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院里,弥漫的不仅仅是让人厌恶的消毒水的味道,更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郁与恐惧。
夜深了,病房的四处都被黑暗吞噬,隔壁的房间不时传来病人疯言疯语的叫喊声,时而又有敲墙的声音,就如同《厄舍府的倒塌》小说中所呈现给人的压抑、不安与失控。
洛小寒用被子紧紧蒙住头,蜷缩成一团。此时此刻的她好希望凌皓轩会出现,可是那可能只是她心中最美好的愿景。她默默祈祷着天亮,天亮了好像就有了希望。
凌家别墅的书房中仍亮着灯,书桌上堆满了要审批的文件,凌皓轩靠在书桌前的转椅上,合上了眼睛,好看的剑眉紧笼。洛小寒,拜托你没事,平安回到我的身边。他暗暗祈祷着。此时此刻,脑海中浮现的是与洛小寒相处的种种场景——她苦涩的笑容、悲伤的神情、隐隐的失落。她的每一个表情仿佛都刻在了他的脑海里,可是却少了微笑。他不由地深深叹了口气。
呆在这里的一天仿佛是经过了一个世纪之久,洛小寒在等待逃亡的机会。
如果估计的没错,每隔三天就会去一次花园,那么今天也有机会去花园。她从床垫下取出从洗手间偷偷拿走的女工的工作服,换在身上,又将病服套在外面。
逛花园的时间到了,她的心扑通扑通超负荷地跳动着,她不停地环视着四周,寻找逃亡的机会,摆脱白衣大褂的跟随。
“啊,我的天哪,救命啊!”一个穿着休闲装的男士,看似应该不是医院的医生,如同一阵风一般从洛小寒的身边越过。
“砍死你,砍死你…”一个身穿病服,右手举着一把菜刀的精神病人,嘴中喝着死亡之音,也从洛小寒的身旁呼啸而过。
站在洛小寒身旁的白衣大褂在这个医院应该有几分权威,只见他拨通手机,便厉声质问道,“我一再强调家属看望病人的时候,一定要确保家属的安全,现在是怎么回事?花园里病人拿着菜刀追着家属跑?”
趁着白衣大褂厉声斥责之时,洛小寒轻轻地退到他的身后,快步向施工的方向跑去。逃往工地的中途有一座假山,她躲在假山附近脱下一身病服,露出换上的女工装。
白衣大褂挂了电话,转身不见洛小寒的身影,烦躁地扒了扒头发,“真是不让人省心。”
离开白衣大褂的身边到施工的地方仿佛有一光年的距离,拼劲了全力才跑到这个可谓是暂时的避风港。
她看了看工人们都埋首于手头的活,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到来。她暗暗松了口气。
在她面向工地的左手边,有三四个工人抱着砖头往里运,她走上前也抱起一摞砖头跟在了队伍里。
“师傅,现在几点了?”洛小寒用沾满泥的手胡乱抹了抹脸上的汗水,走到正在垒砖的师傅身旁问道。
“小姑娘,你是今天新来的吧,我好像没有见过你啊!”垒砖师傅抬起头,笑嘻嘻地问道。
“对…啊!”洛小寒不禁有些结巴。
师傅没有再多问,看了看手表,站起身说道,“都5点多了,咱们该收工了。”
“是啊!”洛小寒不由地有些兴奋。
“兄弟们,收工啦!”师傅朝正在干活的工人们喊道。
洛小寒环视了四周的工人,她暗暗窃喜,没有碰到在厕所那两个女工。
工人们陆陆续续放下手头的工作,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工人们三五个人结伴而行。洛小寒混向其中有5人结伴的一伙。
从工地到医院的大门,要经过假山,湖水,草地,洛小寒的手紧紧攒着衣角。一步、两步、三步……希望一步步在靠近,到了,终于到门口了。
医院大门是遥控的,门卫从窗户里探出头,向工人乐呵地打着招呼,“收工啦!”遥控门慢慢得打开。
“收工啦!咱明天见!”其中一个工人应声道,剩余工人笑盈盈地点了点头。
这也许是她进医院以来看到的最和谐的一幕,但是她希望这温暖的寒暄尽快结束。在这里多一秒的停留,对她来说都是危险,她随时都有被抓回的可能。
终于,她走出了医院大门。她没有多余的时间与工人告别,她尽快是脱离了工人的队伍,拼命地向前奔跑。
一直监护洛小寒的白衣大褂由于疏忽,让洛小寒逃走。院长收到消息后命令他,“如果找不回那女人,你就辞职!”白衣大褂一想到院长的话就不由得头大。他心中不满地抱怨道,“以前也有逃出去的精神病,也没见那恶魔让谁辞职。真是不公平。”
医院在住院楼内、办公楼以及大门口都设有监控,于是白衣大褂便呆在监控室中目不转睛的盯着监控。
白衣大褂在监控中看到那个身影,马上起身冲出了监控室。
他奋力地跑到医院停车场,开上车往监控中显示的洛小寒逃离的方向追去。
“总裁,侦探说找到小寒小姐了。”张秘书兴奋地说道。
“在哪里?”凌皓轩激动地纠起张秘书的衣领。
“在西郊外的精神病院,小寒小姐被囚禁在那里。”张秘书不禁为小寒小姐担心起来。
“怎么会关在那里?”凌皓轩心里被愤怒和担忧混杂的感情翻搅着。
“是什么人将小寒关在那里?”凌皓轩厉声问道。
“是于琪小姐,她与那所精神病院的院长曾经是男女朋友,是她让那位院长将小寒小姐囚禁在那里。”张秘书将侦探的话转述给凌皓轩。
凌皓轩依旧不明白于琪这样做的理由,但是他很清楚他没有办法原谅于琪。不管是基于什么理由,将一个健康的人囚禁在精神病院,实在没有办法宽恕。他的眼前满是洛小寒惊恐的眼神,惨白的面庞。
洛小寒不停地向前跑,但精神病院所处的位置过于偏僻,她跑到筋疲力尽也没有看到车辆,行人,只有一眼忘不到尽头的柏油马路。
这里虽然很偏僻,但应该很安全了。洛小寒慢慢地放缓了脚步。
突然间,洛小寒惊叫了一声,“啊!”
她的头发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狠狠纠住,接着头顶传来咆哮声,“你这个笨蛋,居然敢逃跑,你害我差点丢了饭碗。”
是白衣大褂的声音。洛小寒用力想要挣脱白衣大褂的钳制。头上的力量瞬间消失,但是她在瞬间也双脚离地。
白衣大褂从身后抱起了她,拼命地将她往车里塞。
“放开我。”洛小寒用力拍打着被反锁的的车门。
只见白衣大褂露出奸笑,优雅地坐在驾驶座上。
“生了病就该乖乖呆在医院,病好了自然会放你自由。”白衣大褂系上安全带,发动了汽车。
洛小寒见状扑向方向盘,拼命转动方向盘,汽车失去了控制,冲向了路旁的沟壕里。
那沟壕大概有45度的坡度,十多米长,汽车翻转的跌落在壕沟里。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也不知过了多久,洛小寒渐渐恢复了意识,她缓缓睁开眼睛,头部传来剧痛,身上也有隐隐的疼痛。她转脸看向身旁的白衣大褂,吃力地叫道,“喂,你醒醒啊!”
白衣大褂慢慢动了动脑袋,过了一会儿睁开了眼睛。他没有理会将他叫醒的洛小寒。他费力地推开车门,径自爬了出去。
白衣大褂爬出后,朝车里的洛小寒叫道,“你就在这里自生自灭吧,我就不陪你了。老子不想因为你丢了工作,还丢了命。”白衣大褂费力地站起身,摇摇晃晃地离去。
洛小寒身旁的车门已被白衣大褂反锁,所以她移动身子向白衣大褂出去的方向移动。
像蜗牛般地奋力向外爬,她终于爬了出去。
当她爬出车外时,白衣大褂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昏昏沉沉地一步一步走出了壕沟。
长长的柏油马路曲曲折折,在她眼前已经模糊,她摇摇晃晃地行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