖掉的消息是真的,那么我们就必须警戒起来了。”他说着看了我一眼,“我想我也应该适时跟公司高层透露下这个消息。”
我点头,低头握住他的手,“明天有空吗,我想去看看爸爸。”
“嗯。”他伸手一揽我就靠到他怀里,“也是该去看看了,毕竟一个人的日子真的太难熬了。”
我的嘴角微微勾起,突然想起泰亨白天说过的话心里仿佛压着石块一样沉重,但是我又做些什么呢,我只能掰着手指头等待着那一天的来临,却束手无策。
第二天早上下了点小雨,使原本干燥的空气多了点湿润,我们像往常一样下了车开门进了客厅,抬眼就看到桌上的妈妈的灵堂。似乎听到了脚步声,爸爸也从内屋出来。
“佳恩来了啊。”爸爸努力挤出一个微笑,让我们随意坐下。
我们坐到一旁,看着爸爸为我们倒了点水,我看着爸爸的侧颜又多了不少皱纹,这些日子他肯定也不好过吧,在以为失去了女儿的生命中又突然失去了妻子,如果不是心脏足够强大恐怕早就发疯了。
“爷爷最近睡得还安稳吗?”我小心翼翼地问了句。
“也就那样吧。”爸爸叹了口气,“总觉得日子孤单了一点,但总归还是得过。”
“也不过一段时间不见,感觉爷爷好像苍老了许多,也别太劳累了,有时间不如多休息。”我听到他这么说。
“人老了身体也渐渐跟不上了,我这样整天在家不过上个楼梯有时都会大喘个不停,以前还有你奶奶扶着一起走,现在…唉……”爸爸摇了摇头,“不说也罢。”
我看着爸爸眼里泛着泪光忍不住心口一痛,或许我是时候告诉爸爸真相了,就算他不相信也好,至少我应该让他知道。
“其实……我一直有件事没有告诉您。”我努力抑制着眼里打转的液体,“您的女儿还没有死,她还活在这个世上。”
“你说什么?”爸爸猛的瞪大了眼睛。
“她一直都在某个角落活着,她不敢用真面目来见您,因为她害怕您不肯相信她。”我说着眼角终于滑落一滴滚烫的液体。
爸爸猛然看着潸然泪下的我,我抬头对上爸爸泛红的眼眶说到,“我回来了啊爸爸。”
爸爸一惊立马抱住了我,积攒了很久的眼泪瞬间冲垮了堤坝,“我的女儿啊,我就说你一定还活着,否则这世上怎么会有长得这么相像的两个人。”
“爸……”我和爸爸瞬间抱在一起痛哭。
“傻孩子,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早说,你妈就连到死都还念着你啊。”爸爸沧桑的脸哭成一团。
“是女儿不孝,我没有早点站在你们面前。我到最后一刻都没能让她听我叫一声妈妈……”我说着更是一阵泪如雨下,面前又浮出妈妈那温暖的笑脸更是心里一阵绞痛,“妈——”
他听到我撕心裂肺的哭声忍不住蹲下身握住我的肩膀,爸爸更是泣不成声了。
我到洗手间洗了个脸后才回到客厅,看到爸爸正和他谈着什么。走到他们中间,我才坐下来。
“本来以为老太婆走了之后日子便再也没了指望,却不想老天可怜我,让女儿重新回到我身边,让我下半辈子再也不是孤独一个人。”爸爸说着眼角又是一阵湿润,欣慰的看向一旁的我,突然拉起我的手叠在他手上,“还好,我唯一的女儿现在也找到了一个好归宿,我相信女儿的眼光不会错,我也相信你们一定会幸福,也算了了我一桩心愿。”
我听着爸爸的肺腑之言,心里又是一阵沉重,我只有无数次的在心中默念着抱歉,原谅我迟来的告白吧,如果我能早一点说出真相妈妈也不至于带着遗憾离开,如果我能早点知道未来的话……
“爷爷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夏荣的。”我听到他这么说着鼻尖又是一酸,眼眶又有什么在打转。有时候我多么希望他不要对我这么好,好让我再不得不离开的时候还可以骗自己不去留恋,虽然我也知道我做不到。
“老太婆还在的时候就常说柾国是个好孩子,而你对夏荣的种种我也都看在眼里,我相信你是真心爱护她,能够保护她一辈子的人。”爸爸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他点了点头,“谢谢爷爷……其实说实话我也不是个完美的人,有些时候我也会埋怨事情为什么会这样,小时候的我怀抱着梦想来到这个城市,后来我才发现原来我也不过是什么都不懂的井底之蛙,这个世界比我更好的人数不胜数,但夏荣却在人群中看到了最不起眼的我。”
我感觉到他握紧了我的手,然后又听到他接着说,“一直以来我都在看别人的眼色生活着,不了解我的人可能不知道,其实我比任何人都要在乎别人对我的看法。也许是她的小心翼翼发现了深藏在黑暗中的我,因为受过一次伤害我不敢再轻易敞开心扉,是她慢慢地靠近我,用她火热的爱温暖并融化了我喝醉的心。我想也许我这个年纪也不能算是成熟,但我愿意为了她去成为一个完美的人,我想要尝试着慢慢改变。”
爸爸感同身受的点头,“我相信你会做到的孩子。”
“爸爸……”我哽咽着开口,“您不问我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还是这张脸吗?”
“这也是我要告诉你们的。”爸爸同时看向我们,“既然我相信了你是我女儿,那么我就决不会去怀疑你,不论你做了什么。有时候一些事情其实并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你们还在对方身边,这就够了。”
我们一直和爸爸聊到太阳下山才离开,刚出门,我跟他说我想沿着路边走走,他答应了。
一路顺着风向前,我看到天边的夕阳被染得赤红,晚霞明亮的颜色在我眼中却更像是黑暗中的指路的灯火。忽然肩上多了一双手,我回过头看见他浅笑着为我********。
“天冷了,小心着凉。”
我抬头看到他褐色的眼眸中映出了我的身影,眼中的温柔闪着波澜,仿佛黑夜里唯一的星火,温暖了我整个寒冬。
“你对我太好的话,我怕我会离不开你了。”
“那就永远留在我身边吧,没有人能够让我们分开。”他就那样握住我的双肩,我又看到他嘴角扬起那一抹自信的微笑。
“我爱你,夏荣。”
我看着他慢慢低下头靠近我的脸庞,我静静地闭上了眼,夕阳染红了我们相拥的背影,只有天知道,每当面前这个和我不同世界的男人,用温柔的语调呼唤着我的名字时,那声音在我心中扬起的波澜都几近将我坚强的伪装冲垮。
我爱你,柾国。
即使我死了也仍会爱你。
他身后的夕阳,像是把整个世界都染成了那样绚美的火红色。
直到他柔软的唇瓣触碰到我时,我的矜持、理智、顾虑,一切的一切,都被我裹入了欣喜的泪水中,远远的抛向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