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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初见

终于叠星想出了个好办法。

叠星的好方法让她在原地等到了天黑,估摸着那人收拾回家了,她才一甩尾,往东边继续游。

她那一泡泡的零嘴在黑夜里格外闪亮,一边暗暗感叹自己的先见之明,一边施了个术让泡泡跟着她游,今晚她就能到岸了,这几天旅途劳顿,得好生休息一晚。想起她的大贝壳就难掩喜色,突然她想到了个关键问题,那里有人给她准备大贝壳吗?

在启明星特别明亮的时候,她的手终于触到了陆地,此时星夜已经淡去,天有些快亮了,叠星往陆地上张望了一下,没有屋子,也没有人烟。远处几株幽蓝淡然的花树很是惹眼。叠星抓了抓脑袋,族长婆婆说到了她自然会接到指示,可是眼下这个造型是什么情况。她再三思索决定先不管这些,累死了,得找个窝将就睡上一觉。可叠星实在不想动,瞥见旁边一棵临水而生的老树将根系伸出了水中,正好!叠星窜进那泡在海中的老树根里,昏昏然阖上眼,迷迷糊糊想着,这样就不会睡着了到处飘了。

叠星变成了一条鱼,然后被人钓了起来,那人找菜刀要宰了她,嘴里还念叨着:“炖锅鱼汤补补身子。”她拼命地挣扎啊挣扎,可自己被几根很粗大的绳索绑了起来,她挣脱不了,那人终于找到了菜刀,拿着菜刀一扬,刀刃明晃晃在她眼前一亮,眼看要玩完,突然叠星挣扎着一睁眼,终于从恶梦中醒过来。她惊魂未定地摸摸自己的头,还在还在,还没宰下去,幸好。

自己怎么面朝海底的?难怪要做恶梦,长老婆婆说睡觉不能面朝海底。叠星拉住身上的树根把自己转了个身,哦,这树根也不好,怪不得自己被绑起来了,不然她就能跑掉了。

叠星一个滑溜地转身,天已经大亮了。她抬起眼皮,冷不防又被吓一跳,一黢黑人影立于树下,那人在树影里又逆着光,看不太清,但是她能感觉到他在看她。叠星窜进水里从旁边不远处冒出半个身子,用手扶着岸边回头瞧他,是谁在偷窥她?

只这一眼,沧海桑田,再难忘怀。

是个高瘦的男子,挺鼻菱唇,长眉入鬓,眉间一点猩红,透着温厚与慈悲,长发未束,贴着白衣长袍轻轻翻飞,他看她的眼神平静温和,他朝她微微一笑,径直向她走来。

叠星看怔了,好俊!她心想。看他缓步走来,她甩甩脑袋让自己清醒点,毕竟来者不明,想质问两句,他怎么偷窥她,可是他的气息平和宁静,眼神明亮坦然,倒让她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其实人家只是恰好看到她而已。

续楼今天打坐完就感觉到不远处有魔气,想到可能是魔族的人迷路了,昼微也不在,他便起身前去引路。

然后在一团纠结的树根里,看到了一只鱼女,她气息很弱似乎在睡觉,可又时不时挣扎扭动,难道是被树根缠住了?若是在睡觉,扰人清梦自是不好,可若是被缠住了,理应出手相助,现在该如何做?

续楼在神境活了上万年,此番初次出世,对人情世故很是不明,神境之中神明都不一起居住,各自有自己的洞天福地,甚至母与子之间也不常见面。

他悉知森罗万象,却不知如何与眼前的鱼女交流。

突然鱼女一个翻身看到他,似受了惊吓,游离开去,又远远地瞧他。

看着她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灵敏又可爱,那警惕探究的眼神怯怯的,续楼觉得很是有趣,这就是世间合理的反应吗?只这些行为便轻易地表达了她心中所想所做,他也应当如此才对。

于是他缓步向前,半蹲下身与她视线相齐,轻声开口道:“小姑娘,我来接你。”

他嗓音清雅醇厚,叠星有点神游,暗道不好,这男人太俊,居然让自己脑子不好使了。只是后来她才知道,她脑子不好使并不是因为他的俊,而是他周身的气息确实会让人无意识放松,他的眼睛让人相信他依赖他,神经不紧绷,反应迟钝了,脑子也就不太好使了。

续楼见鱼女垂首,并不回应自己,也不急,就那么耐心地半蹲在那儿等她。

叠星平时看同族的男子皆是俊雅出尘,本以为早就麻木了,现在居然被他迷惑得不要不要得,有些不好意思,可那人还在看他,叠星觉得自己身上都看被他看出个窟窿了,也没心思想他为什么这么问,低声嚅嗫道:“你谁啊,接我……接我干嘛?”

“我叫续楼。”续楼略微想了一下:“嗯,是和你一起牧海的。”突然想起,她这个样子,定然是魔族的海魔了,起初还以为是小鱼儿修道成魔了呢。

叠星瞬间明了,有些受宠若惊道:“我叫叠星,有劳了,那……以后咱们好好相处。”语毕,她双手撑岸一跃而起,坐在岸上把她的泡泡捞起来。她现在应该起身和他走,可是她要上陆地得化成人腿,可是化成人腿的时候下身是什么都没穿的,她得穿衣服,只是这叫续楼的男子一直看着她是为哪般?

续楼起身等她,见她又不动了,问道:“要我帮你吗?”

“帮?你怎么帮我?”叠星歪头问道,难道变个屏风出来吗?那么古怪做作还不如你背过身走得远远的。

这一问倒是把续楼问住了,他垂目思索了一番,然后蹲下身一手扶住叠星的背,一手从她鱼尾下穿过,轻轻松松把叠星抱起来,“这样可以吗?”

叠星自从长到少女,还是第一个和异性这么接近,近到可以感受到他坚实的胸口,咫尺内的鼻息,那紧贴着她后背和鱼尾的温热手掌让她不知所措。

叠星乖乖地蜷成一团,大气不敢出一口,她的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叫嚣着快冲出胸腔,全身血液就像脱缰的野马,奔腾着涌到头部,小脸憋得通红。

续楼横抱着叠星往那片幽蓝的花树走去,感觉到叠星气息极其紊乱,他顿了顿:“叠星姑娘,你不舒服吗?”

“没、没有。”叠星慌乱地搪塞。

续楼略微加快了步伐,温和说道:“我感觉你气息紊乱,修道最禁心乱。有不舒服就告诉我,我会助你。”

就像心事都被人看了去,叠星又羞又恼,“你放我下来吧!”她从未像此时这样嫌弃自己的尾巴,弄得她好像生活都不能自理一样,走个路也要假他人之手。

续楼轻轻半跪下身,让她坐在他一条腿上,好奇地看着她的鱼尾,好像她的尾巴随时会开出花来。

“你别看!”叠星挥手唤来两个泡泡,从泡泡里取出自己的长裙,又笨拙地从续楼身上滑到地上,“你转过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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