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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寰宇婚典

妖魔两界的交界叫寰宇,我和浮嚣的婚礼决定在这里举行。上下九天的彩云配上绚烂的霓虹加上数以千万计艳丽的红色灯笼,寰宇之境一片喜气。

妖界各色妖怪和魔界上下魔头齐聚,还有冥界、仙界、佛界、地界各种品色,大小不一的人物汇首于此地。寰宇一片人声鼎沸,车马喧哗,好不热闹。

只是我一点也想不起来,我和浮嚣什么时候请了这么多的大罗神仙,仙君、大神前来观礼。看样子,天界上面是真给面子。我怀疑,连在仙界看大门的小喽啰都已经到齐。这是什么节奏?我和浮嚣的婚礼再怎么隆重,也不能到这种境地。

看他们战甲鲜明,旌旗猎猎,来喝个喜酒,也搞得这样肃穆严谨,实在不怎么讨喜。可来者是客,我魅醨自当欢迎。

我对手下十二妖君下令,摆好军阵,迎接四方来贺礼的宾客,不要让人笑话了我们不讲礼仪。贺喜的站我背后,讨打的站我前头,兵分两营,泾渭分明。

我和浮嚣华衣美服领一群凶神恶煞的妖魔站在中间,犹如众星拱月,美丽而抢眼。早知道他们这些大仙罗汉看不惯别人家鸳鸯缱绻,光彩耀眼,可也没想到,他们这次会整这么大阵仗。

前阵是金、木、水、火、土,五德星君和太阴、太阳、少阴、少阳,四元星君还有四大天王领着四大神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中阵是八大元帅、五极战神、五方五老、四值功曹带着瑞兽神鸟白泽、凤凰、麒麟、重明鸟、毕方。

而后方则是天帝那老头和三官大帝并三清天尊,此外还有西方极乐来的一百零八位降魔镇妖罗汉,密密麻麻占满了我整个婚礼华堂,看的我头晕。

浮嚣捋着我的发丝,媚眼望我:“新娘子还是不要太操劳,你去休息一会,等我来招呼这些不请自来的客人。”

我撒娇的偎在浮嚣怀里,媚笑:“我就听夫君的罢,你可得好好收着那些当贺礼的人头。”

浮嚣本是一条辰龙,善于吞云吐雾,制造各种幻想,迷惑人心,他的万象之法早已达到臻境,鲜少有人见识过他的天元剑法。真次他倒是可以酣畅淋漓的大展一番拳脚,让那帮子天界的神仙也知道知道天元的厉害,别以为他们的轩辕剑就是天下无敌。

可这次天界是下了决心要来找茬,整容强大,虽说浮嚣身边也有阴魔、死魔、罪魔、夜魔、六趣魔、烦恼魔助阵,但我仍不能掉以轻心,让浮嚣吃亏。总不能让我的婚礼少了新郎吧,我让梼杌领着九头鸟、穷奇、夔、混沌、饕餮去助阵,又让狐妖、虎妖、花妖、雪妖去护着浮嚣。

我倚在新娘的轿撵里,调息妖力休养伤口。至净默默无声,替我在轿撵之外护法。于我与他,我最怕的是让他两难,没想到今天怕什么来什么。

佛界十二位护法阿罗汉和十二位不动法阿罗汉向至净而来,口中宣咏大法,唱梵音,形骨奇特,胡貌梵相,一望已知是不凡。他们要去掉至净的心魔,剪断至净的情思,引至净回正道。

我是至净的劫,至净是我的难。我可以不跟他在一起,但是我就是不高兴眼睁睁看着这些神佛去逼着至净归什么正途,什么是正,什么是邪,他爱我怎么就成了罪孽,成了可耻的记忆,非逼着他忘。

真是可笑,忘或不忘,爱或不爱,是我和至净两个人的事,连浮嚣都无权过问,何况这些什么是情什么是爱都不懂的佛,他们凭什么出手干预。

我妖惑的靠在轿舆的栏杆上,媚姿顷靡,道:“哎,你们这群和尚,怎么这么爱管闲事,我今天都要嫁人了,他自然是会忘了我的,你们何苦来多此一举。难不成是想要帮着至净和尚来抢新娘?”

说完我抿唇而笑,艳若娇花。罗汉应生眼如电光,忿然望我,从齿缝中挤出两个字“妖孽”。“呵呵呵······”我一阵娇笑,电光火石间出手钳住他的脖子,怒道:“一帮子食古不化的顽石,还敢点化别人,让本尊试试你们的这身仙家佛血,味道和凡人有什么不同。”

应生的脖子在我的手掌中咔嚓作响,那二十三个罗汉弃了至净向我攻来,我祭出妖鞭用雷霆之威迎敌。此时的寰宇早已变成修罗的战场,红云漫天,血腥铺地,多添这几个罗汉真身又有什么不同。

仙魔双方鏖战正酣,天帝那厮在浮嚣那里没能讨得了便宜,便想在我这里搞点偷袭,至净替我拦住他,他却还敢口出狂言:“佛陀尊者,你这是干什么?难不成你真要跟这妖女堕落下去,别忘了你的初心,别忘了你是为什么才和那个妖女走到一起的。你怎么能对那样的妖孽动凡心,你怎么对的起苍生,怎么对得起天下。你走开,别拦着我杀了这个祸害。”

至净冷言道:“我已早不是什么佛陀,从我决定舍弃修为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已经不是什么佛陀了。我的使命已经完成,现在的我只是想守着她,为她而活。是佛是魔都没有关系,她原谅我也好不原谅我也罢,我都不在乎,如果她真心愿意嫁给浮嚣,我也愿意成全,我只求可以守着她,守在她身边一辈子。”

天帝气的快疯了,将至净困在护法阿罗汉和不动法阿罗汉的金刚圈里,然后又恶狠狠的祭出天界的至尊法宝。那是传说中的上古八宝,从来没有人真正见识过,传闻这八宝可以开启虚灵血杀阵,镇杀这天地间一切仙魔妖怪。我很荣幸的成为了此阵法的第一个受用之人。

天帝今天有备而来,唤出轩辕剑、昆仑镜、镇妖塔、除魔锏、混沌斩、伏魔琴、断魂弓、勾魂索等上古八宝列行成阵,镇守东西南北上下左右八方,将我困在阵中。

这老头向来吝啬,平日里看到一宝已属难得,像这样齐聚八宝,显威陈雄的,古今不过今日这一遭。

也罢,他这样逼我,我还客气什么?我倒不妨试一试这个虚灵血阵厉害,还是我的无尚妖火厉害。

聚妖力于掌心,我燃烧自己的心丹,焚烈焰于四周,寰宇立时燃起大火,天与地之间蔓延起红艳艳的炼狱花。炼狱花招展炽烈,熊熊而燃,吞噬了红与黑,生与死,在我眼中再也没有了世间万物,只剩一片烈焰熏天。

汹涌的火海彭拜如惊涛,烈烈炙浪分不出敌我,在滚滚的火焰中只听得天地一片嚎叫。是你们逼我,是你们逼我,我心口只觉得一阵阵的巨浪翻滚,灼烧了我的心智。我把什么都忘了,我甚至有那么几个瞬间连自己是谁也都忘了。心中只有恨,只有怨,只有怒火,不管不顾,我要喷薄我的不满,我的积怨,我的苦,我的泪。我什么都想不起来,我什么都不愿意去想,我要发泄,我要所有和我作对的人,死!

是什么刺得我双目疼痛,是什么让我脑袋里如有钟鼓,是什么在我的心尖跳舞,肚腹胸口好似被万千的马蹄跑过,践踏出的鲜血从我嘴角流过。四面八方都是制楛,我该往那里跑,我被锁在这里,对,我在虚灵血阵之中,我逃不出去。

我的身体也在燃烧,灼烈的火,炙热的燃烧,是我的妖火,它已经轰轰烈烈的蔓延开去,不再受我控制。它要烧光世间的所有,也包括我。我的妖力在身体里流窜,想要冲破我的身体,如同濒死的囚犯。

一切都是徒劳无用,我将被自己焚化,那有什么可怕,万籁归于灰烬,那有什么可怕。没有人不是在为了死而生,生是死的开始,死是生的轮回。执念是什么?毁灭是什么?爱是什么?恨又是什么?

我无所畏惧必能天下无敌。

谁?谁冲进了烈焰的坟场,是谁?那是谁的胸膛,是谁的心的跳动,是谁?你是谁?你在对我说什么?魅醨是谁?谁是妖王?放弃是我现在唯一的责任。放弃,放弃什么?难道我还没有放弃吗?放弃心中贪嗔痴,放弃爱恨别离,放弃仇和苦,放过别人才能放过自己。

“你是谁?”我浅浅的问。

“我是至净,我来带你出去。”

“你为什么要来带我出去?”

“因为爱是我欠你的债,你就是我唯一的债主,而我的余生只有一件事情可做,那就是偿还。”

我的脸庞感觉到一股冰凉,冷肤彻骨,却很舒服。我的唇感觉到一种柔软,温温的带有瓜果的香甜。我缓缓睁开眼,看到了那个风华绝代的大和尚,他为我而落泪。我看着他笑:“你的唇,味道挺好。”

我是存心逗他笑的,可是他并没有笑,而是哭的更厉害。他抱过我,再一次将唇覆在我的唇上,他说:“任你尝,一辈子。”

我伸手去拉他的手,没有!他的右边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而他的左手血淋淋的握着轩辕剑。我明白了他为了救我,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我和至净闯出了虚灵血阵,外面的世界已被我的妖火烧成一片焦土。黑黢黢的尸体纵横交错,分不出那些是妖那些是魔,又有那些是仙佛。我踏着尸骸,向着浮嚣而去,他看见我先是喜后是怒。

我表示知道他的心情,正想说点什么,而一个字都还没有说出口呢,浮嚣拿着天元就朝至净砍过来。至净举轩辕而战,没被砍几会,轩辕就被砍出一个大豁口。

这两人比之前那一战可拼命多了,浮嚣是发了狠心要杀至净。我经仙魔大战,元气损耗巨大,想要坚持这么威风凛凛的站着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哪有力气去阻止他们两个发疯。

可是我又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两个人拼个你死我活的,不能看就不看吧,我优雅的跌倒地上,昏死了过去。

醒来,我在浮嚣的怀里,至净呢?还好,我看见他虽然倒在血泊之中,但是却没死,也算不幸中的万幸吧。

我伸手揽过浮嚣的脸,让他看我,他不依,冷峻了容颜,偏偏不看我。我无力苦笑,倒在他的臂弯,呼吸浅淡,休养生息。

浮嚣看我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把我扔在地上,怒道:“我可以纵容你,想嫁就嫁,不像嫁就不嫁。我可以宠着你,爱干嘛干嘛,想嫁给谁就嫁给谁,我不会把你怎么样。”说着,浮嚣神情款款的看了我一眼,媚笑一声,道:“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但是,我要杀了至净。当初我成全过你们,但是他没能够好好珍惜。如今,你已是我的新娘,他却来跟我抢。我若是放过他,我就不是浮嚣,不是魔王。”

我听着,深深点头:“嗯,你说的对,但是我不会让你伤害他的。”

浮嚣眯着眼睛冷笑:“你要跟我为敌?”

我张着无辜的大眼睛望着浮嚣:“我不想与你为敌,但是我也不会让你杀了至净的。”我拽着浮嚣的衣袖喏喏的问:“要不你做大,他做小,你们两就别打了。”

浮嚣阴冷的咧着嘴重复:“哦,我做大,他做小,这么看来,妖王陛下还是很看重本王的嘛。”

我正儿八经的点头:“那是。”

浮嚣指着我,怒吼:“魅醨,你是想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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