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中,巴图尔坐在自己的房间里,也在回想那段八年岁月。那八年中,奎尼、古丽和自己在风雪中慢慢长大,一起经历了太多的痛苦。他知道,古丽深爱着太子,但自己却无法自拔地爱上了古丽。古丽为保太子性命,委身于昂达,他知道古丽心里的苦,对她也更加爱护。只可惜为保太子,自己无力救助,只能把一腔怒火深深地埋在心底。回国后,他几次想向古丽表白,但古丽的心意依然没有变,所以他也只能忍着不说。他不能说,也不想说,只要古丽真的能够得到快乐和幸福,哪怕自己一生就这样渡过,也都算不了什么。
但现在,自己再也不能无动于衷了,如若不然,恐怕古丽将会有去无回,他下定决心要救古丽。不过,究竟应该怎么救呢?他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子。
他正想着,玛依莎推门而入,不等他开口,玛依莎已经坐下来,开口问道:“你打算怎么救古丽?”
巴图尔心里一惊,“我,我,没有啊……”
“别跟我说这些没有用的话,奎尼太子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可早就看出来了,你喜欢古丽,你肯定要去救她。实话说吧,我也要救古丽,如果你去,我们就商量一下一起去,如果你不去,那就算我找错了门。”说完话,玛依莎起身便要走。
巴图尔与玛依莎非一日,他深知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内心却是刚毅无比。他忙跑上去,拦住玛依莎的去路,“行行行,什么事也瞒不过你,我说我说。我是想去救古丽,但还没想好具体怎么办,正好你来了,我们一块商量商量……”
玛依莎这才重新回到座位上。
一个时辰后,玛依莎从巴图尔的房间里走了出来。此时,天已过午。
晚饭后,玛依莎手捂着肚子,非常痛苦的样子。
奎尼连忙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
“回禀太子,我这是老毛病了,女孩子都是这样”,玛依莎答道。
奎尼似乎有些明白了,点点头,说道:“那你快回去休息吧。”
“多谢太子。阿依尔,快来扶姐姐一把”,玛依莎在阿依尔的挽扶下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进了门,玛依莎放下阿依尔的手,坐了下来,刚才还红红的脸,突然变得非常正常。
阿依尔吓了一跳,说道:“依莎姐姐,你这是……”
玛依莎正色说道:“阿依尔,姐姐平时对你不错吧?”
阿依尔连连点头,“依莎姐姐,您就是我的亲姐姐。”
“那好,姐姐今天求你一件事。天马上就要黑了,我要出去办件事情,又不能让太子知道。我走以后,你把灯熄了,换上我的衣服,躺在这里睡觉,无论谁叫也别出声。不要问我去干什么,照我说的做,行吗?”
阿依尔懵懵地点着关,“好,一切都听姐姐的安排。”
此时已是月上东山,星斗满天,玛依莎安排阿依尔在自己的房间里躺下,轻轻出了门,直奔巴图尔的房间而去。
月色下的楼兰城外,一片银亮,塔里木河水哗哗流淌着,河边的胡杨树和芦苇在风中“沙沙”摇摆着。
此时,两个牵着马的人影,沿着河边,在芦苇丛里,慢慢向匈奴军营靠近。借着月光看去,那是已经换上了匈奴兵服的巴图尔和玛依莎。
他们来到军营不远处,一队巡逻的匈奴士兵正向他们的方向走来。俩人把马拴在芦苇丛里的一棵胡杨树上,悄悄来到苇丛边儿上,等待匈奴巡逻兵靠近。当巡逻兵从他们身边走过,俩个人迅速一前一后地站进队伍中。
走了不久,巡逻的队伍走进了军营,正巧路过关押楼兰奴役的马棚,玛依莎眼尖,一眼看到了人群里的古丽。她轻轻拉了一下巴图尔的衣服后摆,巴图尔顺着她的手指方向,也看到了古丽。俩人悄悄离开队伍,向马棚走去。
俩人来到马棚门口儿,卫兵马上过来问话。玛依莎不懂匈奴语,即使懂,她也不能开口说话,不然她的女子声音一下子就会被识破。巴图尔按照他们事先的约定,上前答话。
卫兵问:“什么人?”
巴图尔答:“我们是昂达亲王的侍卫,王爷有令,带古丽苏如合去见他。”
卫兵看了看他们俩,似乎有所怀疑。此时,古丽也看见了他们,不觉一惊。她看出卫兵有疑心,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抓住巴图尔的衣服开张口大骂道:“你们这俩个畜牲!我在昂达府就见过你们,你们怎么没有死在乱箭之下,我要杀了你们!”说罢,抓着巴图尔胸前的衣襟,好一阵厮打叫骂。
卫兵马上来帮忙,玛依莎趁机抓住了古丽的手臂,巴图尔也骂道:“你这个奴才,还不快走,还要让王爷等你嘛!”
经过这一番打闹,卫兵心里的疑惑彻底消除,把古丽带出来,交给了他们两个人。巴图尔和玛依莎押着古丽向外走,慢慢消失在卫兵的视线之外。
三人躲到一个无人的帐篷后,古丽说道:“你们不要命啦!”
玛依莎连忙捂住她的嘴,示意她不要说话。
三人一路躲闪,悄悄走出了军营,向着河边藏马处走去。
走到离藏马地点不远处,忽然迎面撞上了另一队巡逻兵,来不及多想,三人撒腿就跑。巡逻队很快发现了他们,边喊边追。
巴图尔喊道:“玛依莎,快带着古丽跑,不要管我!”
说罢,巴图尔抽刀回身,冲向巡逻兵。巡逻兵迅速围了上来,把三人围在中央,古丽没有兵器,只好躲在两人中间,巴图尔和玛依莎与巡逻兵战成一团。玛依莎身体单薄,又刚刚练习刀剑不久,很快就难以支撑了。巡逻兵有三十多人,任巴图尔浑身本领,一时也无法脱身,形势异常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