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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洛杉矶时光(三)

陆一察觉出艺琳近来有些不同,不单只是瘦了——不像以前弱不禁风,而是精干了。还散发出一种花蜜的诱人。陆一起出只以为那不过是女人自信的味道,可是学期过半,她才意识到那是她渴望的味道味道——恋爱的味道。陆一像一只苍蝇,怪异地围着艺琳打转,希望能得到些甘露抚慰她因杰弗瑞而受伤的心。陆一偷偷地跟踪着艺琳进教室,去报社,然后带着花蜜的芳香走进了一家武馆。陆一不着急进去,只轻轻推开一条缝隙,贴上右眼仔细地巡视一遍。她惊诧地看见高夏“搂”着艺琳的肩,四目相交,都一副娇羞的神态。陆一突然觉得有些供血不足,她似乎能体会到艺琳在天台时的感受,但又有所不同。那是一种“窗户纸”的背叛——她气愤艺琳没有与她同甘共苦,而是自得其乐。陆一没有直接捅破那层“窗户纸”,只是很快就得到启发。她不禁“哎呀”一声,轻拍额头一下。她怎么能忘记用这一招呢!于是,她将重心从早餐转为冲浪。这也是导致她没能按时修满学分,以至于三年后仍未毕业。陆一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找杰弗瑞,而是赚钱租块冲浪板。艺琳在外人那儿听来陆一正疯狂打工的消息,以为是出了什么急需用钱的大事,带了自己的积蓄就去找陆一。陆一在罗斯打工的酒吧做服务员,艺琳忌讳去这种地方。虽然并没有想象中的危险,但还是鱼龙混杂的地方,安全至上。艺琳并没有因在美国生活了几年而改变性格,她仍旧保守。艺琳还是去了酒吧,她将如坐针毡地等待陆一下班。两个女生走夜路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但陆一却一副从容淡定。艺琳紧紧挽着陆一的胳膊,就像抓紧安全绳一样。她不禁感慨陆一像海一样壮阔的胆量。“你都不害怕吗?”正当艺琳开口问陆一时,身旁缓缓驶着一辆红色的敞篷跑车。驾驶车的人留着莫西干的发型,手臂和后颈的位置绣着纹身,还有那一小撮不安好心的胡子。车上还有两个一样风气不正的男人。他们吹嘘着,甚至其中一人还伸手要拍打陆一的臀部,幸好艺琳提高警惕,即使地拉离。陆一的穿着实在有些招摇,一件白色背心和牛仔迷你短裤露的实在多。车子突然加速横在她们身前,车里的人都走了下来。陆一还是很镇定,可艺琳已经有点六神无主了,她拉着陆一绕道避开。可碰上了又怎能救那么轻易地避开。艺琳胆怯地躲避被三个男人视为挑衅,他们叫嚣地更加厉害。“莫西干”拦在艺琳身前,一手正要揽过过陆一。“shit莫西干大吼一声,人仰马翻地摔倒在地上。他在三人中应该是老大,另外两个小弟见状便急忙扶起他,等待指令。她们是乎对面前站得是女人而有些不知所措。艺琳那一角踹地很利落,看的陆一有些傻眼,竟忘了逃跑地事。艺琳也是,傻愣住了。莫西干怎能容许自己在女人手里失了面子,他命一小弟去制服艺琳。“防身术”不是花架子,艺琳也是用心学的。蛮劲在她的巧劲下很快就投降了。中国功夫是威震四海的。莫西干眼见面对的是会中国功夫的女人,莫名心生畏惧。他以大人不记小人过的姿态落荒而逃。跑车极速前行,很快就消失在尽头的弯角。艺琳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她像个泄了气的橡皮人,靠着陆一才回到宿舍。至于她们是如何进了宿舍楼,艺琳都没有了印象,只记得宿舍管理员略表同情地安慰了她几句。艺琳直到第二天正午才缓过劲来。她带着“莫西干”的威慑力,三步并作两步小跑着去了陆一另一个大工地点——咖啡厅。艺琳告捷陆一从今往后再也不许去酒吧打工,而且无论如何都不许一个人走夜路。陆一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她心里正在盘算着一件事,她要和艺琳作笔交换。

“答应你也可以,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陆一神秘迪说,“陪我一起去学冲浪。”

艺琳一听冲浪二字,就知道陆一心里打得是什么主意,她没有答应,一种莫名地抗拒让她拒绝。

陆一也还是继续在酒吧上班。她之所以要艺琳陪同是因为她看出杰弗瑞在看艺琳时有着一种很特别的眼神,像夏威夷吹来的海风。至少她认为,杰弗瑞再怎么拒绝她,他也不会拒绝艺琳。尽管事实有些残酷,但陆一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接受,她并不生艺琳的气,她只怪杰弗瑞还没有发现她的好。所以,她要想尽办法地留在杰弗瑞身边。陆一故意放出自己被抢劫的风声。如料,三日后,艺琳答应了她的交换条件。

高夏想知道艺琳为什么没来武馆的原因,于是拨通了她的电话。

“你好”

高夏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名字,确认无误后又贴至耳边,一脸的疑惑。“请问艺琳在吗?”他问。

“她刚进洗手间。”

电话那头还是一副低沉磁性的嗓音。

高夏直接挂断了电话,莫名地胸中升起一团火焰。他觉得他有必要和艺琳见面。于是,周末他去了女生宿舍楼。但他此行的目的彻底被陆一打乱了。

“你们有约吗?”一见高夏,陆一便问,丝毫不意外他们的进展。可艺琳吃惊的刹那还是说明了他们并没约。不过不论怎样,陆一都不会放手艺琳的。

高夏不想否认,却也不好承认。他沉默,偷偷看了一眼艺琳。这正好合了陆一的意,“那就一起去冲浪吧!”,她说。陆一不假思索地用另一只手挽过高夏,三人一同去了海边。

胡子邋遢的那位男士早在见过陆一后就改头换面,他刮掉胡子,金色发丝四六开,一副浪子也阳光灿烂的姿态。他叫奥兰多,杰弗瑞一起长大的好友。当他对陆一挽着一个男生前来感到不是那么的爽快。即使另一边还挽着艺琳。杰弗瑞对新来的朋友表示欢迎,但内心的深处却有了一种战斗欲。男人们互视的眼神中,都散发出不同寻常的X射线。艺琳做了介绍,高夏和杰弗瑞做了一个表面平静,暗地里较着劲的礼节性握手。高夏听出杰弗瑞证是接听电话的男人。因为男人的自尊心,高夏决定先离开,于是他找了个借口不一起下海冲浪。艺琳有些失望地目送他离去,她其实可以陪他在海边散散步的。除了在武馆,他们似乎很少一起待在一个空间里。陆一自然是缠着杰弗瑞,奥兰多也无心教艺琳划水。一番捣腾后,杰弗瑞来到了艺琳的身边。“我来教你”他说。艺琳有些为难,但还是听话照做,她小心翼翼地趴在冲浪版上,两只手乖乖地划着水。她机械式地重复着划水的动作,不知不觉连人带板地离开了人群,杰弗瑞也被甩在身后。她惊慌地回头向杰弗瑞求救,可一个大浪已经将她卷入海里。她来不及反应,呛了几口水。海浪卷地有点深,她挣扎地想要上岸。那一刻,艺琳真的以为自己就会那样的死掉,可是她还没来得及找回妈妈,再叫一声爸爸。泪水与海水融合……一只神奇地手突然揽住了她的腰。杰弗瑞早就做好“英雄救美”的准备,只是他也被自己的故意而惊吓到了。他迟钝了十秒后才急切地朝事发地点游了过去。艺琳当然不会知道自己的划水是受了杰弗瑞的一臂之力。在她获救后,死里逃生的激动心情让她紧紧地搂住了杰弗瑞。这一幕在陆一的眼里并没什么,但在高夏的眼里却有些不同。他黯然地离开了海滩……

艺琳应该感谢小意外地发生,因为陆一也不再执意要学冲浪了。陆一和杰弗瑞达成了一项共识——在杰弗瑞没有女朋友之前,陆一可以追求他,他也必须尝试着接受。这对于陆一来说无疑是个比中六合彩头奖还要好的消息,但对于杰弗瑞来说却是个无奈之举。他不能让自己破坏了艺琳和陆一之间的情义。不过,这也是奥兰多的恳求——这也是他除了借钱外,第二件拜托杰弗瑞的事。自从那日海滩分别后,艺琳似乎很难再见到高夏,她也曾去过武馆,但都不在。杰弗瑞和奥兰多来到南加大探望艺琳,陆一闻奥兰多的讯赶来。四个人漫步在校园的小路上,零星的阳光透过枝叶的空隙洒满他们全身。“高夏”艺琳朝着正从面前经过的一对男女喊道。男孩缓缓地回头,面对艺琳他浅浅地露出微笑,但面对杰弗瑞他又迅速地收了起来。“无大碍吧?”高夏关心地问。但艺琳没能听明白,她没有回答,只是回问他要去哪儿。

“这个暑假我会去法国。”高夏答非所问。

“去看让娜。”艺琳觉得这是高夏对她的惩罚,但她不知道为了什么。

高夏点点头。

“替我谢谢她送的画。”语毕,艺琳也沉默了。

低闷的乌云瞬间笼罩在上空,高夏身旁的女孩提醒着他离开,高夏道了再见,苦涩的微笑挂在唇边。分别后的艺琳久久不忘高夏身边的女孩,那个有着让娜残影的女孩。往后的日子,艺琳也总能遇见她,或是她和高夏一同漫步的身影。一种失落和失望仿佛成了习惯,艺琳并没有太多伤感,她早已明白幻想就是一种奢望。

七月中旬,艺琳收到了让娜的一封邮件。在信里让娜说了一些高夏都不曾知晓也终不会知晓的事——如艺琳所料,让娜对高夏是有情恋的,她之所以选择放弃只是因为她不在再感受到高夏的存在。信的末尾有一句话:现在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不要错过也不要犯过错。邮件还附上了让娜一家和高夏在庄园的合影。让娜和高夏之间的空隙有点大,是预留的补位。当然这是之后艺琳重见照片后才明白的空隙。艺琳并没能及时体会到让娜的用意,她只当是故友对回忆的一种“惜-憾”的倾诉。时间在忙碌充实中眨眼即逝,在南加大的第三个学年在一个不喜隐忧的消息中开始。那个有着让娜残影的女孩被证实了是高夏的女朋友。

“怎么可能呢,你们不是走的很近吗?”陆一在图书馆尽量控制自己的音量,一脸费解地盯着专注看书的艺琳。“你们不是在武馆还搂搂抱抱的吗?!”陆一见艺琳没有反应,说漏了积压许久的秘密。她其实都要忘记了,只是突然又想了起来。艺琳转头看了陆一一眼,仍然没有说话,眼神里好奇者她怎么会知道武馆。陆一摇着艺琳手臂,求知欲爆表。

“我们只不过是校友!”艺琳忽然大喊一声。愤怒的声音穿透每个书架,每一本书,整幢楼似乎都为之一颤。艺琳匆忙收拾好书本,快步离开了图书馆。她不曾忘记过高夏对他们之间关系的定义,他们只是校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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