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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家明的初恋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史蒂夫几次顺利逃逸后,得意洋洋,甚至留了几幅嘲笑警察的画作。老鼠终于把猫激怒了。

被捉当日,初心正在认真描画北斗神拳里健次郎的胸大肌,一阵“呜呜”的警笛声响,两辆警车分别出现在巷子两头,形成瓮中捉鳖之势。

完了!初心忙摁住喷漆罐不放,一鼓作气地要给健次郎穿上件背心。

警察下了车,迅速围上来。“把手举过头顶,快!”

“马上,马上。”初心迅速收尾,解释道:“我的画很纯洁的。”

警察一脸的无语,而将手高举过头的史蒂夫无声地翘起了嘴角。

初心平生第一次进警局,还进了国外的。“哐当”一声,铁栅栏后形形色色的女人一齐向她行了注目礼。

女警一走开,就有黑的白的花花绿绿的女人朝她靠拢。

悄悄地退到墙角根,贴在冰冷的墙壁上,初心的汗毛刷的一下竖起来。刚才还在嫌弃女警将她推推搡搡,此刻她就想向她求救了。

还没想好是否要试试自己的高音部分,一个膀大腰圆的黑人女性往她身边一杵。剃着男人头的白人女性和女黑人视线交锋,而后转头愤愤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走到一边,接着用不怀好意的目光在女黑人和她之间来回扫视。

初心身高1米65,站在女黑人身边,自觉像个小鸡仔。女黑人朝她露齿一笑,一股不新鲜的口气向她袭来:“离她远点,那个女人是同性恋。”

整个晚上,女黑人几乎快贴着她。忍受了一晚她的体味和时不时握上来的手,初心一直在自我催眠:她不是同性恋。。。她不是同性恋。。。

等到出了这个铁笼子再见家明时,初心感动的都快哭了。家明也是第一次进警局,接到通知后一路急奔而至,正在大喘气,两人相视无言。

低着头走出警局,俩人各有各的沮丧。

初心被判做社区服务,每天将几条巷子里墙上的涂鸦抹去。她很认真地刷着墙,一边欣赏别人的大作一边将它们掩盖,心情倒是愉快起来。

唐父很吃惊,没想到初心看似柔弱,竟然是颗定时炸弹!

生怕她又出什么事,让儿子盯紧初心的同时,他毫不犹豫地在电话里将初心的情况如数告诉了顾潜金,希望他能亲自来一次。

家明奉旨每天陪伴在初心的左右,渐渐对她熟稔起来。觉得她很有画画的天分,但也挺幼稚的,从她的画作内容就看得出来。人也不冷淡,对某些事很认真,认真到把他吓到了。

那天,初心第一次进他的房间。

“你会弹吉他?”她好奇地向四周看了一圈。房间里就如家明这个人,整齐有序。

“嗯,”家明拿下挂在墙上的吉他,兴致勃勃地问:“你要听吗?”

“好啊,”初心莞尔一笑,歪着头想了下说:“会弹爱的罗曼史吗?”

“听好了。”家明左脚踩上脚凳,摆好弹古典吉他的姿势。

初心闻言恍惚起来,曾经苍也这么说过。你听好了。他微微一笑,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动琴弦,边弹边唱:

你是我池塘边一只丑小鸭,

你是我月光下一片竹篱笆,

你是我小时候梦想的童话,

你是我的吉他

。。。

低沉的嗓音、深情的眼眸,醉死人的温柔在他指尖流淌。。。不久前,俩人刚看过法国电影《被禁止的游戏》,苍是什么时候偷学了里面的配乐?

“嘿,醒醒。”家明得意地露出一口皓齿,没想到自己琴技这样了得,竟然让初心听呆了。

“你能教我吗?”初心如梦方醒般地说。

接下来的三天,家明仿佛白天黑夜都能听见她在弹琴。这天,家明走进她的房间,赫然发现琴弦上有了斑斑血迹。

“你疯了吗?”家明一把夺过自己的吉他,恨不能把它砸到地上。

初心又露出梦醒般的表情,看着吉他,像个被抢了心爱玩具的孩子。她不满地一嘟嘴:“给我,我就快弹会了。”

“什么快会了!你看你的手,都流血了!”家明盯着她问:“你不感觉到疼吗?”

“呵呵。”初心好脾气地看着家明,手指含进口中,笑盈盈地不说话。家明对她是真好,所以有时候被他说两句,她不介意。

真是败给她了,就是个小孩子么。。。家明虽然比初心大了两岁,但感觉自己像个老父似的要为这个稚儿操心。

“我去拿绑带。”家明拿起吉他,摇头叹息着离开。

家明小心翼翼地将她薄薄的手掌供奉在手心。她的手指纤细修长,白得带些透明,就像他在大英博物馆里看到的玉色佛手一般。

血珠子从指尖渗透出来,一粒粒滚圆鲜红,从他的眼睛直刺进他的心底。默默地为她一圈又一圈地缠上绷带,被紧紧缠住的是他的心。

“好了啦。”初心瞪着五根变成棒棒糖的手指,大叹了一声道:“哎。。。手都合不拢了。”

“那我帮你拆了重来?”不知不觉中出了洋相,家明连忙补救似的说。

“呵呵,这样也挺好玩的。”初心动了动手指,棒棒糖和棒棒糖敲在了一起,手指刚才还有丝丝缕缕的刺痛,现在一点都不疼了。

家明羞赧地笑了。

一天后,初心擅自拆了绑带,将手在家明面前快速地一晃而过,宣告自己的手已经完好如初,还拍了他几句马屁,说什么没想到他不但会弹琴,还会医治,真是多才多艺。边夸边把他的琴拿走了。

家明眼尖地看到初心的手指头上还留有浅痕,但是他拿这样会撒娇的初心没辙。还多才多艺呢,想到初心谄媚的话家明笑出来。他是术业有专攻,初心才叫多才多艺。他看过初心转到他们学校前的成绩,相当令人惊讶,但是更让他惊讶的是她艺术上的天分。不知道为什么,初心总是对报道的事沉默不语,但是看到她才开心起来,家明也不想催促她。他只好在一旁监督她弹琴。

又过了3天,听完初心弹奏的整首曲子后,家明心中震动。

原来弹《爱的罗曼史》是要有感觉的,没有丰富的情感是弹不好的。曾经跟着老师按部就班地学了大半年才弹到这首曲子,然后因为喜欢,他练习了一个月才把这首曲子弹好。他自认为能弹得一个节拍都不错就是弹好了。但是听了初心的弹奏,他才知道自己只是会弹了。

原来吉他能弹出那样温柔至极的声音,一直弦动到人的心里面去。

“初心,你弹得太好了。”家明动情地说。看初心冲着自己得意地一笑,他也不自觉地微笑起来。

家明觉得,认识初心的这段日子是他二十年来最美好的时光。但是,随着顾伯父的到来,事态急转直下,他才刚认识的初心,就变得让他不认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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