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礼堂殿外,陈欣妍全程目睹了周文杰王莉的婚礼,宣誓,戴戒指,亲吻,喝交杯酒,就在他俩人喝交杯酒空挡时,陈欣妍跑到走廊上并喊了一声:
“文杰。”
陈欣妍这么一喊,礼堂内登时安静下来,宾客们纷纷回头看着这个穿婚纱的女子,片刻后,便议论纷纷起来。
这时,周文杰喝完交杯酒,见陈欣妍忽然闯了进来,登时楞在那,不知如何是好。
王莉则是吃了一惊,见陈欣妍缓缓走来,便拉着周文杰的手,从侧门跑去。陈欣妍见状,忙加速追去,哪知一出门,便是人山人海,车流如水,早已不知去向。陈欣妍东跑西窜,歇斯底里的叫喊,忽然一阵刺耳的刹车声迎面撞来,陈欣妍便从梦中惊醒。
闻声赶来的胡佳宜,见她眼神空洞呆滞,俯身说道:“妍妍你醒了,感觉怎样?”
过了片刻,陈欣妍才道:“这是在哪,我死了吗?”
胡佳宜呸了一声,道:“这里是校园医务室,什么死不死的。”
陈欣妍缓了过来,道:“文杰呢,找到了吗?”
胡佳宜听了这话,登时来了气,道:“他都不爱你了,还找他干什么!”
陈欣妍一愣,道:“不!他是爱我的,还向我承认过的。”
“承认什么?”
“他承认我比王莉漂亮,还说我…说我是小仙女。”
“妍妍,你别自欺欺人了,如果他爱你,那昨晚他怎么没来?”
陈欣妍想了一会,道:“他没来,是因为有顾虑,或许我表白的方式不对。”
“你还替他辩解,他没来,那是因为他根本不爱你,你死了这条心吧。”说着,往椅子上一坐。
这时,门口进来一人,却是周友真,只见他背着琴箱,左手捧着花,右手提着水果篮和早点,满脸笑容的走来,笑道:“哎,妍妍醒啦,怎样,好点了么。”
“师兄你来啦。”胡佳宜说着起身相迎,并接过他手里的东西,这时陈欣妍忽然说道:“你笑什么,看我这样,你开心是吧?”
周友真不由啊了一声,道:“不是啊,我看你好了,我才……”
话没说完,陈欣妍打断道:“行了,你去练琴吧,别耽误时间了。”说着,便扭过头去。
周友真见她这样对待自己,心中很是失落,尽管这样,他还是笑着道:“好,我下午再来看你。”
“去吧。”
周友真很听话似的快步离去。
胡佳宜终于看不下去了,叫道:“妍妍,人家好心来看你,你摆这副臭脸给谁看。”
哪知陈欣妍不理会,而是淡定的取来大枕头垫在头下,淡淡道:“因为我不想见他。”
“你就那么讨厌他?你昨天晕倒是他送你来的,今天特意过来看你,又买了些东西,凭这一点,文杰他比得上么?”
“要不是他自作主张,文杰哪有机会送我这里来。”
“你…你这女的,真是无药可救了。”胡佳宜不再理她,捧着花走出病房,没多久又进来,只见她把花插在白色瓷瓶上,放在陈欣妍的床头柜子上。
这时陈欣妍说道:“佳宜,我发现我无药可救的爱上他了,一天不见他,我浑身不舒服。”
胡佳宜边整理花束边道:“现在你无论头痛,还是昏迷不醒,他都不会过来看你一眼。”
“为什么?”
“刚才不是说了吗,因为他根本不爱你,他还说,她爱怎么着就怎么着,随她去吧,与我何干。”
“胡说!”
胡佳宜叹气道:“我就知道你不信。”说着,从包里取出手机来,说道:“听好了。”
只听手机放出声音来:“文杰,你家小师妹找你求婚,你看怎么办吧。”
陈欣妍听了出来,这是王莉的声音。紧接着另一个声音传来:“她爱找谁求婚,就找谁求婚,与我何干!”这是周文杰的声音。
原来,昨晚周文杰和王莉的对话,胡佳宜将它偷偷录了下来,以作证据。
陈欣妍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从头到尾反复听了几遍,边听边流泪,犹如江河流水,绵绵不绝。
胡佳宜原本以为她听了周文杰的语音,会彻底死心,哪知她情绪爆发:“我不信,叫他来亲口对我说。”说完欲摔手机。
胡佳宜吓得赶紧拦了下来,夺回手机道:“你干什么!”
手机被抢,陈欣妍无处发泄,便向柜子上的花抓去,胡佳宜见了迅速阻拦,可惜迟了一步,只见陈欣妍将花抡在地下,胡佳宜便把瓷瓶抱在怀里,走在一边,道:“就算叫他来,看到你这样子,别说爱了,连喜欢都不喜欢你。”
陈欣妍听了,冷静下来,抱膝痛哭。
“哭吧,哭出来会好一点。”
陈欣妍哭了一阵,平下心来,说道:“佳宜,麻烦你把我平时穿的衣服带来,我要回家。”
胡佳宜满脸堆笑,以为她彻底想开了,道:“好,你等着啊,我回去带来。”说着,便走出病房,把瓷瓶放回原处,接着走出医务室,朝宿舍跑去。
带着陈欣妍的衣物走出宿舍大门,发现天下起下雨,心想陈欣妍换衣服回家,自己难免再回一趟取伞,于是便折身返回。
回到医务室,发现陈欣妍不在病房内,便询问医生,医生说是她出去散心,马上就回来。
胡佳宜起初没在意,便回病房等候,顺便清理地上的花瓣,这时候,她忽然感觉哪里不对,心想外面下着雨,陈欣妍去哪里散心,表情一亮,暗叫不好,夺门而出,四处寻找。
寻找无果,在群里发信息,说是妍妍失踪,请大家来医务室周围寻找,紧急紧急!
收起手机,向森林公园寻去,却看到周友真,周文杰从紫香阁里出来,周友真见到胡佳宜,便跑过来问道:“找到了吗?”
胡佳宜道:“没有啊。”
周文杰道:“怎么回事啊?”
胡佳宜正要回答,忽然有人叫道:“你们看。”
周文杰等人抬头望去,只见王莉站在紫香阁二楼窗户边上,手指荷塘方向。周文杰跑过去一望,只见荷塘云亭桥上,围着少许人群,陈欣妍已越过护栏,站在荷塘边缘上,此时天下小雨,她神思恍惚,嘴里念念有词,脚下时不时在边缘游走,随时有跌落危险。
周文杰冲过来叫道:“陈欣妍,你在干什么!”
“你不要过来!”陈欣妍激动道。
周文杰被喝止住,手扶护栏望去,只见边岸下有少许的乱石,池水暴涨了不少,只听陈欣妍声嘶力竭的道:“你不是讨厌我吗,不是要赶我走吗,好,我现在就走!”说着身子一晃。
“妍儿!”
周文杰喊出这两字,陈欣妍听了似乎心中一动,正要抬起右脚登时站定不动,周文杰见状,趁势说道:“妍儿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那样对你,你回来好不好,咱们不是要练琴么,你教我练琴,我们一起弹忆江南,作诗唱歌,你说好不好?”
“你骗我,我不信!”
“我没骗你真的,国庆节,对,国庆节我带你去游山玩水,竹林漫步,茶园品茶,弹琴作诗,爬山看日出,划船看星星,你说怎么样?”
“你说的是真的吗?”陈欣妍哭道。
“当然是真的,我发誓,我要是骗你,就做这池子里的乌龟王八,怎样?”周文杰说着慢慢靠近。
“你不要过来!”
“好好好,你不要激动,别做傻事啊,想想你爸爸妈妈,他们把你养大不容易,你就这样报答的么?”
只听陈欣妍哭得更厉害,情绪更加不稳定,随时都有跌落的危险,周文杰不知所措,说道:“你别哭啊。”
“你不要过来!”
“妍儿,你要相信我,我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
陈欣妍转头向后一扫,发现小道彼端站着一人,那人却是王莉,只见她打着伞观望着这里,不由触中梦中情景,扭回头叫道:“我要你大声说句你爱我,我才相信你!”
周文杰啊了一声,登时愣住了,人群一片惊呼。而王莉听了这句话,不觉流下两行清泪。
此时人群中满是斥责声,一旁的周友真见他迟疑不决,说道:“周文杰,你在想什么!”
陈欣妍叫道:“你们不要逼他了!我知道,就算你说了出来,也不是真正的爱我,是吧?好,我不逼你,也不会来烦你了,让我走了干净。”
陈欣妍情绪激动,身子一晃,不料踩到松动的石头,整个人登时掉了下去,在浑浊不清的池水挣扎,片刻就不动了。周文杰见到这一幕登时愣住,只听得周围一片尖呼,这时有人怒喝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下去救人!”
周文杰回过神来,迅速脱了裤子和上衣,越过护栏,纵身一跳,扑通一声,将她翻过身并平托起来,感觉她的身子软绵绵的,似乎昏死过去。周文杰发现她额头、膝盖处鲜血直流,不由心痛的叫道:“妍儿,妍儿你醒醒啊,妍儿。”
“快打120叫救护车!”有人叫道。
“来不及了,我有车。”周友真说着跑步而去。
由于塘岸较高,周文杰只好绕行低岸处,抱上岸将她平放在地,胡佳宜打伞遮雨,这时校医人员赶到,给陈欣妍包扎……
周文杰正不知如何是好时,手腕忽然被抓住,定晴一看,却是一个女医生,她说道:“快,快给她做人工呼吸!”
“我…我没做过,也不会啊。”
“捏住鼻子,嘴对嘴吹气,就这样,快点!”
“可是我真的不会啊,找别人吧。”
“这事因你而起的,不找你找谁呀,啊!”
周文杰拗不过这女医生,只好俯下身,脑子想着电视里人工呼吸的情景,便照着这方法做。周文杰伸手捏住她鼻子,扳开嘴巴,低下头与她嘴唇触碰时,心脏如触电似的一阵扑腾,忙抬起头来,正在按压心脏部的女医生见状,骂道:“你害什么羞啊!”
周文杰心一横,深吸一口气,俯下身与她嘴唇紧贴,轻轻的吹气,如此反复吹了几次,忽然哇的一声,陈欣妍转醒,并吐了腹中池水,她咳了几声,睁眼一看,像是见到亲人一般露出微笑,忽然重重地一阵咳咳,晕了过去。
这时周友真跑过来叫道:“车来了,快上车。”
“抱上车啊。”那女医生道。
周文杰将她横抱起来,朝车子跑去,跑到车前忽然停下,原来,王莉在车旁。
王莉说道:“你去吧,我不会让你变成小狗的。”
周文杰听了直接抱进车内,而周友真等人听了,均不解是何意。接着胡佳宜、朱志成等人上了车,周友真驾车而去。
市级医院,医生打开了抢救室大门,只见陈欣妍戴着氧气罩平躺在车床上,向普通病房推去。胡佳宜上前问道:“医生,她怎么样?”
那女医生摘下口罩,摇头道:“你是家属?”
“不是,我们是她同学。”
周文杰等人听了医生介绍和解释,原来陈欣妍本身患有中重度抑郁症,头脚被锐石擦伤,肺部轻度水肿,需住院进一步治疗。
胡佳宜拨通了陈欣妍的父亲电话,告知正往北京赶来。
三小时后,陈父赶到,只见他一米八的个子,身形略胖,上身蓝色短袖衫,下身深色休闲裤,脚踩黑色皮鞋,手提公文包,正焦急的赶来。陈父与胡佳宜等人了解事情来龙去脉,便坐在病床上一阵长吁短叹,说什么爸爸对不起你,不该丢下你之类的话语,弄得周文杰等人不明所以。
通过交流,原来这位陈父是南方人,常年在外走南闯北做生意。某年陈欣妍读初中时期,由于陈父疲劳驾驶,致使她生母车祸身亡,变成单亲家庭后,性格渐渐叛逆。之后几年陈父生意越做越大,他不顾女儿反对,强行续弦,致父女关系进一步恶化,但她学习成绩稳定前十,顺利考进名牌大学,陈父为了弥补过去的种种愧疚,在校园附近买了一套房子和一辆宝马,方便她来回走读。正式开课时,陈欣妍遇到有趣又亲切感的男孩,暗恋并主动倒追,周文杰却是种种排斥,感情不温不火,抑郁愈积愈盛,最终酿发悲剧。
星级酒店,陈父宴请周文杰等人作为答谢饭。饭毕,在茶馆与周文杰单独交流近一小时,事毕,回病房,这时陈欣妍已经醒来,她见周文杰进门,先是满脸微笑,随即沉了下来,嗔道:“爸,你找他麻烦了啊,怎么去了这么久?”
“哎,我的宝贝女儿,你忘了咱家的祖训了,谁找我陈家恩人的麻烦,就等于找我陈某人麻烦!”
“这还差不多。”陈欣妍说着白了他一眼。
“陈叔严重了,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哪算得上恩人两字。”周文杰道。
“哟,这还叫举手之劳啊,小伙子,我真是越来越欣赏你了啊。怪不得我的宝贝女儿这么上心。”陈父说着朝女儿望去。
“是的呢,关键是人长得帅,诗写得也好。”胡佳宜道。
“小伙子还有这才能。”
“是呢,有首诗妍妍很喜欢,呃…这诗是四月人间满色春,下一句叫春风什么来着?”
“哎我知道,是春风吹暖映山红。红颜只伴东风醉,醉在清明断鬼魂。”周友真吟咏道。
“对,就是这个,当时妍妍发呆好几分钟呢。”
“小伙子,你怎么会写这首诗的?”陈父忽然问道。
“我是根据曲子而作的。”周文杰道。
“曲子?是妍妍弹的曲子么?”
“不是啊陈叔。”胡佳宜当下把上个月练琴的事一一说了出来,听得陈欣妍一脸娇羞。
“妍妍哪里是发呆呀,是想她妈妈了。”陈父对周文杰道:“小伙子,我希望你慎重考虑一下。”
“爸,你对文杰提了什么要求?”陈欣妍问道。
“哎,我的宝贝女儿,我哪敢对恩人提要求啊,是你将来的终身大事。”
陈欣妍听了,登时羞得低下头来。
这时,朱志成提着热水瓶进门,周文杰见状,说道:“好吧,我回去好好考虑考虑。那个妍妍,你好好休养,请假的事我搞定。”
“那就麻烦你了。”
周文杰点头嗯了一声,拍了周友真的肩膀,迅速走出病房。
回到校内,一路沉默不语的周文杰忽然开口道:“你也喜欢她,是吧。”说着打开副驾驶门,朝森林公园走去。
周友真下车追上去,说道:“什么叫也喜欢,我一开始就喜欢。”说着似乎明白了什么,续道:“你意思是……”
“对,喜欢就去追,去表白,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你不接受她了?”胡佳宜道。
“是。她爸跟我说,等我俩一毕业,就结婚。”
胡佳宜道:“怪不得他叫你好好考虑,原来是为这个。”
“你不接受,她就退学?”周友真道。
“不是退学,是出国。”
“原本以为有热闹看,没想到看过头了。”朱志成道。
“医生说完全康复要半个月,那么……”胡佳宜道。
“对,这半个月之内,这个消息谁都要保密啊,等她好了再说。”周文杰对周友真道:“师兄啊,这半个月就看你努力了,追到手,她就留下来,否则要出国了。”
“我一直在努力啊,哎,你们一起帮我出主意,怎么打动她,怎么才能接受我呢?”
胡佳宜指着周文杰道:“文杰就是你的作业本,好好抄。”
“我尽量努力吧,到时候还请师姐把把关。”
“没问题。”
一行人说着走到紫香阁门前,忽听得一缕琴声,且伴着歌声,周文杰听出歌声乃是王莉所唱,只觉与流行歌曲大是不同,如泣如诉尽是悲伤,让人听了不由全身一颤,一行人便驻足聆听,那歌声便是:
倚姝妆,如此花暗香。
碧罗装,身上穿。
抚心伤,惟有泪两行。
你在何方,初断人肠。
痛隐难当,对镜独喃,
一阵悲伤镜中来。
回眸你那一笑,灿烂笑里如阳光。
心深处,心中藏,
心中苦,心里尝。
路迢迢,途遥遥。
不知天涯何处觅,望天求援。
听毕,一进门,只听店老板叫道:“你们可回来啦,王校花不吃不喝快一天了,快去看看吧。”
周文杰听了快步上楼,只见王莉对窗而坐发愣,双手按弦。而她边旁坐着两个年龄相仿的女子,正扭着头望楼梯处,那女子见是周文杰,露出笑意。
“莉莉,你好好照顾自己啊。”
那俩女子起身离开,与周文杰目光相碰时,均憋着笑意,下楼而去。
周文杰坐在那女子坐过的位子上,见王莉一脸严肃,脸颊有两道泪痕,一声不吭的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你不去陪她,来这里做什么?”王莉说道。
“她不是我爱的人,陪她干什么。我爱的人在这里,所以我陪她来了。”
“贫嘴。”
“我没贫嘴啊,我说是真的。她呀半个月后要出国了。”
王莉听了,身子微微晃动,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似乎跟预想的一样。
周文杰握着她的手道:“从今以后,再也没人打扰我们了。”
王莉抽出手道:“万一不出国呢?”
“没有万一。你想啊,就算她留下来,今天发生的事全校都知道了,她还有脸待下去?”
见王莉不语,续道:“我听说去年,有人跳楼来要挟你,你没答应,结果那人不是也没脸待下去吗。”
周文杰见她欲言又止,便趁势抚摸她的脸颊,擦去泪痕,轻声道:“你没答应,我也没答应,结果也是一样的。”
“如果结果相反呢?”
“也不会,你想,全校都知道你我的关系,她插一脚不就成了小三么?”
王莉听了满是微笑,不置可否。
“所以呢,你根本没必要吃醋。”
“谁吃醋了,谁吃醋了!”
“好好好,是我吃醋。”
“就是。”
“对了,刚才弹的是什么曲子,唱的什么歌,很好听的,自创的?”
“是。”
“那能再弹唱一次么。”
“不能。”
“为什么?”
“因为你一过来全都忘了。”
“不至于吧,我刚到才几分钟啊。哦,难道传说是真的。”
“什么是真的?”
“传说说什么样的心境,就能弹出什么样的曲子。如果心境不对,曲子的韵味也就不对了。”
“嗯,说的对,你一来我全都忘了,就是这个原因吧。”
“真的吗?”
“嗯。”
“算了,你饿了吧,我去点菜。”周文杰说着起身下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