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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风起

当柳卫和柳念衣谈完的时候,夜幕已临,时辰不早便在芒水镇的客栈先住了下来,在前往客栈的时候,本来已经表现出本性烂漫的小汐又变回了卫家村时的温柔沉稳模样,而柳念衣看了柳卫一眼也似乎猜出了什么。

夜里一轮月牙弯弯挂在天上,四周繁星点点,躺在木床上的柳念衣心中思索着柳卫对他说的话,柳卫被派到卫家村的事情自然不是为了找他,这么说也不准确,正确地说应该是为了搜集奇人异事,但这也只是一个附带的小任务,真正的要事是为了剿灭青国乱党。

话说青国国域不大,物资不富,但因为某种原因一直以来往来的各国修士倒是不少,所以青国有着一个令诸多修炼世家觊觎不已的交易市场,而管理这个市场的正是青国柳家。

青国皇家姓沐,延续已有两百余年,自从两百年前柳家第一代家主辅佐沐皇平定青国登基大位以来,柳家一直是沐家的左膀右臂,两百余年来代代家主更是像继任爵位似的继任三公中的司徒之位,无一例外,由此也可管中窥豹,柳家何等人才济济,何等的深受皇家信任。

而这一代柳家家主柳矢阳,也就是派柳卫来卫家村的家主,更可谓是惊才绝艳,冠绝时代,此人不但运筹帷幄,轻描淡写的平定了十四年前的青国夺嫡叛乱助当时的太子登基,而且更是一代修炼奇才,年不过半百就已修炼至地境,超脱凡人。

但也正是由于这位柳司徒的光芒太过耀眼,觊觎青国修士交易市场的势力煽动了青国朝堂上一部分和柳家交恶的大臣准备挑拨柳家和皇家的关系,殊不知他们的一切行动都看在柳矢阳的眼里,并且他们并不知柳家和沐家的关系是何等亲密,柳矢阳布下一将计就计之局,只待请君入瓮,一网打尽。

而柳念衣认的便宜姐姐——东方唯笑,柳卫则知之不详,只道她是柳大人唯一的夫人,青梅竹马,来自神州腹地。

柳念衣回顾着柳卫讲的信息,对他所讲的真实性没有尽信,因为柳卫是十四年前被柳矢阳派到卫家村的,而那时青国夺嫡叛乱尚未发生,柳念衣从那么早就安插柳卫到卫家村未雨绸缪,未免也太早了些,要知道青国乱党势力是在现在的沐皇登基,柳司徒功高震主之后才准备挑拨君臣关系的,所以柳念衣认为柳卫一定在卫家村还有别的任务,这个任务需要很长时间,而这次剿灭乱党的行动应该才是恰逢其会的。

难不成真的是搜集奇人异事?那么柳矢阳到底在找什么呢?柳念衣默默想着,摇摇头,觉得这个理由也太简单了,殊不知他所思忖的已接近事实。

据柳卫所言,东方唯笑给柳念衣的牌子意味着柳念衣正是柳家嫡系的标志,柳念衣当时连忙问柳家有几个少爷,深怕陷入狗血的继承人之争,他目前只想安安心心的和小汐一起修炼,别的什么一点也不想参合,得到的答案却是让他有些吃惊又有些放心,柳家竟然只有一个未出阁的女儿,而且自小体弱多病送到山上随高人修炼,除此之外就只有他这个新认的少爷了。

难道我真是柳家少爷不成?不可能,那位神送我过来的记忆经过我很清楚,绝没有投胎夺舍之类的事情发生。那么从结果来说我成了柳家唯一的少爷,但不是随随便便谁都可以成为柳家少爷的,肯定有一个确认资格的人,这个人是……东方唯笑,从那个幻境来看,她确实是来找我的,而不是找别人,她来找我是为了确认我的资格,我通过了,所以给我了这个少爷的身份,如果没有通过,柳念衣想到这里遍体生寒,果然她会杀了我,他想起了和东方唯笑对话时感觉到的那种危险。

柳念衣定了定神,继续推理,这样想来,肯定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种资格的,那么我有的这种资格到底是什么,我的特殊之处……一滴冷汗从柳念衣的额头流下,我不属于这个世界,他们既然都是神话传说中的修士,那么肯定有可能看破我不属于这个世界这件事的。

如果这个特殊的资格真如我所料,那么柳矢阳为什么要找这样的人呢?难道他也是个穿越者?柳念衣吓了一跳。

不对不对,别自己吓自己,神不可能让我来送死,再好好想想,根据柳卫描述,我从黑洞里出现,属于异事奇人,他上报给柳家,所以有东方唯笑来检测我的特质,我如果通不过她就要杀我,可这不合理,因为这么多年只有我通过了,而没通过的奇人不可能每一个她都要杀,那么她为什么要杀我呢?柳念衣想着东方唯笑懒洋洋的笑容,风华绝代的样子很难相信她是一个麻木不仁杀人无数的女魔头。一定是有假冒的我,假冒的我想要成为柳家少爷,大概这就算是最合理的解释了吧,柳念衣心中一叹,信息还是太少了,这个理由其实很勉强。

柳矢阳,不过半百,东方唯笑,也年轻貌美,他们根本不急着找一个柳家少爷来继承什么,就算要找也不必纠结于奇人异事,那么他们要找的奇人确实是我,同时我还满足了一个什么条件,所以偶然的成为了柳家少爷,难不成是因为我姓柳?呵呵。

柳念衣想着想着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睡着了。

当第二天的清晨来临,柳汐生疏的端着一盆水走进了柳念衣的客房。

“少爷,少爷,起床了。”她轻轻的唤着。

柳念衣睁开眼的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伴随着晨光的柳汐俏生生的小脸,他张了张嘴准备说什么,忽感鼻子一热,两行热血无声流下。

……

半个时辰后,梳洗完毕的柳念衣正坐在椅子上对柳汐碎碎念道:“小汐啊,我都叫你小汐了了,你也别叫我少爷了,最多还是叫我公子,叫少爷太地主了,我受不了,听着都打寒颤,膈的慌。还有我没病,早晨那是自然反应知道吗?少爷我,咳咳,公子我血多,流出来一点能促进身体健康……”

柳汐坐在柳念衣对面低着头红着小脸也不说话,偶尔应一声表示自己在听便咯咯的笑。

柳念衣碎碎念了小半个时辰,也不知道柳汐听进去没有,这丫头大清早跑来怯生生的喊少爷起床,当时他一看那俏白小脸蛋儿,再一看四周准备服侍梳洗更衣的摆设,立马就把持不住地流下两行鼻血。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他哪里经历过这种架势,而且之前还让漂亮大姐姐一阵撩拨,十五岁的少年,阳火是多么的旺盛,所以流些鼻血也不算什么丢脸的事。

理智上柳念衣是这么告诉自己的,但并不代表情感上他也能泰然处之,比如说对面这个一语不发,咯咯偷笑的小丫头,一时间柳念衣有些郁闷的说不出话。

柳汐见柳念衣不说话了,还以为他生气了,终于开口安慰道:“其实,我,小汐觉得这样很好。”

柳念衣一听更加郁闷了,留鼻血还好?翻了给白眼。

“我是说公子能这样一次说这么多话给小汐听,虽然都是一些琐碎的事情,有些词也听不懂,但是能感觉到公子比刚醒来时开朗了不少。”柳汐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听公子讲的,小汐也觉得很有趣,挺开心的。”

“这样啊,你开心就好,哈哈……哈”柳念衣尴尬的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

柳汐红了红脸,继续说道:“我自小在卫家村长大,爹爹说过我其实姓柳,算是柳家的下人,但是我从来没有做过服侍人的活。如今,公子是柳家的少爷,我理当服侍公子,做的不好公子也不要讨厌我,我觉得公子很好,我喜欢公子……”说道这里柳汐的脸更红了,语若蚊蝇。“……我的意思是说幸好公子是少爷,不是别人……”

清晨的客房静悄悄的,柳汐的细声告白在房内轻轻回荡。柳念衣到底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觉得小汐对他的感情是懵懂的,复杂的,有作为柳府丫鬟从小对少爷的幻想,也有作为朋友对同龄异性之间的好感,他觉得十三岁的小汐说的这些话,想要表达的感情更像是一颗正在萌芽的种子,是她自己也确认不了的。

柳念衣有一个悲剧的家庭,独自生活多年的他早已经将自己真正的感情掩埋了起来,他相信这世界上有真正的爱情,但却不愿意自己去尝试爱情,早熟的他对感情一直抱以敬而远之的态度,温柔的对待每一个对自己表达好感的女孩儿,却始终不过分亲近。

柳念衣摸了摸柳汐的脑袋,温声说道:“我怎么会讨厌你呢,我其实跟你爹也说过我根本就不是柳家少爷,但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办法,总之呢,我觉得小汐是我的好朋友,我和小汐在一起也很开心,我希望不管以后我是不是柳家少爷,我们能还是好朋友,所以你也别真把自己当丫鬟好吗?”

“嗯,好朋友。”柳汐红着眼睛连连点头,楚楚可怜的样子让柳念衣心里猛抽。

柳念衣松了一口气,心中苦笑柳大叔还真是放心自己照顾他女儿。忽然他脑海里闪过和柳大叔分别时他拜托自己照顾柳汐的话,那种淡然的语气让他觉得有点不对劲。

到底是哪里不对呢?柳念衣皱起了眉头。柳大叔之前有提过剿灭乱党,这剿灭叛党是柳司徒设的局,作为执行者的柳大叔应当没有危险才是,难道还会有变数?

“小汐,我记得之前你说过村子最近防范陌生人,这是为什么?”柳念衣出声忽然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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