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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猫爪咖啡

邱少佐一直认为出租车的后座是比较宽敞的,直到他第一次和拓榴石一起坐车。无视掉司机诧异的目光,拓榴石就这么把巨剑拎上了车。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地倒退;车内,两个人的膝盖上横着一柄长长宽宽的巨剑。

“喂喂,这把剑也太显眼了吧。”邱少佐勉强活动了一下膝盖,嘴里嘟囔道。

“没办法啊,谁让我只擅长这个来着。”拓榴石没有多说,一上车,就自顾自地低头摆弄着手机。

邱少佐轻咳了两声,似乎要不被司机注意到似的,“呐,你的胳膊已经没事儿了么?”

“没关系了。”拓榴石还是低头盯着手机,头都没有抬一下,“攻击性的符咒我不擅长,但是回复性的还是挺拿手的。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你动手术的时候,你是怎么止住血的。”

“你那根本不叫动手术好吧……”邱少佐无力地说道。虽然已经是几天之前的事儿了;但是每一想到这个家伙趁自己昏过去的时候,只拿一柄小剑就割开了自己的脖子,邱少佐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安啦安啦,我的准确度是很高的。”拓榴石把手机屏幕递到邱少佐眼前,“你自己看这个,这个就是你的能力吧。”

“什么?”邱少佐一愣,看着手机上的地图。在那个名为“言灵游戏☆PWG!”的软件里,两个红色的亮点在不停地闪烁着。显然其中一个是拓榴石;在另外一个亮点上,标注的则是“翡翠·子弹”的字样。

“翡翠·子弹……?”邱少佐有些迟疑。

“啊啊,光靠猜的也能猜出来吧。”拓榴石撇起了嘴巴,道,“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好像是你的独有能力突然觉醒了呢。你的那个袖扣,也就是你的身份宝石。”拓榴石拽过邱少佐的袖口,在那里,别着一枚翠绿色的菱形袖扣。“这个,应该就是翡翠吧。而你的关键词,也就是你的独有能力,就如这手机上面写的一样,应该就是‘子弹’了吧。”

“呃……”邱少佐看着拓榴石就这样拽着自己的手,愣了一下。

“啊啊。”拓榴石也愣了一下,马上把手抽了回去。两个人互相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而后邱少佐抬头道,“呐,这个‘子弹’的独有能力,到底是怎么一会儿事啊。”

“这个,我也不知道啊。”拓榴石认真道,“一般来说,只要在脑海中不断地想着自己的关键词,就能发动自己的能力了。我不太清楚你的能力应该怎么表现出来,所以也没有办法指导你啊。”

“不断地想的自己的关键词么……”邱少佐道,“有点儿像冥想啊……”

“就算是吧。经过这几天,你没发现么,这个游戏的能力发动方式,都是靠语言、文字和想象力来实现的。”拓榴石道,“反正现在离到目的地还有一段儿时间,你可以试试看自己的能力怎么发动,我在这里继续监视着地图好了。”

“嗯,也好。不过……”邱少佐疑惑地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找一个人多,而且便于隐藏的地方。”拓榴石又低头摆弄起了手机,似乎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咱们最近在商业街做出的动静太大了,又是爆破水族馆,又是炸公园的。现在商业街那一片儿,应该已经变成游戏参加者的众矢之的了。所以咱们要换一个地方。”

“唔,好。”邱少佐听罢,茫然地看着自己袖口上的那枚翡翠袖扣。在莫名其妙卷入这场生存游戏后,自己居然渐渐适应了这游戏的氛围。不知道这算是自己的神经大条呢,还是自己的血液本身就渴望着这种充满厮杀的生活呢。邱少佐叹了口气,静下心来,试着让自己的脑子里反复构想“子弹”这两个字——

——子弹。银色。流线型。手枪。邱少佐想着想着,脑海中却不自觉地抛出了一堆又一堆不相干的联想。炸裂。血花飞溅。射穿钢板。迷你——

“哦哦,还算挺成功的么。”拓榴石的小脑袋突然间凑了过来,吓了邱少佐一跳。

“什么挺成功的?”邱少佐一头雾水地问道。

“看你的手掌上啊。感觉已经有点儿雏形了呢,这不进步的很快么。”

邱少佐不明所以地转过头来,目光刚扫及自己手掌的一瞬间,便吃惊的张大了嘴巴。在那少年修长又宽大的手掌里,微微散射出银白色的光芒。在光芒的中心,有一团若有若无的银雾;像是液滴的水银、又像是微型的星云一样,在少年的掌心中微微维持着朦胧的形状。

“挺成功的,不过这应该只是独有能力的雏形吧。”拓榴石道,“还需要多加练习呢。”

“也是啊……”邱少佐笑道。但立即的,谈笑间邱少佐一个意念分散,那手掌心中的银雾立刻消失无踪,光芒也随之不见。

“噗哈……所以说你还有的练呢……”拓榴石无奈地叹气道,“在下车之前就这样练习吧。”

没有回答。拓榴石疑惑地抬起眼看去,邱少佐正死死地瞪着自己的手掌,满脸通红,似乎要把手掌中瞪出一团火来他才甘心。“噗哈……所以说都是笨蛋啊……”拓榴石又叹了口气,继续低头玩弄着手机。

出租车快速地在几无车辆的高架桥上飞驰着,转了个弯儿,一路向着北方驶去。繁华的商业街已经远远的被抛在了后面,渐渐地路上的建筑也越来越分散稀疏了。约半个小时左右,车窗外的建筑物又开始密集了起来。车速渐渐放缓;在车来车往的马路上方,一块巨大的标志牌被高高挂起,上面蓝底白字的标记着“北环路”的字样。

“喏,我们就要到了。”拓榴石抬起头。车窗外,穿着校服的少年少女们打闹着嬉笑走过。“这片区域,就是南风市的大学城了。”

“大学城啊……看不出来啊……”邱少佐也顺着车外看去。

“那边是外围的附属中学,车要再往前开一点儿才能到大学城中央。”拓榴石轻车熟路的说道,“在这种人又多,又偏僻的地方,是比较理想的藏匿地点了。就算是有其他参加者追杀过来,我们也可以借着这儿的便捷交通离开。”

“的确是。”邱少佐道,“这附近没有什么其他参加者吧?”

“没有。”拓榴石扫了一眼手机,道,“看样子这地方还是挺安全的。”

车再向前开了一段路程就停下了,丢下一头雾水的司机,邱少佐和拓榴石两个人匆匆地下了车。这里也算是南风市的一个繁华地段,不过和商业区的高楼林立不同,这里的建筑物普遍低矮了许多。尽管离着海还有一段距离,夏日的风吹起,校园里仍有种清凉的味道。时而有学生匆匆经过,不过不算太多。

“这里是南风市的综合大学。”拓榴石似乎对这地方做过一番功课,“在这附近还有师大和理工大学,都是连在一起的,没有多远。”

“原来如此。”邱少佐望着这一栋栋宿舍楼,心中莫名有一种微妙的感觉。“那么,我们下一步干什么?”

“找个咖啡厅,熟悉一下环境,顺便考虑接下来的战略。”拓榴石毫不费力地把巨剑拖在身后,轻快地走在前面。邱少佐连忙跟上,看着周围的人,投来异样的目光。

“喂喂,就这么张扬的走在外面好么。”邱少佐急急地低声道。

“安啦安啦,估计这群大学生,会把咱们当做动漫社的人吧。”拓榴石轻松地道。

邱少佐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一脸无奈地跟在拓榴石的后面。拓榴石脚步匆匆,快速地穿过一条主干道。无视掉旁边高高的教学楼,最终二人站在一家小咖啡厅面前。这家小咖啡厅门面不大,从巨大的落地窗能够看到里面白色的布局,几个故意做成歪歪斜斜的卡通字“猫爪咖啡”挂在招牌的位置。

“进去啦,坐了这么久的车,我口渴了。”不管还呆立在一边的邱少佐,拓榴石大大咧咧地进了咖啡厅。邱少佐回过神来,也连忙跟了进去。一进咖啡厅,邱少佐就觉得有些异样,但不知道是哪里说不出来。咖啡厅内部的装饰很是朴素,简约的黑白风格。在一角的圆形小舞台上,有一个长发女孩在拉着小提琴。

简单要了两杯咖啡,二人就在窗台旁的座位坐定。咖啡厅内的氛围不错,很是典雅;悠扬舒缓的小提琴声在安静的厅内回响着。拓榴石单手无聊玩弄着咖啡勺子,时不时地小口啜着一口咖啡,映出一个姣好少女的剪影。邱少佐愣了一愣,突然感觉脸上有点儿微微的烧。

“……怎么了?”拓榴石瞟了一眼邱少佐,有些奇怪的问道。

“没什么……”邱少佐打了个哈哈,转移道,“你的眼光还真不错啊,选的这家咖啡厅挺棒的。”

“那是。这家店我很早之前就来过了,挺不错的地方呢。”拓榴石被夸奖了,有点儿小得意,而后又道,“不过我也很久没来了,居然咖啡厅里也有小提琴演奏,真是挺有趣的。呐,话说这首小提琴曲,你熟悉么?”拓榴石突然话题一转,问道。

“这个……这个我可不在行。只是觉得这个曲子还算挺耳熟的……”邱少佐自诩从小对绘画还有些天赋,但是音乐方面就完全是个门外汉了。

“是德国音乐家舒曼的《梦幻曲》。”拓榴石无聊地咬着吸管道,“这曲子节奏很慢的。大家都说这曲子曲如其名,很朦胧很梦幻。不过我个人倒是觉得这曲子挺哀伤的。”

“你居然还喜欢听古典乐曲啊,真是吓我一跳。”邱少佐道。

“怎么?”拓榴石叼起了吸管,扬起眉毛道,“我不像那种人么?”

“啊啊,那倒不是。只是觉得形象上……有些差异罢了。”邱少佐上下扫了一眼拓榴石,很难想象这么一身活力系装扮的女孩子,会喜欢这些古典音乐。

“《梦幻曲》又不是什么很冷门的曲子……”拓榴石道,“有时候你觉得很少见的东西,可能有些人就会觉得很常见;有时候你觉得很常见的东西,可能有些人就会觉得很少见。就这么简单咯……”

拓榴石语音未毕,那优雅而又悠长的曲子拉到了最后一个音节。咖啡厅内响起了稀稀落落的掌声。那拉琴的女孩儿轻轻地向台下稀少的观众们致以敬意,而后看了看时间,收起了小提琴。

音乐停下的那一瞬,邱少佐这才仔细的看向那女孩儿。那女孩儿年龄约十八、九上下,面容姣好,穿了一身黑白二色长裙;额头的齐刘海上面有一条白色带圆点的蝴蝶结束带,余下两边的黑发像小瀑布一般倾垂下来。黑色圆头的小皮鞋如软糯般落地无声,那女孩儿整个人就这样娉娉袅袅地优雅从咖啡厅的过道处走过。

“看什么呢?”拓榴石瞟向邱少佐道。

“啊啊,没什么,没看什么……”邱少佐慌慌张张地道。

“切。”拓榴石不屑地撇了撇嘴。一回头,却发现那少女不知什么时候,如同一只不会说话的猫咪一般,已经安静地坐在了自己身旁!拓榴石吓了一跳,不觉手忙脚乱向背后倒了下去——

——“呜哇!”“哎哟!”幸好邱少佐在背后充当了人肉靠垫,否则两个人都要摔到地上去。拓榴石整个人靠在邱少佐怀里,瞪大了眼睛看着那文静的长发女孩儿。只见那文静的长发女孩儿比了个“嘘——”的手势,之后轻轻递过来一张纸条。

邱少佐和拓榴石两个脑袋凑过去,却被那纸条上的内容惊呆了。

“初次见面,翡翠和拓榴石。我是猫眼石,关键词是旋律,目前在这家店里打工。

今后,请多多关照咯。”

看着二人的表情,那文静的长发女孩儿脸上,吃吃地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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