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叠星分心,岫莨使劲推开叠星,吐出内丹。
此时岫莨修为已消耗殆尽,没有了内丹,神智开始模糊,她虚弱地伏在客圭身上,目光深远地看着客圭,然后吃力地将内丹逼入客圭体内,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淌下来,滴在客圭脸上,“这样,你就不会死了……”感觉到自己的内丹进入客圭身体,岫莨轻笑起来,青葱玉指眷恋地划过客圭的眉眼:“客圭……从前我一直在想,这么好的你,怎么就会喜欢上了我呢?我从没说出口,可我其实、一直……偷偷地好开心好庆幸。只是没想到……你竟突然收回你所有的爱……爱上了其他人,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客圭……为什么那么美好的开始,确实这样的结局呢?”
叠星震惊地看着岫莨,“香姐姐,你……”
岫莨喉头一紧,浓稠的血水溢出,嘴角却绽放出美丽的笑颜:“叠星,如果他问起我来,你就说,我实在太恨他了……不愿意再看到他……就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叠星怔忪地看着眼前的岫莨,她眼神已经涣散,石雕般空洞,却又仿佛包含了万千情愫,直直地望着客圭,眷恋又仰慕,似要将她心上人的模样一刀一凿地雕进心里。
她从来没有真正的恨过他,弥留之际,她还念着他,甚至为了让他安心,嘱咐她编织一个谎言。
她一定是很爱很爱客圭哥哥。
突然岫莨站起身来,回光返照一般,眼眸有了神采,她目光聚集在前方:“你又陪那些丫头片子去玩啦?你带小妹妹我不阻止,但是扮夫妻那些可不许哦!你说了要娶我的!”她扬起小脸的笑靥如花,目光像是追逐着谁的身影,嘴里还嗔道:“你别走那么快呀!”
那道窈窕的身影追逐她幻觉中的人跑得跌跌撞撞,最后一个踉跄绊倒在地,化作一株亭亭玉立的山茶,霎时烈香铺天盖地。
叠星艰难地跑到那株山茶身边,明媚的粉花儿,像她人一样娇艳,花开得这么好,是不是只是回到原形了?
叠星突然有些释怀:“只要你本体还在,带你回卉蔚山,老辈们会想办法让你再修出人形的!”伸手想摸摸那美丽的花朵,花儿却在她指尖触碰之时,化作灰烬。
而那些灰烬随风消散,恁叠星怎么抓也抓不住丝毫。
叠星呆呆地愣在原地,回望客圭仍无任何反应。周围空无一人,春日特有的繁花与鸟鸣都消失无踪,叠星至始至终都被笼罩在云的影子,不见天光,寒意渗人。
她无力地瘫软在地上,身体沉重得像要陷到土里,意识变得恍惚,而在失去意识前,她看到远处那株荆棘变得枝繁叶茂,似乎还开出一朵雪白的花,跟她见过的雪塔,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