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蛮!”黎烁拼命想坐起来,但是阿蛮就是不理睬,搞得整个身体就像乱蹦的蚯蚓。
想了很久,阿蛮才让出身体。
黎烁立即爬起来跑到岔口,看着马车逃跑的方向,他真想追上去问下他们究竟是不是去阳谷。自己第一眼看到他们就发现了他们不是平常人,应该都是些训练有数的卫兵之类,黎军也有很多这样的卫兵。
阿蛮见他又燃起去阳谷的渴望,他控制右手用短刀拍了黎烁的胸口几下:‘现在你这幅模样,任谁看到都想在你胸口捅几刀。’刚才的处境还真危险,那个络腮大汉应该看出自己的虚实了,而且那个背弓的少年幸好也没一箭射过来,不然就立即穿帮。
听阿蛮这么说,黎烁才回过头看下路边的石头。虽然现在回想起当时的情况还很害怕,但人类不是也经常跟魔兽在一起吗,魔兽也很可怕的,只要好好沟通一下说不定他们不会将自己当成怪物。
见黎烁好像完全没听到自己刚才的话,阿蛮继续说:‘收拾下赶快离开这里,没必要再在这种鬼地方逗留了。’
“啊?”自己刚下定决心在这里住下来,现在又轮到阿蛮说要走,黎烁也不知道怎么办好。“这里也不错啊,有房子,有红薯。”他随便想了几个优点就想打发阿蛮,好继续住在这里等黎军。
‘走,刚才已经引起他们怀疑了,早晚会有其他人类闻风找上你,到时也不能像今天这样将他们吓跑,而且还有很多地方比这里好的,根本无须担心。’
“哦。”黎烁立即向树后跑,他也知道现在的处境,但是自己真的舍不得离开,在他心底处这里就是自己的家,一旦离开了不知又有什么危险等着自己,现在除了黎军和雨和,自己都不想再相信其他人了。黎烁将口袋的物品拿在手中,静静地躺下来看着树冠说:“阿蛮,我们晚上再走吧,我怕现在还会遇上人。”
阿蛮知道黎烁在想什么,他也不再强人所难,毕竟两人一体,既然无法选择那就好好一起共同进退。
直到下午,黎烁才起来。他在村后挖了六块红薯,烤好后用平时自己织的藤网包好,以防路上一直没找到食物,然后在附近找了很久,最后拿着杀死了的蜗牛向屋子走去。他摸着门前挂着的那块烤红薯,也没将它取下来拿走的打算,毕竟不是留给自己的。黎烁将挂着红薯的树枝插紧之后就走进屋里,他将手中的蜗牛放到床上,然后分成两份:如果黎军来过,看到这两份蜗牛壳,应该会想起我吧,应该会知道是我干的,然后会拿走一份吧;如果来的不是他,应该会将它们全扔掉吧。看着床感概了很久他才回到屋外绕着废村走了几圈:自己一直保存好的鸡冠花种子都一粒粒洒下了,如果黎军以后路过见到漫山遍野火红的鸡冠花,他一定很高兴。
该做的都做完,黎烁抱起红薯头也不回向山下走,自己终于忍住泪,阿蛮也一定很高兴。他走到岔口,看了一会阳谷的方向就毅然朝反向走。
阿蛮默默帮黎烁擦掉眼泪,并没有劝他回到以前那湖边居住,毕竟那里也承载了太多回忆,既然他下定决心选择放弃,这或许会是一个新的开始。
看着弯月当空,黎烁边走边说:“阿蛮,这月亮真丑。”自己依稀记得阿蛮有偷偷看过月亮,不知他看到的月亮跟自己看到的是不是一样,怎么自己总觉得看到这月亮后有股莫名的哀伤。
‘嗯。’阿蛮随口应了句,他也觉得这月亮不漂亮,但是只有月亮才能将两人的心连在一起。
“哦。”不知黎军和雨和有没有看到这月亮,有没有想起自己,能寄托在他们身边的就只有这月亮。黎烁依然微微抬着头漫无目的地向前走,他也不看看四周的环境适不适合居住,一切都全靠阿蛮自己去看。
阿蛮也没有心情在这附近定居,他只想离得阳谷越远越好,最好一直遥不可及,或许这样能让黎烁的心慢慢死掉,就再也没有所谓的伤心。
过了很久,黎烁突然低下头说:“阿蛮,你累不累。”
阿蛮不知道他想问什么,于是没回答。
黎烁继续说:“我双脚都痛了,你会不会痛的。”
‘不会。’自己完全没有支配过黎烁的躯体,只是默默潜伏起来透过他的双眼注视着外面的世界,黎烁的任何感官自己完全感受不到。
听阿蛮这么说,黎烁立即坐在路中间:“不如你来走吧,我累了。”一口气走了这么久,自己真的走不动了,幸好有阿蛮可以轮着走。
阿蛮思量下说:‘不行,你没睡着时我控制起来有点吃力,最后只会导致进入更长的休眠期,万一你遇到危险我可不敢保证能醒来。’
“啊,那我睡着了你再走。”黎烁立即站起来环视着四周,附近不是矮树丛就是水洼,跟本没什么好地方可以安心入睡。
见黎烁站起来继续走,阿蛮说:‘让我来走。’并且已经控制了他的双脚。黎烁睡意都这么浓了,但是控制起来还是有股生硬感,看来两人是不能调和到一起了。
黎烁听到很高兴,立即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阿蛮立即扳着脸将眼睛睁开。
黎烁现在才发现原来两人同时控制身体这么多细节要注意。“我们还是先别走吧,反正现在应该没人会路过的。”他说完还强行弯下腿想坐下,打算在路中间睡一觉。
阿蛮也知道黎烁的辛苦,身体的主要的日常运动都是靠他来完成,如果他累坏了自己到时也很麻烦,阿蛮慢慢让出身体的控制权全凭黎烁处理。
虽然现在很累,但是自己一点也不想睡。黎烁躺在路中间一直眯紧双眼尽量不去想其它事,但是越这样脑子就越清醒。
阿蛮感到黎烁的眼皮一直在动,于是拿出口袋里的石头放到他左边,自己知道与其去强迫不如去疏导。
黎烁感到阿蛮这举动立即睁开眼睛,地上的石头在月光下发出五颜六色光分外耀眼,他侧过身去。这是自己亲自找到最漂亮的东西,里面并没含有对黎军的任何思念,黎烁伸过手去不停逗着,不知不觉间便昏昏想睡。
有阿蛮在,不怕的。
难为黎烁竟然能在这种潮湿的环境睡着,阿蛮收好地上的石头站起来。还有这六块红薯,虽然拿起来很麻烦,不过黎烁好像做对了,省去了长途跋涉时不断停下来寻找食物。阿蛮抱起红薯继续走,不久便累得气喘吁吁:真佩服黎烁能抱着它们走上几个时辰。
第二天,黎烁发现自己睡在一片岩石后,而且口袋里的物品都已经拿出来整齐地放在附近,他立即站起来:难道阿蛮已经选好在这里住了?不过看下四周的环境好像又不对,附近都是些开阔的岩地,连能遮风挡雨的树也没一棵,而且这个地方还离路边不远。可能是阿蛮走累了在这里休息吧,自己现在还感到大腿的肌肉有点酸痛。黎烁坐回去拿出一块烤红薯慢慢吃着等阿蛮醒来,自己不熟知方向贸然乱走只会起到反效果。吃完红薯一直等了很久也不见阿蛮醒来,他又躺下去,准备养足精神等下继续走;但是自己毫无睡意根本睡不着,黎烁又站起来在附近零星的草垛中找着,看有没有好玩的小昆虫之类;但最后连一只蚂蚁也没找到,他又躺回草堆继续等。
不等了!都已经日落了阿蛮还没醒来,黎烁将地上的物品放回口袋抱起红薯向远处的山走去。他一直很好奇为什么那山上竟然连一点绿色也没有,即使是石头多也不至于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