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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刁蛮少女—性本善

此时已是夏末时节,由于刚才被雨淋湿了的缘故,又加上山洞里时不时还会吹来一阵阴风,赤金儿体温本就有所下降。可刚才他所触摸到的东西,让他本就有些发冷的手居然还能感受到寒意,这着实让他吓了一跳。他的直觉告诉他,这绝对不是墙壁。出于本能,他连忙迅速地把手抽了回来。

赤金儿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就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反倒是他的心跳声似乎都要盖过他的呼吸声了。可是,等了好一会,赤金儿也没发现有什么动静。

越是这样,人的好奇心就越重。于是,他做了一个深呼吸,定了定神,咽了一口唾液,给自己状了状胆,腿一抬,走了过去,估摸着与那东西之间的距离,把手中的火石一敲。

‘哒’地一声脆响,随着赤金儿手中的火石碰撞在一起,那橙黄色的火花应声而亮。就在火花亮起的那一瞬间。赤金儿还没来得及看一眼面前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突然,‘嘭’地一声巨响,如同火山爆发一般,一团大火同一时间蹿天而起。紧接着,整个山洞瞬间亮了起来。

赤金儿一声惊叫,随即,整颗脑袋自然反应地猛然往后一仰。虽然他反应快,但始终还是慢了一步。只见他的头发已经被燃烧了起来。

赤金儿大惊,被炽热的火苗逼得倒退了好几步。但他临危不乱,他并没有用手去拍头上的火。要是那样的话,摩擦与起风都会加剧火势的蔓延,到最后自己可能会被烧死。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他急忙把头一缩,紧接着用双手扯着自己的衣服往头上一扣。由于他的衣服是湿的,因此,火顿时就被熄灭了。幸好他的头发也是湿的,只烧掉了鬓角处与那些披在外的发梢。要干的话,估计早就被烧个精光了。他伸手摸了摸其他看不到的部位,除了有些硬之外,似乎并无大碍。

但眉毛与睫毛就没那么幸运了,就在起火的那一瞬间,都被火燎了个精光。多亏他反应快,起火的同时就先把眼睛闭起来了,要不然那火光估计非把他的眼睛灼瞎不可。虽是如此,他的整张脸依然被火燎得暗红暗红的,他感到了阵阵刺辣。

赤金儿惊魂未定,暗自庆幸自己的幸运。他拍拍胸脯,边整理着衣衫,边看向那着火的地方。只见在他面前不远处,一个如炒锅大小的铁器,被一根手臂大小的铁棍支撑着悬在半空,而那铁棍的另一端,则被插在墙上。估计刚才他手指所触碰到带着寒意的东西,便是这铁锅了。

铁锅里面,正燃烧着熊熊大火,那火苗冲天而起,竟有半人之高,难怪能瞬间把赤金儿湿漉漉的头发都点燃了。这铁锅虽然没长锈,但看上去十分陈旧,估计也已经有一定的年头了。让赤金儿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这样的一个铁锅遇到一点的火花,竟然会燃烧起来?

但他来这里的目的,并不是研究这铁锅是如何燃烧起来的,而是来勘察地形的。因此,他也没有多想。

现在这里经火光这么一照,整个山洞尽收眼底,看得一清二楚了。于是,借着火光,赤金儿精神有些恍惚地扫视了一下周围。

只见他现在所处的地方,像是一个约莫二十平方左右的圆形,整个洞到这里已经尽头了,而他是站在圆形的边沿。前方一片空白,正中央堆着一堆东西,上面落满了灰尘,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旁边有一大块天然凸起的土台,上面也落满了灰尘。

抬眼观望,上面要比那条笔直的通道高出一倍有余。而那条通道自洞口到赤金儿所站的位置,高低宽窄几乎一样,像是人工而为,但却又看不出一点人工的痕迹。整个山洞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反面向下的巨大水瓢。

“发生什么事了?”刚才站在洞口正冷得瑟瑟发抖的秦苏,突然听到了赤金儿的惊叫声,慌忙转过身,发现里面火光大亮。顺着火光,她看见赤金儿正用衣服裹着自己的头,随后又站在那里发呆,不明所以。于是,她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途中还闻到了一股毛发被烧的焦臭味,她急忙问道。

赤金儿听到秦苏的声音,慢慢地转过了身,他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惊恐中缓过神来,目光有些游离地看着秦苏。

当秦苏看到赤金儿的脸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只见赤金儿原本就不白的脸上,像是用画笔画上了一层暗红的涂料一般。本来就有些稀少的眉毛,此刻更是消失全无。而他的眼睑上,挂满了黑乎乎的,因被火燎过而变成焦炭一样的东西,像是画了眼线一样。头上的那一头赤发也是被烧得卷成一坨坨。整个人看上去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如果不是此处只有她二人,秦苏完全认不他出来。

“你,你怎么了?”良久,秦苏才带着惊讶的语气问道。

“被火烧了。”看到秦苏,赤金儿似乎也回过神来了,他眨了眨有些刺痛的眼睛,答道。

此时,一股山中的阴风又钻了进来,吹在了赤金儿的脸上,赤金儿顿时觉得整张脸像是被一群蚂蚁趴在上面啃咬一般难受。

“啊……”赤金儿忍不住叫了出来,连忙用双手捂着脸,他想用手挡一挡风来着。却不曾想,当他的双手在接触脸的那一瞬间,一股更加刺痛的感觉传遍全身,如钻心般难受。

“啊……”一声惨叫,赤金儿连忙挪开了双手。殊不知,由于疼痛而刺激了泪腺,眼泪也随之夺眶而出。如此一来,带着酸性的泪水,带来的疼痛更是要命的。

“啊……”又是一声惨叫,脸的疼痛刺激着大脑,赤金儿感觉脑袋胀得厉害,像是个充气过度的气球一般,几乎要炸开来了。

他疼得一下子竟失去了意识,眼前一黑,身体失去了平衡,整个人往地上摔了下去。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想必也不过如此吧。

“哎。”秦苏一声惊呼,一个箭步冲过去把赤金儿扶住。

只觉一股毛发烧焦的臭味扑鼻而来,又觉扶着他的身体双手一沉。看不出来,平时看他又瘦又小,没想到他竟然这么重,似乎有些超出了他自身的体重,难道是因为他背的那块木板?秦苏不由得眉头一皱。

但此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她连忙翻过赤金儿的正面。只见他双目紧闭,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暗红的脸上,肌肉时不时微微扯动,表情有些扭曲,满脸的痛苦。

“哎,小鬼,你怎么了?你醒醒啊。”看见赤金儿刚才还活蹦乱跳的一个人,突然变得昏迷不醒,秦苏有些慌了,她连连摇晃着赤金儿喊道。

但不管她如何喊叫,如何摇晃,赤金儿就像是真的死去了一般,毫无反应。唯一可以看出他情况在变化的,是那越发苍白的嘴唇。

秦苏似乎是平生第一次遇到如此情况,看着手中如死尸一般的赤金儿,一时间不知所措。她知道多喊无益,但起码也要做点什么。虽然她并不知道在赤金儿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苏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看见了前方那块凸起的土台。于是,她急忙把赤金儿抱了过去,猛吸了一口气,然后对着上面的灰尘用力地长长一吹。顿时,那些灰尘如同沙尘暴一般卷席而起,在空中飘散开来。

秦苏被呛得咳嗽连连,但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把手中的赤金儿放了上去,然后自腰间取下一个巴掌大小、****相间的布袋。这布袋和她衣裙的颜色一样,挂在腰间如果不认真看的话,还真分辨不出来。

“烧伤,烧伤,烧伤……”秦苏打开布袋,口中不停地念着这两个字,在那布袋里不停地翻找着。只见她的布袋里面,装有大概七八个与那‘复元丹’相同的瓶子。她出门的时候,似乎准备了一些应急所用的药物。

秦苏神色慌张,可能是由于心急的原因,就那七八瓶药,她翻了好一会,脸上这才有了一丝喜悦。她拿起那瓶药,打开塞子,一股脑地把药丸都倒了出来。药丸呈暗黄色,普通珍珠大小,一共也就六颗。

但秦苏又遇到了另一个问题,这药对于烧伤、灼伤、烫伤等伤确实很有功效。但是,需要把药丸碾碎,然后混合水分搅拌成浆糊状,再往伤口上涂抹才行,直接食用是起不了作用的。

碾碎药丸与找水自然不是问题,问题是没有器皿用来装这两样东西。这里除了那个燃烧着的铁锅之外,更无其他东西。放手掌搅拌也十分不便,一不小心的话,反而药物都被水带走了。怎么办才好?秦苏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突然,她灵光一闪,迅速地把一颗药丸抛进嘴里。她记得书上说,唾液能加速烧伤的皮肤愈合,用来和这药丸混合再好不过了。

但药丸刚入口的时候,那味道真是苦得没法说,要不是为了救眼前这个小鬼,她早就吐口而出了。好不容易,秦苏总算是把药丸嚼成浆糊状,她一口就吐在了赤金儿的脸上,也不管是否恶心了,伸手就涂抹起来。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秦苏总算是把药丸涂满了赤金儿的整张脸。但口中那苦味几度让她作呕。她连忙在赤金儿身上取下水囊,把嘴巴漱了好几遍,这才稍微好受了点。估计她这辈子,哪怕是死,也不想再受这种罪了。

“臭小子,本秦苏受那么大的罪都是为了你,你赶紧醒过来。你要是不知好歹,本秦苏一刀捅死你,听见没?”处理停当,秦苏放下水囊,看着赤金儿看似扭曲的脸总算是舒展开来了。她这才舒了口气。但一想到为了这个非亲非故的小鬼,自己受这样的苦罪,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忍不住对着依然昏迷的赤金儿大声说道。

但赤金儿依然闭着双目,像是个熟睡的孩子,静静地躺在那里,自然是听不到她的骂声了。此时,又是一阵山风吹过,赤金儿的身体缩了一缩,秦苏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由于两人被雨水淋湿了,又经山风这么一吹,两人都感觉到了一股寒意袭身。虽然铁锅里燃着大火,但两人的位置是在正中央,距离那火比较远,因此,也感觉不到有什么温暖。

秦苏连忙向着那火走了过去。靠近了火苗,顿时一股暖意流遍全身,秦苏嘴角自然而然地露出了微笑,又靠近了一点。一回眸之际,却发现赤金儿蜷缩着身体,双手紧紧地互抱着,瑟瑟发抖,像是一只烤熟了却还能在跳舞的大虾。

看到此种情景,秦苏有些于心不忍,长了口气,转身走了过去。来到赤金儿身边,秦苏看见,赤金儿刚才已经开始慢慢转红的嘴唇,此刻已经有些发紫了。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他非感冒发烧不可,到了那个时候,那就更麻烦了。

当下,秦苏弯下腰,正想把赤金儿抱起来去铁锅那边取暖。却无意中发现,那一堆落满灰尘的东西,远看看不出是什么,但此刻如此近距离地看上去,像是一堆木材。秦苏心想:与其抱着他站在那铁锅旁边取暖,还不如用这堆木材来生火更好。这样自己既不会累,他也能躺个舒服,两全其美。

这么想着,于是,秦苏直起身子,手掌往那堆东西一挥,‘呼’的一声,落在上面的灰尘像是遇到了强风一般,纷纷被吹了开来。秦苏定眼一看,那果然是一堆木材,那些木材大小没什么出入,像是人工劈开的。秦苏喜出望外,连忙走过去随意拿起一根,跑到铁锅那边点燃,随即跑回来把那堆木材点燃。

让秦苏感到意外的是,这堆木材燃点似乎很高,一点便着。燃烧起来的火焰,比那铁锅里燃烧的还要大,燃烧着的木材发出一股股松油香味,时不时还‘噼啪’作响。这一下,总算暖和多了。看着赤金儿不再发抖的身体,秦苏的脸上再次露出了笑容,她把手中的那个木棍也扔到了火堆里。坐在了赤金儿旁边。

“哈嘁。”赤金儿突然打了个喷嚏。

‘必须要把他的衣服烤干才行,要不然,照这么下去,估计要感冒了。反正他就一小屁孩,脱完了也没什么大不了了的。’秦苏这么想着,把手伸向了赤金儿。

在拿下他背上那块木板的时候,秦苏只觉手一沉,差点没把那块木板失手丢地上。果然不出她的所料,这块木板竟然比他的体重还要重。

‘真想不明白,他那小身板平时背着这么重的一块东西,是怎么熬过来的。看来他师父也不是什么好人,他人本来就瘦小,还那样哄他,说什么这块破木头救了他的小命,让他背着这么沉重的一块东西到处跑。’想到这,秦苏不免对赤金儿产生了一丝怜悯之心。

不知过了多久,赤金儿迷迷糊糊,依稀地感觉到似乎有人在一会拉扯自己的手,一会又拉扯自己的脚。而他的脸上一阵阵的凉意,那撕心裂肺般的痛苦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

于是他艰难地睁开了沉重的双眼。第一眼看到的,竟是秦苏那如雕刻般精致的面孔,虽然脸上还带着一些灰尘,但完全掩盖不住她的美貌。那一刻,赤金儿仿佛整个人都快要窒息了,心跳也随着加速起来。

这种情景,似曾相识。如此美貌,若是能够一辈子这么看下去,那该有多好啊!

很自然地,秦苏的目光和赤金儿的接触在了一起。她发现赤金儿已经醒来了,双眼正盯着自己看得发呆,不由得眉毛一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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