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还没等爸爸把话说完,大嫂不知什么时候回来走到我们的饭桌旁。这时,我和爸爸、妈妈不约而同地往大嫂看去。
“嫂子,你回来啦!来,坐下来吃饭。”我连忙站起来请大嫂坐下。
“佳美,吃饭没有啊?”爸爸关切地问道。
“怎么没看到阿建,他没跟你一起回来吗?”妈妈四处张望了一下。
“还没吃,阿建约了客户在外面吃饭谈点事儿,所以我就回来了。”大嫂一边坐下一边答道。
“那赶快吃吧!菜凉了就不好吃了。”妈妈说。
“对,快吃!”
爸爸话音一落,大家立刻安静地吃起饭来。吃了一会儿,妈妈又开口了。
“桐桐,不是妈啰嗦,而是……”
还没等妈妈说完我就打断了她的话,“爸、妈、嫂子,我吃饱了,晚上还要值夜班,你们慢慢吃。”接着我向爸爸使了个眼色撒腿就跑,“我走了,拜拜!”
“桐桐,桐桐……这孩子……”妈妈只听我把门“砰”地一声关上了,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回到诊所换上了护士服,跟值班的护士交班。这一晚,诊所里特别冷清,来看病的没几个人。我在办公椅子上坐下来,墙上的挂钟“嘀嗒嘀嗒”的,时针不知不觉转了两圈,诊所里依旧清静,我有点耐不住了,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手机刚好响了。
“喂,吴桐,是我。”手机那端传出了清脆而熟悉的女声。
“芬姐,好久不见了。”我喜出望外地回道。
“是啊,好久不见了,你最近怎样啦?”
“还好,我现在社区诊所里当护士呢。”
“当护士不错啊!在社区做多久了?”
“两个多月了,你呢?最近忙吗?公司那边还要你两边跑吗?”
“最近比较忙!年末了,公司很多的账目要统计,现在分公司那边已经聘请了新的财务,我可能还要在分公司那边待上两个月,把新手带熟了才回总公司。”
“辛苦你了!”
“这不算什么,小菜一碟,哈哈!对了,周星星,你知道吧!他这个月要结婚了。”
我在脑海中搜索着“周星星”这个名字。我依稀记得在我调到总公司销售部的一天傍晚,已经下班了,我一个人坐在销售部的办公椅上等我哥来接,突然一个声音从我背后传了进来。
“你在等我吗?”
我回过头一看,是周星星,当时我和他并不熟,但我知道他和销售部的魏新是哥们儿。
“我在等帅哥呢!”我冷冷地回了他一句。
之后,他像受挫了一样,灰心丧气地走了。后来,在总公司吃年饭前夕,我和周星星都到行政部报节目,当时秋菊负责安排节目。秋菊对我说周星星想跟我合唱,我当场回绝了周星星。而在吃年饭当晚,到我上台演唱时,周星星坐在饭桌上独自喝闷酒,一杯接一杯地喝。到我喝完下台时,他已喝得烂醉如泥,魏新只好先把他送回家。
“吴桐,怎么?不记得他啦?”
“记得,当然记得。”
“他老婆,你也见过的。”
“是上次他说来分公司探魏新带来的那个女生吗?”
“是的。”
记得周星星第一次公开他的女朋友,是他来分公司探魏新并请客,还是半年前的事。那时魏新把我和芬姐也叫去,我把公司的车借给魏新开。魏新经常跑客户,他知道有家不错的饭店,因而由他带路,周星星的车尾随。我们到了饭店下车后,只见周星星搂着一个头发披肩、身穿迷你短裙的女孩。当我们坐下后,我正对着这女孩,上下打量了下她。细细端详她那雪白的皮肤还化了淡妆,显得更白了,她的双眼划了很深眼线,还带着美瞳。看起来那个女孩估计比周星星小四、五年。不过我已经忘记周星星当时是怎么介绍他的女朋友了,而自周星星那次请客以后,我也再没见过周星星了。
“他的老婆长得还不赖,周星星还真是艳福不浅啊!才几个月的时间就把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骗到手了。”
“他们俩认识很长一段时间了,在你到总公司见习前就认识了。”
“哦?!你不说我还不知道,其实我跟周星星也不是很熟,这次结婚他没请我。”
“这样吗?”
“是的,呵呵!对了,芬姐,你什么时候请我喝喜酒啊?”
“还没找到呢!唉!提起这个问题就烦,我妈现在恨不得把我像水一样泼出去。那你呢?你现在拍拖了吗?”
“别提我了,芬姐,我现在和你是同病相怜。”我正说着,隐约听到有人往那个注射室走来的脚步声,我慌忙地说到:“芬姐,我这里还有事忙,就先聊到这里了,有空再聊。”
“好的,不打扰你啦!拜!”
电话刚挂不久,一位中年妇女右手牵着一个约6岁的小男孩,左手拿着一个里面装着几小瓶注射药水的篮子,正站在注射室门外等候。
第五章
我走到门前从中年妇女手中接过篮子,对中年妇女说:“你带着孩子到里面等等。”
“好的。”说罢,中年妇女带着小男孩走进了注射室,她示意小男孩在一张长椅上坐下,随后她坐在了小男孩的旁边。
我把调好的药水瓶子放在医用小推车上,然后把小推车推到中年妇女跟前,弯下腰问小男孩:“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
“李俊豪。”小男孩眨了眨他那双明亮的大眼睛,爽快地答道。
“今年几岁了?”我继续问道。
“6岁。”
“你怕打针吗?”我追问着,拿起了小男孩的右手,用绷带绑在他的手腕上,轻轻地拍了几拍。
“不怕,我不哭的。”小男孩豪爽地答道。
“哇,你真勇敢!”我边笑着说,边用酒精拭擦在他手上显出血管的地方,然后拿起针孔扎进血管,接着把刚才绑在小男孩手上的绷带松绑。最后,我把小男孩的手放平躺,并把注射药水瓶挂好,在挂在药水瓶旁边的记录表上做了登记,转向中年妇女说:“他一共要吊两瓶药水,这瓶药水差不多吊完的时候,你就叫我吧!如果他有感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随时叫我。”
“好的,谢谢护士。”
“不客气。”我蹲下来对小男孩说:“俊豪小朋友,如果觉得有什么不舒服要告诉护士姐姐,知道吗?”
“嗯,知道了。”小男孩诚恳地点点头。
我在注射室来回巡察,半个多钟后,我给小男孩换了第二瓶药水,又过了半个多钟,我给小男孩拔了针孔说:“好了。俊豪小朋友,你真棒!”之后我拿起记录表做登记。
“谢谢护士姐姐。”小男孩很有礼貌地对我答谢道。
“不客气。”我一边回过头对小男孩微笑,一边把手里的笔插进衣服前的口袋。不料我没插准位置,手中的笔“砰”地一声掉下了地。
我弯下腰还没得及伸出手,小男孩已经把笔捡了起来,并双手捧起笔递向我说:“护士姐姐,你的笔。”
这一幕让我的脑中立即浮现出他的影子。
记得有一次,尹天柱借了我的笔,他来还我笔时,就像这小男孩一样,双手捧着笔,不声不响地站在我面前,并向我鞠了一个90度的躬,跟古时候臣子向皇帝拱手相送物品时的举止神似。我当时受宠若惊,心里又暗自窃喜地对尹天柱说:“需要给我行这么大的礼吗?”还一边哈哈大笑,一边接过尹天柱手中的笔。
此时,我接过小男孩手中的笔,道了声谢,挥手目送着中年妇女和小男孩走出注射室。
我拿起手中的笔站在原地呆了好一阵子。
新年的步伐悄悄迈进了,家家户户正忙着大扫除、贴对联,我也在家忙碌着。我把一箩筐的衣服倒进了洗衣机,开启了电源。接着我拿扫把到大厅扫地,扫着扫着,妈妈突然叫我:“桐桐,打个电话给你哥,叫他和你嫂子早点回来吃饭。”
“好。”我放下扫把,把手伸进自己的衣袋里正要掏手机,猛然想起手机在另外一件外套的口袋里,那件外套已经放进洗衣机里了。
我像离弦的箭一般跑去把洗衣机的电源关掉,打开洗衣机,伸手拿起那件已浸泡得湿漉漉的外套,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手机里面的零件早已泡湿了。我狠下心想: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于是我决定去买一部新的手机,顺便换一个新的手机号码。我到移动里挑了一部手机,并换了新卡号,把旧手机卡的所有电话号码复制到新手机上,然后换上新的手机卡。除夕晚上吃过团年饭后,我打开电脑上QQ,把我的新手机号发给了一些朋友,并送上新年祝福,很快就有人回复了我。
夏薇:吴桐,祝你新春快乐,万事如意,事业爱情双丰收!
我:哈哈,谢谢!
夏薇:我听丁特文说你不在公司做了,现在做什么呢?
我:我现在社区诊所当护士。
夏薇:护士不错啊!我老公在人民医院做医生,之前跟你提起过的,有机会的话大家一起出来吃个饭。
我:好啊!
夏薇:你现在找到自己的另一半了吗?
我:还没呢?你有什么好介绍呢?
夏薇:哈哈!有合适的,第一时间通知你。
我:谢谢!
夏薇回了我一个笑脸。
我的大学Q群也在热聊,大家聊起了自己从事的行业、聊起了自己的近况、聊起了自己的未来和计划。有的厌倦自己的专业转了行、有的想着将来当一名医师正准备着考执业医师照、有的则准备考执业药师照。听他们说执业药师这个证可有用处了,第一,有了这个证自己可以开一家药店;第二,自己不开可以把这个证租给被人开,因为考这个证有一定的难度。大家问我有什么打算,我当然不屈足于当一名小小的护士。
回想自己刚毕业时进药店工作,其实想积累多点经验,日后自己开一家药店。可自己万万没想到后来居然进了公司,再到现在做了护士。鉴于自己没什么经验,我打心底里想:还是踏踏实实地一边工作一边学习,把有用的证考下来,再找晋升的机会。正想着,我的手机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