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长大了，大人也就老了，老人也就更老了，更老了就意味着要……
宋玲跟笔向荣在厨房讨论这些残酷的现实。
“中考是五月吧。”笔向荣突然问道。
“我也忘记了，好像吧！”宋玲回答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你现在是怎么了？叹什么气啊？”笔向荣不高兴地看了一眼宋玲。
宋玲停下正在洗碗的手，顿了顿说：“我只是觉得时间过得很快，看到欢喜一天天长大，我们在这个城市里也有些年了。”
“是啊……这个确实是……呵呵……那能怎么办呢？女儿在这里生活，舍不得女儿只能委屈我们来这里生活咯。”笔向荣说着充满感激地望着旁边的宋玲。
宋玲顺势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说：“当初来可真的是因为女儿，如今想回去我怕也只能能等我们寿终正寝了，呵呵……到那个时候我们就葬在一起吧！就算是骨灰也要葬在一起，我这辈子没有嫁错人，你处处让着我，迁就我，这些我都知道，你总能忍受我跟女儿的所有脾气。说实在的，真的是谢谢你！”
在说话的空档时间，笔向荣坐在宋玲身边揽着宋玲，宋玲一边说，一边顺势躺在笔向荣的宽厚的怀抱中，说：“你这是说什么话啊！我能娶到你，能有笔盖这样乖巧的女儿是我笔向荣的福分，呵呵……你充满感激，我何尝又不是呢？”
“当初来的时候我可没有想想过会在这个餐厅里做事情，当初我是怀着给笔盖带孩子的心来的，呵呵……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家笔盖怎么就……”宋玲说着哽咽了，她的眼泪脆弱得瞬间掉落。
“好了，好了，不要难过了，只要我们一家人好好的，这个比什么都重要。笔盖现在年龄也大了，要是怀上我们不也要担心的半死，虽然现在医学发达，但是高龄产妇就是高龄产妇。”笔向荣避开宋玲的视线，看着前方的灶台说。
“是啊……你说的是，我们应该知足，比起那些家庭不幸还有三餐不饱的人来说，我们算是幸福的，女儿在身边，也有孙女，虽然不是亲生，但是胜过亲生，呵呵……我们还有一个这么体贴的女婿，一家人快快乐乐的在一起，我们是应该知足的，呵呵……”宋玲勉强地挤出一丝微笑。
“好了，以后不要说孩子的事情了，或许笔盖比我们还难过，你也知道，她虽然看起来跟平常没有两样，但是这孩子内心细着，可不像清影这孩子，指不定难过成什么样子了？”笔向荣说着偷偷呼出一口气，缓解内心的难过。
“说到清影这孩子，她还真的是命苦，很多时候看到她，我的心啊，总有种说不出来的心疼。她这么小就经历了这么多，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撑过来的，还好这孩子性格开朗……说实在的，这些遭遇换做是我，我也保不准能想清影那般放得下。”宋玲从笔向荣的怀里起来看着笔向荣说。
笔向荣点了点头，道：“是啊……真的是苦了这个孩子了，希望以后的生活可以过得更好吧。”
“以后我们对她好点……”宋玲怜悯心大发。
“我们不是一直对这个干女儿挺好的？”笔向荣疑惑地反问道。
“我的意思是说更好。”宋玲大声喊道。
“好好，你说怎样就怎样。”笔向荣憨厚地笑了笑。
就在夫妻两个停下来闲聊之际，笔向荣的电话铃声响起，他接起电话笑眯眯地说：“喂……你好。”
宋玲看着笔向荣认真听着电话里的声音，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好好……我明天一早就回来……拜拜。”
笔向荣挂上电话，轻轻闭上眼睛。
宋玲担心地问：“怎么了？”
“我堂大哥去世了。”笔向荣说着眼泪掉落。
宋玲抱着身边的笔向荣，拍着他的背心安慰道：“生老病死这就是人生，你也不要太难过了，大哥他也有八十几了，也算高寿了……”
笔向荣的爷爷生了六个兄弟，笔向荣爸爸最小，在众多堂兄的中，笔向荣也是最小的。
“是啊，这个道理我也懂得，只是内心经不住就会去感概，感慨时间太快了，你看看我们也有六十几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也……到那个时候不知道笔盖怎么办？”笔向荣说着松开宋玲的手挤出一丝难过地微笑。
宋玲明白笔向荣的意思，她慢慢起身走到洗碗的地方继续洗碗说：“是啊，我现在最放不下的也就她了，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该怎么办啊……”说完，哽咽，抽泣……
“好啦，你总是这样，笔盖现在不是有承亮跟欢喜吗？你就不要这样了，难过有何用？你瞧瞧人家清影不是一个人也好好的。”笔向荣说这话的时候，他内心比谁都舍不得笔盖，只是为了安慰宋玲才这样说。
宋玲擦拭眼泪，低下头默默洗碗……
第二天两老安排笔盖看店之后便匆匆赶回老家。
村口镇依然是村口镇，基本没有什么变化，朴素，安静，祥和……唯一变的是人，当大家聚在一起的时候，发现各自都老了，这份岁月的痕迹无论做多少修饰都无法遮掩。
笔向荣回到早已杂草丛生的别墅，院子里的落叶不知道覆盖了多少遍，大门也锈迹斑斑了，打开大门破败的景象尽收眼底，夫妻两个感慨之余便开始着手打扫……两人一人拿着扫帚扫着院子里的落叶一人戴着手套拔杂草。
“老头子啊，我还是喜欢这里的生活，你看看这里……多好啊……”宋玲一边扫一边笑眯眯地说。
“是啊，这里真好……”笔向荣应和道。
“要不是因为你堂哥，我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还会回到这里，呵呵……”
“唉……我只希望给我到那个时候也可以回来……毕竟落叶还是要归根的。”笔向荣说着心里一阵酸楚。
“我也是这么想了，现在人越老越是留恋村口镇，你发现没有，这次回来好像人少了好多啊。”宋玲说着转头望了一眼笔向荣。
笔向荣并没有停下手中的活儿回答：“能不少吗？现在孩子都在城市发展，城市生活固然好，可是孩子的孩子谁带？自然是希望老人带咯，老人都出去了，村口镇能不空吗？当然有能力的可以请保姆。”
“既然回来了，我们就多呆几天吧。”宋玲提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