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麑微微偏过头,笑道:“原来是小师姐啊,好久不见,不知可曾私下里想起过我?”朗麑特意加重了“小”字的发音。
说完此话,朗麑微微活动了一下背部,暗暗龇牙,心中骂道:“他亲妹妹的妈妈的,那笨狗熊还真以为老子是铁疙瘩做的的啊,下手真狠。”
原来这阮晓晓是浩然宗一位长老的独女,再加上其天资超凡,所以备受宠爱。朗麑年岁还甚幼小之时就已经开始随着其父去浩然宗拜访,一来二去的,朗麑与这阮晓晓倒也算是熟识了。
只是阮晓晓虽为女子,性格却是极为要强,事事皆尽求完美,因而于宗门内的同辈只间,颇为强势。而朗麑亦是寻龙宗掌门的独苗,天资更是卓绝,用他的话来说,宗门之内只要是他打得过的,他都不放在眼里。
都说一山不容二虎,朗麑与阮晓晓每每见面,就要互掐。或许有人认为,若是二虎中有一只是雌性,倒也不见得不能相容。但问题在于,在朗麑心目之中,就是“小娘们”朱子俊都要比这阮晓晓更像个娘们,因而,他口中虽称阮晓晓为师姐,但心中却从没如此认为过。
一向都是绷着脸的阮晓晓忽然笑靥如花,其姣好的容颜与此时竟是绽放出了另人不敢直视的光彩。
“想啊,怎么会不想,我可是想死我们家小麑麑了。”阮晓晓也学着朗麑,特地加重了“死”和“小麑麑”的发音。
朗麑听到此话,咧嘴一笑,只是他刚刚还在暗中呲牙,此时的笑容多少有些显得不自然。
“原来小师姐如此想念师弟我,并且还不远千里地特地来寻龙宗相见,真是让师弟受宠若惊啊。”
“不,我这回来不是为了见你的。”阮晓晓忽然收敛了笑容,看着朗麑,认真地说道。
“哦?那小师姐是为何来此?”朗麑见到阮晓晓表情如此严肃,忍不住问道。
“我……是……来……打……你……的!”阮晓晓一字一顿地认真说道。
“哈哈哈!”朗麑大笑三声,而后迅速变为面无表情,“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我可没和你开玩笑。不然你以为我随着掌门和许前辈来此是为了什么?是来陪这些新入门的小师弟小师妹们玩耍吗?”阮晓晓指尖缠绕着发丝,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
朗麑嘴角略微抽搐了几下。他和阮晓晓虽然都是自幼在宗门内长大,但这阮晓晓按年龄来算,要大上他半岁,因此他得称之为师姐。虽说两人在各自的宗门同辈中都算宗门一霸,但和朗麑不同的是,朗麑专爱欺负实力不如他的同门,而这阮晓晓则是不论实力强弱,她都要上门挑战一番,甚至于对手越强大,她就越加兴奋。
朗麑幼时就和阮晓晓相识,因为各自性格的原因,二人一有不和,若争吵不能论出结果,直接就是拳脚解决。虽然朗麑都能将其打败,但让其心惊的是,这疯女人是愈挫愈勇。初时他还能占很大的上风,但后来,尤其是最近几次的争斗,让其越战越心惊,原因无它,这疯女人进步太快了。
虽说朗麑自觉天赋其才,也觉得自己于修道途中相当勤奋了──当然,这里的勤奋是指所花的修炼时间勉强达到门中弟子的平均水平,还是被朗谦恒严厉要求之下才做到如此──但阮晓晓本身天资也是极为优秀,更重要的是,她事事力求完美,于修道之上更是极为刻苦。即便是朗麑向来都视那种只会一心修炼之人为呆子,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阮晓晓的惊人进步速度确实和她的刻苦分不开关系。
但这些还都是其次,最让他头疼的是,每次他使出浑身解数将阮晓晓打败后,这疯女人总是会用一种让人觉得刻骨铭心的眼神盯着他,并狠狠地抛下一句话,大意是下回再见到他一定会将他打败。有对手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个对手明明比自己弱,但被自己一次次击倒后却能立即站起来,并尽一切的努力,准备着下一回与自己的对决。
是的,如今的朗麑面对的就是这么一个对手──虽然他不想有这么个人当对手,但那个人偏偏就是要选自己作为对手。
此时的朗麑觉得一阵头疼、牙疼、肝疼、到处疼。他因为这疯女人已经两年多没去浩然宗拜访了,以为能够凭借时间的伟大力量摆脱这疯女人的折磨,但显然这疯女人在这两年多的时间内仍然是时时刻刻想将他打败。虽然他在到达一境中期后,获得了几个小神通,但因其心境不够的原因,有些神通在激烈对战时,并不能进入那种玄而又玄的状态之中,从而将之施展出来。所以此时他面对眼前那个对自己“日思夜想”的疯女人,也不由得有些心虚,谁知道那疯女人在这两年多的时间内进步到了什么程度呢?
“老子是有神通的男人。这两年也时常拿装大仙、讲理师弟等人练手,手还不曾生疏。而且老子原来就比这疯女人强,现在肯定还是比她强。”朗麑于心中如此安慰自己道。
朗麑转头看向朗谦恒,朗谦恒神色严肃,向其微微点头。朗麑心中一阵腹诽,看来老爹似乎不了解情况,而且还很期待着自己的表现啊。再看向许文竹三人,马一行亦是饶有兴趣的样子,许文竹则是面无表情,那黄宇更是对自己微微一笑。
“他亲妹妹的妈妈的,这些个老家伙都是吃饱撑着,想看自己的好戏呢。”朗麑心中暗骂。
“小师姐,你真要与我一战?”朗麑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
“确切地说,还是那句话,我是来打你的。”阮晓晓对自己的实力显然是自信之极,面对朗麑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好好说话!女孩子家家的,整天打打杀杀的,就不怕以后嫁不出去吗?”朗麑皱眉不悦地斥道。
“我嫁不嫁得出去,又关你什么事?我看你是心虚了吧?”阮晓晓故意把话声音拖得很长。
“心虚?哈哈,笑话!我怎么会心虚?”朗麑面带不屑,“你这疯婆娘真是越来越嚣张了啊,我今天不打你,你就不知道我文武双全!”
阮晓晓嗤笑一声,道:“那就请吧。”
朗麑微微整理一番衣裳,收敛起那副玩世不恭的姿态,认真而专注地看着对面的阮晓晓。他伸手向空中一抓,那把作为他一大标志之一的折扇出现在他手中。显然他是要以这把折扇作为武器,众人不由觉得暗暗惊奇。
阮晓晓则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整个人的气势都变得凌厉起来。她从身后所背的剑鞘之中抽出一把木剑,这把木剑朴实无华,即使是剑柄之上也没有雕刻任何花纹,然而就是这么一把普普通通的木剑,却要以剑鞘保护,这让许多人都感到匪夷所思。
木宸轩等人不知何时被马一行唤到了身后,此时木宸轩睁大着眼睛,专注于场上即将开始的战斗。
杨逸之微笑着向木宸轩说道:“如果说修道始于筑基,那么真正区分修道与否的境界就是这一境中期。在一境中期,体内已经积累了足够多的真气,因而能够做到内气外放,若是于指尖放出,能够形成一道气柱。若是将真气布于身体一处,则可使之坚硬如铁石,外物难以伤之,有境界高深者,能将真气布于周身而刀砍亦不能伤。而到了一境中期后,还能修炼其他许多法门,例如轻功、炼剑、布气治病等等。”
木宸轩听着杨逸之的讲解,不住点头,毕竟他与修道之上的知识实在是过于贫乏,因而随便一位师兄所说之话都是他之前闻所未闻的。
木宸轩轻声问道:“师兄,那个要与朗大哥对战的师姐是谁?”
杨逸之看了场上的阮晓晓一眼,对木宸轩说道:“她名叫阮晓晓,是浩然宗一位长老之女,因为天资出众而又极为刻苦,所以她在浩然宗的地位如同寻龙宗的朗师弟。她和朗师弟都是于一年之前进入一境中期,虽说按年龄来算,她要大上朗师弟半岁之多,但很多长老们都觉得她的资质不弱于朗师弟多少。但若不是朗师弟天性疏懒,于修道之上实在不愿意吃太多苦,朗师弟的修炼进度肯定要领先这阮师妹一大截。”
木宸轩疑惑道:“师兄,老是听你们说什么一境二境,这修炼的境界到底该如何判定?”
杨逸之倒也没有显得不耐烦,不知怎地,他似乎觉得眼前这个师弟看着特别顺眼。略一思量,开口说道:“想必你也知道了,修道分三境,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返虚。这进入一境的标志呢,就是能够出现“三花聚顶,五气朝元”,这“三花聚顶”就是精气神混而为一,聚于玄关一窍;这“五气朝元”则是五脏之气形成聚合统一的能量。当然,出现这现象并不意味着已经完成了炼精化气,而只是踏入一境的伊始而已。”
木宸轩专心地听着杨逸之所传授的知识,将之牢牢地记在心中。
一阵微风轻抚拂而过,场上的二人衣带飘飘,颇有一股出尘之意。在这微凉的秋风里,二人于对峙的局面之中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