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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我姓毛,叫雨和

直到众人都走光,黎宇才清醒过来。族长和少主都很伤心,这次真的大难临头了!他立即拿过被子包起黎烁的尸体抱着跑出屋。究竟扔在哪里,在哪里,门后、垃圾堆、花园、小巷、菜地,黎宇现在才发现连扔掉一具尸体也是件这么麻烦的事。特别是大半夜抱着的还是黎烁的尸体,那死前紧咬的尖牙和挂满泪痕扭曲的面孔,黎宇越想越脚软,直至前面好像出现片树林,他才像见到救星般跌跌撞撞冲过去。

“千万别找我,是族长要杀你的,你要找就找族长;还有少主,他竟然对你见死不救,你要找也先找他。”黎宇一路喃喃自语,冲进林中将尸体胡乱一抛头也不回就转过身想跑,但随即吓得一声惨叫就慌不择路向林内狂奔:刚才回过头撞到的那降落的东西自己再熟悉不过了,凶神恶煞的老虎脑袋、腥燥的呼吸、还有那对大翅膀,穷奇竟然偷偷跟着自己了!始终还是要被它吃掉!

切,吓一下就怕成这样,大半夜连抱着尸体也不怕竟然怕起我来了。穷奇也懒得追他,急不及待叼起尸体就飞走:大丰收,大丰收,终于被自己猜中,这小鬼被扫地出门活不到阳谷。

不知飞了多远,穷奇才在一片茂盛的草林降落。它将尸体放下翻过来随便一瞥,吓得全身一震:这表情也太吓人了吧!死人表情自己见得多,因痛楚而扭曲的、因悲伤而收紧的、因憎恨而狰狞的、因快乐而微笑的……但都没出现在这幅面孔上,方佛世间的一切情感都消失了。死得真惨啊,被这样盯着也感到毛骨悚然的,它将尸体的头扭转。

调整一下心神穷奇才开始观察尸体的胸膛,自己真正在乎的只有心脏。他现在还记得老黑那句话:我们一族即使没有心脏也能存活,但前提是要有足够的血。

以前捕食犼的时候忘了实践,现在终于有机会了。穷奇扒开尸体的衣襟仔细观察,观察个屁啊,这些自己都一窍不通,它直接将鼻子按住尸体的胸膛:心脏真的还在跳动!穷奇欣喜若狂,连忙用爪子将尸体胸前的皮肉和肋骨挖开。

见证奇迹的时刻来了:它小心翼翼地捏断血管将心脏取出高举。

尸体没反应,正常的。

要有耐心,继续等。天亮了,尸体还是没反应,正常的。

要有恒心,死等。天黑了,尸体仍然没反应,正常的。

穷奇举着心脏足足瘦了几圈。尸体除了伤口血液凝固、皮肤发白、眼睛灰暗,没有任何变化。

马勒隔壁!难道要用活犼来尝试!这么辛苦才套到老黑一句惊人的话,竟然反被蒙了!穷奇欲哭无泪,它努力将头伸低点,确实感觉不到尸体有任何气息:看来真的是死了。穷奇狠狠将心脏往地上甩,但全身那僵硬感,它活动了很久才松弛过来。

真是上了人生宝贵的一课,越是老实的人就越会骗人。穷奇感到心绞痛发作,什么没有心脏,咦?心脏!它立即将爪摊到面前:心脏好像仍在跳动!真的在跳动!穷奇将舌头搭在心脏上面试了下,这跳动的感觉更明显了。

是倒过来没了肉体心脏还能活吧!穷奇伤心得流泪。现在就算将心脏塞回去这小鬼也活不过来了吧,虽然相识只是短短数天,不过好歹也胆大到敢向自己扔石头,没想到就这样夭折。

唉,实践往往是伴随风险的。看着掌中的心脏感触良久,穷奇突然伸过头去对着尸体的耳边说:“那小子要死了。”

尸体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穷奇生气了使出必杀技:“那小子到家抱着娘们在XXOO了!”

切,连这都没反应。穷奇切底放弃,它在身上找了很久最终将心脏塞进口中:好歹也是件珍稀玩意。至于尸体它完全不想理,那骇人的表情估计连野狗见到都没胃口吃。现在最重要是填饱肚子,被老黑一句话搞得自己心力交碎,它辨别下方向便飞走。

穷奇飞走不久,尸体才慢慢流下泪来:千万别找我,是族长要杀你的,你要找就找族长;还有少主,他竟然对你见死不救,你要找也先找他。

两天后。

“啊!”雨和一声惨叫,吓得他坐倒在地。

原本想在附近找点吃的,没想到食物没找到倒找到一具小孩的尸体。雨和看了下,这尸体还挺怪异的:从肤色上看应该死了好多天,但是摸上去的手感却跟活人无异;还有那胸口的洞。太可怜了,谁这么造孽连心脏也挖掉了。看伤痕应该是野兽所为,但尸体到现在还没有被啃食;还有尸体的头扭转的尺度有点大,而且它旁边的草也被啃过。不会的,尸体哪会吃草。雨和擦下额上的汗才将尸体的头扭过来,随即发生以上一幕。

这尸体的双眼充满绝望,而且面部还挂满了泪痕,有些泪痕还是湿的,雨和连忙将尸体的眼皮闭上。自己在外流浪三十多年,死人见过无数次,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现象。雨和把了下尸体的手腕,竟然有微弱的脉像,还有……他皱着眉头将桃木剑架住尸体的牙齿,然后才放手去探尸体的鼻子,确实有微弱呼吸。他再翻侧一下尸体,也没发现尸斑。

雨和更加确信这具尸体是活的。是僵尸吗!虽然自己从没见过僵尸,不过从这尸体的种种特征来看是僵尸无异了。但这生命迹象又不像,传言中的僵尸应该是死的。他犹豫了很久最后将桃木剑缓缓举起,宁愿有杀错勿放过,毕竟降魔为道是自己的梦想。为梦想牺牲一切!雨和刚想将桃木剑插下又瞬间傻眼:听说杀僵尸要插心脏的!心脏呢!哪个狗日的快还我心脏!

算了,雨和想了下挑开尸体的衣襟:没心脏插肚子总该行了吧。但是再想深一层:插肚子不如插脑袋!他刚举起桃木剑又放下,今天怎么拉一直犹豫不决的,不就看到尸体在流泪。

一看到尸体面部的两行泪水,雨和的手就不由自主发抖:如果再向它下手,估计会遭天谴吧。果然,耳边都好像听到雷声了。他连忙将桃木剑收气,再次去检查尸体。除非皮肤、牙齿、眼睛,其余都与常人无异;还有那身装扮不像是穷人的孩子。再仔细检查才发现已经松掉被压在头下的额带,雨和抬起尸体的头将额带抽出,看到上面的标志他的神情变得凝重:这家伙是九黎族长之子?

雨和观察了一天头都大了,这尸体的身份简直乱七八糟,直至天黑才给它系上额带将它抱到一片干燥的泥地,然后点上篝火。唉,又在流泪,有什么事是连死后也抹不去的。他想着突然再次盯着尸体,脉搏、呼吸、肉体、流泪,或许它根本不是僵尸,只是失血过多才会这样吧,不过失血到这程度还没死简直比僵尸还恐怖。

一旦想通,雨和豁然开朗,他将背着的包袱拉过来取出水囊,然后拿桃木剑用力撬开尸体的口滴了些水进去:尸体的口合得不太紧了,而且胸膛好像也有些微起伏。他再滴多点进去,起伏更明显。雨和很兴奋,虽然只有胸膛能动不过已经足够,只要调理下整个身体动起来应该不难。

想到调理雨和立即从包袱拿出碗和面筋。剩下的面筋已经不多,自己吃了点然后将少许放到碗里加上水,等面筋完全糊开他摘了根草叶挑了点喂小孩。看到小孩能慢慢将它咽下去,雨和兴奋异常:有食欲就死不了。

唉,小孩虽然活过来了,不过雨和又愁起来。等他完全康复要几天?然后呢?送他回阳谷?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九黎的人,只是那额带自己一直无法理解。或许还有其它证明这小孩身份的东西吧,雨和翻了他的衣服几遍,最后泄着气将缠好的短刀、蜗牛壳、还有几朵干枯的鸡冠花重新放回去。小孩身上除了这些玩意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东西,他更加确信这不是族长的孩子。或许小孩身上的服饰是偷来的吧,所以才会被杀死,肯定是这样,太残忍了。

雨和看着小孩想到天亮才挎起包袱打算继续去找食物,但想下又觉得有点不妥,万一自己走开了小孩被野兽叼走怎么办,还是带着他比较好。他刚背起小孩就吓了一跳:小孩的四肢在轻微反抗。

康复得真快!雨和笑着转过头:“我不是坏人,乖乖别动哦。”

黎烁迷迷糊糊听到他的声音,慢慢停止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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