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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04执子之手(五)

林可心是个好女孩,她有着很好的成绩以及很温儒尔雅的性格,她的歌声曾经在全校面前大放异彩惊动了学校的几位音乐老师。这样一个满腹经纶而又漂亮的女孩,和肖天乐在一起的唯一条件就是保证她的父母能够不被公司辞退。

肖天乐的父亲有一个资产还算雄厚的集团,而林可心的父母正是集团旗下某个公司的员工。因为企业内部的调整公司不得不裁员,而名单上有辛辛苦苦打拼了许多年的林可心父母。

林可心有一个患了癌症的弟弟,每天要花费大把大把的钱来维持生命。而在这样一个已经债台高筑的时期他们真的再也经受不了打击。

她只是不想这个家摇摇欲坠。

那天之后,林可心成为了我的女朋友。和我在一起之后我才发现她的纯洁有多么过分。她甚至没有和肖天乐牵过一次手我想这也是肖天乐会这样做的一个原因。

她哭着对我说,我真的好累我只是想要一个温暖的家和一场慢慢变老的恋爱。

我说,牵着我,我带你走到生命的尽头。黑发,到白头。

林可心成为我女朋友的消息我第一时间告诉了文墨。当我把这些激动的文字发给他的时候,文墨说:

如果你已经决定要做某件事那么就去做吧,只是你要记住你必须对得起你前面努力奋斗的十几年一级后面需要奋马急鞭追赶的未来。你的青春你的未来谁也无法做主,方向盘在你的手里谁也无能为力。

我不知道父亲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晚上的时候他站在反锁了的门外面,用一种很低沉很逞强的声音告诉我,如果你是因为我的固执而变成这样,变得抽烟喝酒染发纹身以及早恋,那么我以后不会再管你束缚你,只是请你好好想一想,你才十七岁,你说过你要成为天底下最优秀的作家因为你是天底下最优秀的孩子。可是你看看你现在在做什么。

第二天早上我收到了文墨的信息,发信时间是令人安慰的零点零零,上面只有一句话:

孩子,只要不迷路,天高海阔你随便闯。

那一刻我感觉他像父亲一样伟大。他是那么的善解人意和开明,他用一种最妥协的声音和语气告诉我,自由飞翔吧。

我开始疯狂地写作拼命地投稿,以一种燃烧生命的方式把脑海所有快乐或者悲伤的故事一字一句地记录下来。

我总是在夜深人静时走到空荡的大街,看这个曾经热闹过的地方归于一片死寂,看人们留在地上的眼泪,看时光匆匆走过的痕迹。有时候我看着看着就忘记了回家,有时候我看着一些彻夜不眠的灯火一言不发。我想我们的人生就是这样,从繁华热闹,到无人问津的苍凉。

高二下学期,我把自己写好的散文集《自由旅行与风与酒》投向了一家很小的出版社,一个星期后出版社的编辑打电话给我告诉我去他们出版社的写字楼详谈。

可是。

当我走进去的时候那个编辑有看乞丐的眼光看着我,他把我一字一字写下来的厚厚的手稿从窗外扔了下去。

“一个小混混也配出书?”我感觉到他语气中凌辱以及轻蔑。

我挣扎着被几个保安拉了出去。

我流着泪在草坪上抱着我的本子发呆,躺在上面看着密密麻麻的写字楼夹着浅灰色的天空很久很久。有时候我会听见人们仓皇的笑声以及飞鸟寂寞的哀鸣。

后来我被清洁工一脸厌恶地赶走了,离开的时候我听见他对后面的一个小孩说,你要是不好好学习你以后和他一个样。

然后是小孩嘶吼的哭声。

晚上的时候我去理发店把自己金色的头发染回了黑色,然后剪短。理发师说好了的时候我抬起头看见镜子中那张悲伤无助以及陌生的面容。

原来那是我。

我推开家门走进房间之间的路程,父母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一种凝望的姿势。我看见母亲看了我几眼之后转身一遍又一遍地擦泪。

那本手稿被我一直抱着,上面泥土的痕迹在我的眼前耀武扬威。我无数个日日夜夜无数杯咖啡,我所有的希望被那个人轻易践踏,可是我却无能为力。

我突然想起了一句话:人这一生有两条路,一条需要用心走叫作梦想,一条需要用脚走叫作现实。

我试着把它们扳在一起却断了双脚失了心。

我告诉文墨,那个人是如何践踏我的心血,怎样轻蔑我的尊严的。他的眼神,言行以及语气是多么的。不可一世。

文墨淡淡地说,我给你一万,你自己去印书。

然后我看着手机上面的转账通知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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