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兆文应聘的是企业网管工作,领了工作制服留在人事行政部门。企业网管,其实没什么事可做的,这厂里的局域网实在是简单,很快李兆文就熟悉了。李兆文初来咋到的,为了给同事留下个好印象,便把主要时间精力用来给同事给打下手,他一会帮人复印;一会帮人写快递;一会帮人打印,李兆文正被使唤的忙得不亦乐乎呢,那个部门主管李凤巧回来了,李凤巧责怪办公室里的那些部下说:“好嘛,刚来了个新人,你们就这么使唤人家呀。”
人事行政部门都是些女孩子,其实李兆文很乐意为她们效力的。他嘴上说:“没关系的,我刚来,多做一些是应该的,再说多做一些也可以多学一些东西嘛。”
李凤巧夸奖李兆文说:“你这个工作态度就很好嘛。”夸奖完,李凤巧也使唤上李兆文了,她将一个文件袋交给李兆文说:“麻烦你帮我办几件事,你先到仓库,把这个交给仓管仓储课长何富贵,然后顺便把郭耀宗找来,叫他来咱们部门一趟,就说我有事儿找他。另外再麻烦你去趟涂装车间,找课长余汉诚,问他要一样东西,至于要什么,你就给他说是我要的,他就明白了,我已经给他提前打过招呼了。”吩咐完,李凤巧又特意问李兆文:“记住了吗?”
李兆文觉得部门老大是成心在考验他的记忆力呢,便说;“没问题。”
李兆文在心时滤了滤,李凤巧让他办的无非是三件事儿:送一件东西,要一件东西,然后带一个人回本部门。可是另李兆文估计不足的是,过去他都是小企业打工,小企业没几个人,找人办事很容易的。这回可是大工厂,大工厂人多部门多,李兆文一离开行政办公楼才注意这精工厂厂区非常大,即使走一圈都要花费不少功夫。
不过办头两件事还是很顺利的,无非是需要花费一些时间,经过打听,李兆文先到仓库,将文件袋交给了课长何富贵;再到涂装车间办公室,说明来意,课长余汉诚把李凤巧所要的东西——一个瓶子交给了李兆文。接下来该办第三件事儿了,这便是带个叫郭耀宗的人回本部门,可这回遇到麻烦了,身为课长余汉诚都不知郭耀宗是谁,余汉诚说:“我是厂里的老员工了,我都没听说过的人,八成是新人吧,最近厂里进了不少新人,你去各车间去问问吧。”
离开余汉诚的办公室后,李兆文发起愁来了,因为李凤巧只告诉他要他找的人叫郭耀宗,并没告诉他这个人是那个部门,那个车间的,这要是一个车间、一部门的打听,既费时,也很累人。可没彻底完成任务就回去复命,会给部门领导留下个执行力不强的坏印象的。打电话问一下李凤巧那个郭耀宗的详情,李兆文觉得这样也不好,是因为事先李凤巧可是问过他听清楚没有,他可是答应的很满,这回又打电话问,总会招领导讨厌的。
李兆文正拿不定主意该如何是好呢,在涂装车间里猛然看到了一个他熟悉的人,此人正是那个极品新人尹明昊,只见他正在往涂装流水线装置上挂着工件。李兆文大惑不解:这个尹明昊可是生产管理员,属于白领阶层,怎么在车间里干上体力活了。细一寻思明白了:不用问,以尹明昊的个性定会招领导讨厌,八成他是受到了打击报复,被发配到车间里干苦力的。
尹明昊倒是个热心肠的人,一听李兆文遇到难处,便自告奋勇地说:“来,你替我一会儿,我帮你去找人。”李兆文巴不得有人替他跑腿呢,便替尹明昊干起往流水线装置上挂工件的活儿。
可尹明昊这一去半天不见回来,李兆文心里渐渐不踏实起来,他担心是被尹明昊给耍了,他想打给他打个电话,可又不知道他的号码;想离开车间去找他,可手上的活干起来就不能停,因为涂装车间是流水线做业,他一个人停下来,会影响到整个车间的生产。李兆文只能心里暗骂那姓尹的,一面还得坚持干下去,直干得满头大汗,头晕腿软了。
李兆文干得活倒不难,只要往流水线装置上挂上工件就行,但做起来不难的活儿不等于不累人。而且涂装车间的环境还很恶劣,空气里满是油漆味道。又坚持了一段时间,李兆文实在受不了了,便停了下来,这一停下来就引起人的注意,一个领班赶过来训斥他说:“谁要你停下来的,你停下来叫别人怎么干呢。”
李兆文只好有失体面的向那领班做了一番解释,简单向那领班做了说明:说明这本不该是他干得活,他是替别人干的,可是被替的人一直不回来。
那领班没大听懂他的解释,也懒得听他解释,非要他继续干下去。李兆文那里肯受个领班的摆布,便要愤然离去,可没走几步,一脚把地上的一个瓶子踢破了。这下更糟了,因为那瓶子正是李凤巧要捎带回去的物品,他干活时暂时放在地上的,可情急中就给忘了,这就被他一不小心给踢破了,那瓶内装的居然是油漆,如此一来地板被那油漆污染一片。
这下领班更不放李兆文走了,非要他把地板收拾干净,李兆文没有理由拒绝,只好在领班的监督下,用破布蘸着香蕉水擦拭了二十分钟,直擦的那片地板基本没有油漆痕迹,那领班才勉强放他走。临走时还挨了领班几句训斥:“以后记住,不会干的,就不要瞎干。今天算你运气好,你算是遇到我这好说话的了,要是遇到别人,你就走不了了。”
离开了涂装车间,走在厂区的水泥路上,李兆文进行了一阵反思后,他明白了一个道理:这大企业跟小企业真是不大一样,小企业里是人帮人,大企里是人坑人呀。所以这大企业里办是真是很难呀,李凤巧交他办的三件事儿,他一件办砸了,一件没办成,这时间还耽误了将近一个小时,这回去该怎么向部门领导交待呢?