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听说了吗听说了吗?杨家大少爷居然要娶那个女人!”
“嗯嗯!前几天就听说了!这可真是冒大不讳啊!”
“我是实在想不通,飞雪君子沈清竟然会在这种时候与自己的亲妹妹断绝关系!他平日里可是最爱护自己妹妹了!”
“爱之深、恨之切嘛!你也是知道的,现在的天元武馆在杨家、左家的联手打压下已经是苟延残喘,即便是他飞雪君子,也淡定不来了。人啊,一冲动,就会做出平时想都想不到的事!”
“你说得也有点道理。不过沈姑娘一气之下就要嫁给杨家大少爷,也太匪夷所思了。你难道忘了咱们街头的布告榜上还贴着的那个画像了?听闻当年沈姑娘可是非他不嫁啊!”
“啧,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况且当时沈姑娘才多大,能当真么?”
“唉,前些天在杨家,虽然我们这些人没有资格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想来对天元武馆打击颇大啊,那些人逃回来之后一个字都不肯说,足见有多可怕!”
“唉……”
沈泠意外地得到了杨嵩的接纳,就连她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计划竟然如此轻易地展开了。
杨晨云这几日喜上眉梢,不仅把沈泠接到了杨家的一处别院小住,还大肆在城内采办婚礼所用的物什,尤其是礼服一类,杨晨云嫌沐阳城内的档次不够高,甚至派人前往邻城高价聘请设计师来量身定制!
而在排场的布置上,杨晨云更是花尽了心思,从迎亲、游行、过门等一系列的过程上面面俱到、事事躬亲。
总而言之,杨晨云极度重视这场婚礼,并且绝对不会饶恕任何一个企图破坏它的人。
木超是这段时间里惟一一个见到沈泠的天元武馆的人。
皎洁的月华轻柔得寸寸拂过沐阳城每一寸土地上,把这块即将上演不幸的城池妆点得美轮美奂。
沈泠半靠着走廊上的柱子站立,身上还有一件杨晨云为她披上的薄衣。当她在草木掩映下的画墙背后看见一双熟悉的眼睛时,一连多日来都泛着无精打采的脸孔一瞬间变得波澜起伏。
“木超你怎么会来?!是紫娘告诉你的吗?”沈泠小心翼翼地用传音提醒站在墙外的木超。
但后者旁若无人般地翻进了园子,径直走到了沈泠跟前。
“就那么重要吗?!”木超问。
“什么……”沈泠愣住,没有明白木超的话。
“馆主的意愿,就那么重要?重要到你不惜放弃自己的人生?”木超的愤怒远超沈泠的想像,就好像这一切是发生在他自己身上一样。
沈泠不想在这里与他争论,此时杨晨云安排给她的那些仆人已经散去,她可不希望把她们引过来:“很重要就是了!哥哥是我唯一的亲人,你不会理解的!你还是快离开这里吧……”
“其实现在这个局势每个人心里都很清楚!天元武馆被杨嵩左霄还有西矿区的那个人给联手压得死死的!根本就没有什么翻盘的希望!馆主的这个计划,不过是一场豪赌,而且你是唯一的筹码!你有没有想过万一输了会怎样?你会死,一定会死!杨嵩这个人,城府之深远超我们想像,他绝对不会容许你欺骗他的儿子,欺骗杨家,甚至还想搞垮这个联盟!”
始料未及的冰寒一掌砰地集中了木超的肩膀,后者跌退初步,满脸惊诧。
“不要再来了,就当作不知道这件事,就当作是我被逐出了武馆,对不起。”
看着眼前那个突然变得陌生的少女转身离去,木超脸上的惊诧又渐渐变为了苦笑与落寞,失望的情绪喷发而出,像灰一样覆盖在他所有情绪之上。
“我输给阿臾,这是理所当然,他样样都是最好的,我没办法不甘心,”木超一声轻笑,苦涩转身,“朝野救过你,我感谢他,我也不如他……”
他继续往外走:“但是我没有想到,你会这样不珍惜自己的人生……我最最珍视的那个沈泠,会因为这种毫无把握的事情,就这样放弃了她曾经说过的这辈子非他不嫁的那个人!”
“木超……”
沈泠回过身时,木超已经消失在了画墙之外。
木超没有回武馆,而是连夜离开了沐阳城。那日朝野从比武场出来后的遁离路线他们曾追踪过一段,但朝野速度奇快无比,最后沈清便拜托给了三名长老。
说实话,于晖的死对木超而言并没什么感觉,但他怎么都不相信朝野会死,那个少年给人的感觉很特别,感知不到实力不说,甚至能从三名武上师手里逃脱,这本身就足够匪夷所思了!要说朝野死在西矿区埋伏的人手里,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的。
最重要的是,据自己的父亲木易所说,当日那三名长老行踪十分诡异,并未按照沈清吩咐得那般藏身在比武场外,而是不知道在进行着什么不为人知的计划。
晴朗夜空下的安澜山脉静谧幽深,偶有虫嘶。
木超沿着于峰所描述的方向快速行进,终于在后半夜抵达了那处发生过惊心动魄的血战的断崖。
出乎他意料的是,这里的一切都祥和极了,哪有什么飞溅的残血,断肢,尸体,根本一丝痕迹都没有!
木超的第一反应就是回来的两个长老撒了谎。
但是他很快就开始质疑自己的揣测,于峰和于姜,为什么要撒谎,以及朝野和于晖真的死了吗?如果没有,又去了哪里?
没有人能给他答案。
星空疏朗,熠熠生辉,远方的大地星河闪着朦胧的荧光,绮丽而梦幻。
木超立在崖边思索良久,却终是不得其解,而就在他打算离开这里另寻他法时,他的前进方向忽然传来了一队人马的迅速靠进的动静。
木超的感知力并不优秀,这也就意味着当他意识到有人在靠近时,那些人已经很近了。所以他立刻采取了措施来隐匿自己——抓住一根藤蔓向悬崖内部降了下去。
巧的是这根藤曼正好是前些日子于晖曾经抓过的那一条。
所以在木超下降到一定程度时,嗅到了藤蔓上那一丝残存的血的气味。但他还没有来得及做出思考,之前那队人马已经来到了对面绝壁之上。
那些人刻意掩匿了自己的动静,并没有发出多大的声响,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只有几个人,躲在近距离的木超至少感知到了二十种以上的不同气息。
来人应该是分批乘坐在灵兽之上,在到达悬崖后开始停队整顿。木超藏身在断壁下,看不见他们到底有多少人,也不知道那些是什么灵兽,但可以从山体的震动以及沉重的呼吸来肯定,是体形非常庞大的灵兽种群。
悬崖下的风呼呼不断,冰冷而阴湿,峭壁上也有些黏腻的青苔,很不利于定足。木超紧紧攀附着藤蔓,为了安全起见又下降了一段距离,但就在这时,崖壁上方忽然传来了异样的动静。
还没等木超回过神来,一支冷箭嗖的射中了藤蔓上方,藤蔓应声而断,木超根本没有时间做出任何反应措施,就已经悄无声息地坠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