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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02. 投派

托镖的东家受伤很重,除了吸进的尸毒,身上也有几道创口已经化脓,好在功力深厚才能支撑到现在,陈凡见伤口严重,将药散直接外敷,似乎效果也是不错。姓赵的自是不断道谢,陈凡客气自谦几句,这东家见陈凡不难相处,又看出他不是一般武者,刻意想与陈凡交好,这赵老大江湖经验老道,深知要与陈凡这种质朴却不失稳重的少年交往,最好的方式就是坦诚相待,因此也不隐瞒,将他当年与七个结义兄弟入山采蔘时,遇到一个刚死的修士,为了修士身上的东西彼此反目,最终搏命厮杀的经过大概讲了一遍,“那修士没有储物的法器,我们从他怀中得到几枚灵石,一柄短剑,还有一块玉符与半片残图。”赵老大向陈凡说着:“灵石已被我变卖,所得的金银田产以及短剑残图都一起给您,只求您将玉符留给小犬。”

“我并不贪图你的东西,只是跟朋友顺路接了你的托镖,做我该做的事情而已。”陈凡手中有蒙奇的戒指,又不知道这些法器之类的用法,对于这些外物的兴趣很小。赵老大听陈凡拒绝,心中反而很是不安,以为陈凡推说不要,其实是全部想要,他自忖无力抵抗,又解释起来:“那枚玉符我多方打听,实是这附近一个修真门派的信物,若是身具灵根,持了玉符前往山门,就能拜入门下学得道法。”

“小麟,你将玉符拿给恩人。”赵老大先向他孩子说了一句,等玉符取出,又向陈凡说道:“我这孩子应该身具灵根,所以年纪不大就练出内息,因此一门心思想送他过去拜师,我看恩人早已步入先天,自然有高人传授,这玉符对您来说意义不大,才厚颜想要留下,若是恩人喜欢,我也不敢再留。”

“你先把东西收好,他们来了”陈凡将玉符递了回去,他步入先天之后耳目都更灵敏,山上马蹄的声音又不难分辨,自然不难知道是李超等人终于赶来。

这姓赵的东家名叫赵刚,陈凡说完不久,他也听到马蹄踏地的声音,便不再客气,将东西收好后一会,李超等人就策马到来,李超等人先向赵刚告了声罪,为没有保护好东家道歉,赵刚深知僵尸这种邪物不是普通武者可以解决,这些镖师不但挡下几个僵尸,还列队来救,其实已是相当难得,道歉只是客气,千万不能当真,因此也是抚慰了几句,谢过众人,一同回到营地之后,又立刻取出金银犒赏,众人都很高兴,又要将僵尸的残肢烧化,直到半夜才各自休息。隔日清晨,东家的孩子就来请陈凡,陈凡随同去见赵刚,赵刚的帐中只有他们父子二人,陈凡入了帐中,赵刚就让孩子跪下,自己向陈凡解释:"恩人救了我们父子,受这孩子一拜也是应该。"陈凡有些尴尬,赵刚又继续说道"实不相瞒,我们父子二人今天就要离开车队,因此只得一早请您过来。"赵刚说着又拿出那些法器玉符。

"这是为何?"陈凡问着:"二位有何打算?"

"您大概也知道,武翰寻亲只是一个幌子,我们本来就打算在前方山区离开,但昨晚就有镖师连夜离开,我担忧身怀法器的讯息传了出去,来的就不只是简单武者了,到时恐怕连累所有人,我们单独离开,行踪比较隐密,对大家都好,反正镖师的酬劳一分不会少,相信大家也不会反对。"赵刚说着又将东西送给陈凡,继续说道:"这些法器是说好送您的,我们留在身上也只是招惹麻烦,就请不要推辞。"

陈凡少年腼腆,也不肯接过,还是问着:"我记得您昨天说过,要送小公子入山学道,那宗门就在这里?"

赵刚回着:"就在前方山区,我得了玉符,四处打探,知道是这里云梦山上,一个修真门派的信物,从这里前去,大约三、四天的路途就到云梦山下,再从山径进去,山门外有个市集,我之前曾去打探,不算难找。"

陈凡心中其实也颇想要一个拜师学艺的机会,但是赵家的孩子还跪在眼前,他本不愿就这么取走别人对孩子的冀望,想了一会,决定还是算了:"这玉符还是留给孩子吧,我救你们那是职责,不用再多拿什么。"赵刚见陈凡确实没有贪图这些法宝,心下颇是欣喜,他久历江湖,深知人心机巧,陈凡这种少年情怀本在他预料之中,但看陈凡这么洒脱也让他有些感佩,又怕陈凡后悔翻脸,于是坚持要把短剑与残图送给陈凡,陈凡推辞不过,也就收了。陈凡对于修真门派非常好奇,提出想一起前往看看,赵刚自然是非常乐意。二人出去将意思说明,那些镖师听说酬劳不少,自然不会反对,因此当天中午,陈凡就与李超等人告别,陪同赵刚父子,策马自行离开。

陈凡他们选了六匹好马,一路在山道上疾行,速度比车队快了许多,晚上休息的时间也很少,这么熬了三天,就到了云梦山外围,于是离开山道,又徒步一天,便来到云梦派山门外的市集。说是市集,其实只是一条短街,街上两侧各有七、八家店,多是销售修真者所需的丹药法器一类,还有几家餐馆,烹调讲究,价格也是极高,陈凡与赵刚虽说颇有些金银,一顿饭吃下来也是浑身见汗,都为价格咋舌,三人吃饱,便送赵刚的儿子拜山,赵刚言语得体,态度谦卑,虽然守山门的弟子甚是冷傲,最终还是将赵刚的儿子带了进去,赵刚立在山门外等候回音,陈凡却不耐烦,自己溜去销售丹药的店铺闲逛,他一身粗衣,进店左顾右盼,一副就是乡巴佬的样子,店员见他如此,态度自是冷淡,陈凡倒没抱怨店员的态度,但也觉得有些不自在,便转身离开,寻了街角一家无人的店铺去逛,这是一家破旧的书店,里面各式书籍都有,从竹简、图绢到纸本,还有一些玉符之类,看店的是位老人家,陈凡进了店中,先打了声招呼,才四处观览,店中有一些修炼的功法,更多的是一些杂书,像是山川图籍,个人游记之类的,陈凡全都极有兴趣,便向店主问了价钱,店主也耐着性子向他说明推销,店里有二、三种功法,都是极为常见的基础功法,要价却也不菲,而且不收金银,得要用灵石、灵贝一类来换,陈凡虽有些灵石,但都在储物戒指中,他不愿在这里动用戒指,只能用全身所带的金银买了一本天下大派的介绍,再跟店主说了,等跟长辈要了些灵石再来购买其他,便转身离开。

陈凡在街外寻了一棵大树,靠在树上看他买的新书,不一会赵刚便兴高采烈的过来,原来是他孩子已被云梦派收录,以后也有望筑基修真了。陈凡有些奇怪,问了赵刚:“小麟不是生具灵根,怎么找个门派还这么艰苦?”,赵刚苦笑回答:“我那孩子的灵根只是中下,虽说也能修真,但是我们既不认识什么修真的高人,又没有那个机缘遇到名师,如果不在这个年纪找到宗门授法,以后修真之路几乎就是断了。”陈凡才知道,这世界广大,虽说有灵根的人稀少,但就算万中选一,加在一起也是颇多,而修真之人自己修炼往往都时间不足,普遍不愿费神收徒,门派通常数年甚至数十年才公开甄选一次门徒,又得鉴别灵根属性是否相合,要能收到消息,年纪正好,还要小心他人的嫉妒排挤,因此就算灵根不错,若是无人引荐照拂,要投得名师大派也并不容易。

陈凡与赵刚说了几句话,便与赵刚道别,找了处无人的地方取出灵石,又去书店买书,这次他准备充分,买不少记述经验与常识的笔记,还买了二种功法,功法很是简单,但花了他不少灵石,陈凡不知道合理价格,觉得自己负担得起也就买了。陈凡买完了书,天色渐暗,他觉得自己目的已经达到,在街上住宿的价格又高,便决定还是连夜离开。他独身一人已惯,走在山径上很是轻松,但走没多久,就见到前方树上吊了一个尸身,他仔细一看,正是赵刚,他与赵刚交情称不上深厚,但总是相处几天,忽然看到赵刚就这么死了,心情也很震惊与悲哀,但终究还能保持警惕与镇静。“看来你们真没什么关系,害我白杀了这个穷鬼。”声音从树后传来,接着一个微胖的中年秃子从树上轻盈落下,懒懒地跟陈凡说道:"把灵石全交出来,饶你一条小命。"

陈凡一听就反应过来,是他财货露白引来杀机,这凶手见赵刚与他同行,以为是他长辈,为了抢夺灵石便将赵刚劫杀,但赵刚身上只有金银,便又在这里等着陈凡。陈凡知道这里来往的多是修真之人,不然赵刚的本事在炼气期中也算厉害,不会这么轻易被杀,因此转身打算要逃,却见后方不远处站着书店的老头,他这时已经明白过来,书店的老头正是始作俑者,但还不及细想如何应变,那微胖的秃子已将背上长刀祭起,朝着陈凡射来,幸好陈凡不知往那里逃走,又回头看了一眼,正看到长刀飞来,长刀虽快,但对陈凡来说倒也闪避的过,只是他刚闪开飞刀,那刀却立即转折,空中就又变向下劈,陈凡躲避不及,只能运起鳞甲,在右臂硬挨了一下,这一刀劈的结实,陈凡整个人都被顺势砍翻在地,而且飞刀锋利还带有灵力,他的鳞甲被这一刀划开,鲜血直流,所幸刀势已被鳞甲缓冲,入体不深,只算是较重的皮肉割伤。

陈凡翻滚在地,对方的飞刀在空中也翻了一个刀花,又飞刺而下,陈凡刚吃过飞刀的亏,知道生死一线,这时他的心神完全集中却好似没有思考,全凭身体自主反射来应对,他来不及起身,只在地上旋身躲过直刺,躲避的时机很险,刀身几乎贴着他的胸腹擦过,只要再一转折就可以切入他的小腹,但陈凡旋身收手仿佛早有预料,刀身刚要转折,他的双手正收在刀柄之上,顺势抓住下按,整支长刀就被他直接刺入土中,而他借着下按之力,翻身腾起,就向中年秃子冲去,这中年秃子没有想到陈凡的反应,突然老辣得好似千锤百炼,长刀被按入地中还在驱使转折横斩,等陈凡冲来才发觉情况已变,赶忙要召回飞刀护身,但他与陈凡本来就相距只有几步,刀又在土中耽搁一下,因此飞刀虽快,却无法在陈凡冲上之前回到身边,这中年秃子对敌经验也很丰富,见飞刀护身不及,便以飞刀追刺陈凡,想要等陈凡躲避,就可正好收回长刀,没想到陈凡只是听着飞刀破空的声音,就能辨别长刀的速度与位置,在长刀快刺入背脊时又是一个倒翻,刚好让过飞刀,还顺手将飞刀往前一推,直接插入中年秃子的前胸。

这二下兔起鹘落,那秃子根本还没想清楚就被刺死,其实陈凡所用的方式并无不同,都是利用刀势,趁着飞刀转折难控之际,加上自己的巧劲引导,就改变了战局。这情形其实不难理解,修真者隔空操纵飞剑,看似迅捷,但精于搏击之人皆知,神念的转换其实通常比身体的反射要慢了不少,多数对敌之时,出手闪避都只在一线之间,根本来不及思考,修真者是因为拉开距离,飞剑转折通常又比身体闪避灵巧,才能运用意念远距御剑对敌,但若是双方实力相当,又没有护身法宝,用意念操控的飞剑之术就容易突显许多缺点,因此人剑合一的搏击武术,在搏命力战之时十分紧要,说书之人常将人剑合一说成连人带剑化为一道剑光,其实即使一般的修真者肉体,也不能随意化成剑光又凝回实体,人剑合一只是将法器与体术重新搭配,看似又重回近身格斗,但可以避免飞剑缺乏灵便的不足。当然要抓到飞剑这不足之处也是极难做到,若非陈凡残魄中有狼野的搏杀经验,就算懂了这些道理,再练上二十、三十年,也还是不能完成这二组动作。

陈凡一刀刺死对手,自己也很惊讶,这一停顿,刚才那种发自魂魄的搏杀意识就消退大半,他翻在空中时,就看到书店老头正踩着一个圆盘,低空飞来想要夹击,等他落下身子刺死秃子,这老头视线似乎被他身子遮蔽,加上变化极快,因此老头对战局的变化还没反应过来,但这老头对敌经验也很丰富,他见陈凡硬挨一刀却行若无事,知道陈凡有护身的能力,加上他自己本身也不擅长刀剑,因此取了一道灵符在手,见陈凡躲过飞刀便立即激发灵符,化出一团火球去烧陈凡,陈凡背对攻击,自己又停顿片刻,虽然知道后面有人夹击,但反应能力与狼野的残魄不是同一等级,只能向左一滚,先避开火球击中后心,再看后面如何躲闪。

陈凡滚在地上,老头才发现秃子已死,大惊之下,深怕陈凡又有什么奇招,除了将火球转向继续追击陈凡,又将法诀一掐,以灵力发动火球的变化,立时火球爆为一张火网,要将陈凡裹在火网之中。火网的面积很大,陈凡实在闪避不开,只有搏命一赌,他先将鳞甲尽量布满要害,再用灵力激发喉头的紫红妖丹,对着火网用力一吸,将火网上的热能吸入喉中,果然火网在他脸前到腹部的一大片,都因热能被吸去而消失,但火网边缘还是撒在他的四肢之上,灵符化出的火焰有灵力支撑,灵力耗尽之前极难熄灭,因此撒在陈凡四肢上的火焰都在熊熊燃烧,陈凡又热又痛,金属质地的鳞甲虽然不会这么快就被烧融,但是会被烧的火烫,将热能的伤害传导到鳞甲下的肌肤,陈凡暗道侥幸,若非紫色妖丹,这次难免遭受重创,他心里感叹,身体的处理并没有停下,再次激发紫色妖丹,将手脚上的火焰吸去,也不顾喉部散发的暖流,就向着目瞪口呆的老头扑去,这老头与秃子搭档抢劫杀人,经验颇为丰富,虽然也知道江湖卖艺的会吞吐火焰表演,但是从没听说有人真正能将灵符上的火焰吸走,这一下错愕,陈凡已经吸完了全身火焰,向他扑击而来,老头不及再度出手,自是打算躲避,偏偏陈凡脚下黄光一闪,身形陡然加速,以迅雷之势就已扑到,这时老头驾着圆盘才上升一点,整个下盘都在陈凡面前,陈凡恨他贪婪嗜杀,运起指爪,对着他的双膝用力横斩,一击之下,就将他双腿自膝部斩断,老头惨叫一声,从圆盘上翻下,腿断之处血如泉涌,还可见到森森白骨,陈凡也不废话,从戒指中找出赵刚送他的短剑,他不会用灵力运使飞剑,只凭力量将短剑射向老头,老头剧痛之下,灵力散乱,又被短剑击中头部,便绝了生机。

陈凡看着一地的血迹残尸,身上虽然伤痕累累,还是拖着身子将三人埋葬,他将地上的圆盘、长刀与尸身怀里的灵石、灵符收起,又想到店理的那些书籍,很是有些心动,但思索片刻,觉得自己收取死者的刀、符,还能算是捡拾,若是入屋取书,那就接近窃取了,因此还是决定算了,反正他需要的书籍也已买下,不该为了一点贪心就放弃坚持,否则与这二名凶手,所差的只有杀人与否而已,陈凡想了清楚,便不再犹疑,独自下山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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