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拒绝的是开始,无法抗拒的是结束。
由不得我愿不愿意开始,愿不愿意结束,时间就这样轻描淡写地带走一切。高一第一个学期,好像我还没翻开书,就已经期末了,明明还在烈日下军训,转眼已寒冬。还记得军训第三天,我们高一所有新生沿着莱芜公路慢跑,那时跑得双脚已经麻木失去知觉,现在想起来却无比怀念,班主说得对,军训是整个高中时期最怀念的一段时光,因为这正是我们高中时期的开始,我们青春的开始。
“一点都不想复习。”我拽着立夏,那种不想复习有不得不复习的心纠结成一个渔网。
“我也不想复习啊,九科这么多,都不知道复习哪一科好。”立夏双手抱着头。
“什么都没学习,谈什么复习啊,真是滑稽。”我很讽刺的说,可事实确实很讽刺。
“这是黑色幽默吗?”
“哈哈,是吧。”我只能无奈的笑。
“总感觉期末好像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立夏若有所思的说。
“我也觉得是,裸考算了。”现在我是抱着孤注一掷的态度。
“哎……”我们两个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们没有李白那种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的大气,我们只能无奈的叹气。我们恨透了考试,却也只能通过考试来证明自己。确实,不读书整天玩闹的我们,面对考试的结果,这就是对我们无情的鞭挞,所以我们才这么讨厌考试。
“现在我想学好的只有一科,就是英语。”立夏眼睛放光,脑袋里充满想象。
“为什么?”
“因为好英语学好了,我就可以看原汁原味的外国名著。”立夏自豪的笑了笑。
“如果我想努力学好英语的话,那只有一个理由,就是为了去外国玩不至于沟通有障碍。”
“很好,那我们一起努力学好英语。”
“可是我一点都不喜欢英语,我想学好地理,因为每次站在地图前面,我总感觉自己就像在旅行一样。”
“也没看你地理课有认真听过。”立夏给我泼了一盆冷水。
“你看我有哪一节课是认真听的?”立夏听我这么说,也默认了。
下课铃响了,我和立夏两个晃悠晃悠的来操场晒晒太阳。冬天的太阳没有那么毒辣,倒有几分温暖,寒风在阳光下也特意放慢了脚步,吹着真舒服。进入冬天以来,我们下课都尽量争取下来晒太阳,因为我们都是怕冷的孩子。
“为什么夏天还不来呢,我要穿裙子。”我哆哆嗦嗦的说着。
“冬天也可以穿裙子啊。”
“冬天穿裙子脚会被冻僵的,我不要。哎,为什么我不姓夏,然后叫夏天,谁叫我出生在夏天呢?好怀念夏天。”
“你也可以叫陈夏天啊。”立夏打趣着。
“陈夏天太难听了吧。”
“那你只能认命了,陈午子也很好听啊。”
“好冷啊。”我拽着立夏一直哆嗦着。
“冷又不多穿一个。”立夏带着责备的语气。
“我就是不想穿太多,看看谁肯借他的外套给我穿,这么冷的天还肯借外套给我穿的,肯定是真爱。”我边说着边哆嗦着。
“你真的很想穿我的衣服吗?”立夏很认真的问。
“是啊。”
“那好吧,以后我里面多穿一个羊毛,把外套备着给你穿。”立夏很认真的说着每一句话。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我穿上立夏脱下来的外套。
“我听说只有关系最好的人才会穿彼此的衣服,以后我的衣服就只有陈午子你能穿。”
看着立夏认真的神情,我点了点头。
上课,回到教室,这一节课是政治课。政治老师一上课,就宣布要把政治课时作业收上去,没写的晚上补齐,明天早上早读收,这是要算在期末成绩里面。
“怎么办,我整本没写。”我绝望的看着立夏。
“我也整本没写。”立夏也绝望的看着我。
“看来今晚要写通宵的节奏,最讨厌政治简答题了,答案都是一大段一大段的,这下惨了。”我自言自语的喃喃着。
我们各自沉默在自己的思绪里,各有各的烦恼。
“有时,很想去阳台站一会,看看外面来来往往的车辆,看看被高楼挡住剩下一小角的天空,搬张桌子椅子到阳台上,泡壶茶,吃了点心,看看书,给风写写心,听听歌,在阳光下打下盹,可是,每次走到阳台,看到阳台晾瞒衣服,就什么心都没有了。”我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想象总是比现实美好,将来我要把我的阳台装修成一个可以看书喝茶的地方。”
“恩恩,房子不需要很大,但要小而巧。”
“就是啊,太大打扫起来也麻烦。”立夏铮铮的说。谈话把我们从沉默中来到往常的幻想中。
“像我这种胆小的人,房子一大就慌,房子空荡荡的,就好像有很多幽灵飘来飘去。”
“我觉得房子小而温馨最好了。”
“我还希望将来家里有个吧台,这样我就可以在家里享受那种喝酒的气氛。”
“你这个酒鬼。”
“要喝酒才有写作的灵感啊。”说完便哈哈大笑。
“酒鬼。”立夏还是不喜欢爱喝酒的我。
“总觉得把一些东西删了,以为删掉所有,告别过去,就可以勇敢面对未来。”我转移了话题。
“呵呵,忘记在哪里看到一句话:有人疼的眼泪才是钻石。”立夏像接着我的话,却又说着与我的话无关的事情。
“没人疼的眼泪才是钻石,坚强的眼泪。”我回了她。
立夏沉默着,没有回我的话。
“其实,一个人走,一个人生活,一个人面对,习惯就好了,也无所谓了。”
立夏没有回我的话,我也自言自语的说着。
“你个没良心的。”立夏突然说了我。
“生活比我更没良心。”
“是不是原谅掉一切,就有了重新开始的理由。”
“原来掉一切,还是没有重新开始的理由。”
我们两个谈天说地,就像这个世界之剩下我们两个人,天地,山川,河流,花草,树木,飞禽,走兽都在聆听我们两个说着漫无边际的话,偶尔传来我们的笑声,偶尔寂静无声。
突然想起三毛的一句话:那时我们还小,你爱谈天,我爱笑。
第二天,我和立夏两个人都带着黑眼圈,拖着疲倦的身心来到教室。
“昨晚你补作业补到几点啊?”我有气无力的问着立夏。
“凌晨四点。”立夏像说梦话一样,含糊的回答着。
“比我还晚,我写到两点多。”
“政治那些简答题真是太长了,抄不完。”
“我就没有全抄了,我每题抄一点表示有写,全抄真的要疯了。”
“我还没写完呢,因为那些简答题我都全抄,写完了我一支笔。”
“额,你还真的全抄啊。”
我跟立夏把政治课时作业交上去之后,立马趴下睡觉。这补作业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